剑在天下by白萱(强攻强受he)-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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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聂熙运马如神,居然恰好躲过!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火炮再次轰鸣!碎片在聂熙身后爆炸,他后背一痛,大概又被腾起的石块击中,骏马一声惨嘶,轰然倒下。
聂熙眼前黑了一下,知道伤得不轻,身子却已飞快冲出,转眼间到了都海军中。众人大惊,纷纷道:“保护驸马!”一起聚向海失兰!聂熙在纷纷沓沓的马蹄中急转如意,犹如怒电惊雷,挥刀所向,一匹匹战马马蹄被砍飞,纷纷惨嘶倒地。众铁骑大骇,举刀急刺,却无论如何够不着他。聂熙乘机抓了一人,狠狠掷向那火炮,那火炮发射几次,原本滚烫,那人一声惨叫,顿时毙命,皮肉烫裂,焦臭之气四散。大炮也被撞得倒翻过去,火药洒了一地。
最近的几十员骑兵见他要破坏大炮,赶紧围上来。聂熙冷笑一声,奋力挥刀,将一人拦腰砍飞,血雨飞扬,他却眼睛也不眨一下,顺手一捞,竟然硬生生把那人半截身体塞入炮口。一声闷响之下,又损一具火炮。
都海铁骑虽残暴凶悍,哪里见过如此狠人,一时间骇得有些发抖,有人被聂熙冲到面前,心惊肉跳一下,脸一绿,竟然肝胆俱裂,落马身亡。
都海火炮连连损失,聂熙军队精神顿时大振,纷纷杀入都海大军!仗着高处冲力所向,一路枭飞百余人头。海失兰大军毕竟久经战镇,十分齐整,一番人仰马翻之后,双方陷入混战。
聂熙夺一匹骏马,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他只觉腿上痛得有些麻木,背后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伤势到底多重。狂风一过,他眼前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临行那日对聂暻说的话。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难道,真要应了此言?
罢罢罢!纵然不免一死,也要为聂暻灭了海失兰之患。
他狠狠一咬舌尖,精神一振,扬刀喝道:“海失兰!今日一定杀你!”
海失兰猛虎般凶猛冰冷的眼神陡然变得灼热起来,沉沉一笑:“也好!正要请教!”
聂暻率领大军,风尘仆仆,一路赶向西北兵马道。沿途都收不到聂熙军中探马传回的消息,聂暻心里不祥之感更重。好歹他也曾经是沙场历练的大将,心里虽焦急,喜怒不形于色。众将都不大觉得皇帝早就五内如焚。反而有人私下议论,西征大军局势不明,陛下却镇定冷静如常,虽然是天生的帝王之才,未免冷漠。
到了甘肃地界,又是行军一日,总算盼来一个探马。聂暻把他传入帐中一看,不由得心下一沉。这士兵装扮十分破烂,一身又是血迹又是泥印,身上还带着几处伤,士兵如此,主将可想而知……
他的手不由得激烈颤抖了一下。隔了一阵,缓缓道:“吴王率军和海失兰对阵,现下如何了?”
那士兵犹犹豫豫,不大敢说的样子。聂暻心里早就觉得不妥,见状越发了然,左右是一痛,不如早些弄清楚,于是咬牙问:“为何不说?”
那士兵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咱们的密探出了茬子,给了吴王假情报,反倒害得吴王中了海失兰的埋伏……”
聂暻心中原本料到此节,并不意外,见他又不敢说了,心下焦躁,沉声道:“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士兵见他脸色青白,十分害怕,想了一下,勉强挑好话说:“后来吴王率众突围,竟然反败为胜,追击三百里,还砍伤了海失兰一条腿。海失兰就撤军了……他腿筋断了一根,大概再不能控马,以后也不能亲征东方。咱们大军算是打退都海汗国啦。”
聂暻先是一喜,随即发觉不对,这士兵始终不提聂熙,难道……
士兵见他神情不善,知道聂暻十分不满意,硬着头皮又说下去:“吴王获胜之后,屯兵西宁……因为伤势沉重,随军药物跟不上,又有帐下大将被海失兰策反叛变……吴王为了处置叛徒,伤势又加重,所以……”
聂暻不知不觉双手紧握成拳,喝道:“他到底怎样了?”
那士兵吓得连连磕头,颤声说:“已经水米不进,现在是副将李风奇带军!”
他见聂暻怔怔的,也看不大出喜怒,颤抖着勉强补充:“为防军心涣散,李将军一直不敢传出消息。小人是奉李将军严令,务必进京见到皇上才能说。天幸皇上亲征来此……”
聂暻默然听着,只觉耳边声音模模糊糊的,那士兵的嘴一张一合,可要很努力才能分清楚在说甚么。他心里有些反应不过来,努力想了很久,慢慢明白,那士兵在说聂熙……聂熙要死了。
出神良久,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沉重得足以碾碎一切。终于,聂暻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让有司议定封赏。”
众将见皇帝脸色白得透青,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倒是前锋杜见飞壮胆上前,拱手低声道:“陛下,要不,微臣带上军医和上品金创药先走,星夜赶赴西宁?”
聂暻如梦方醒,摇摇头:“朕带人先去。杜见飞,你留着带领大军。”
杜见飞一惊道:“陛下千金之躯,不宜亲涉险地……”
聂暻涩然一笑,低声说:“二弟如果死了……朕……”他狠狠咬紧牙关,再不说甚么,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只留下杜见飞商议大军安排。短短两个时辰布置好一切,便带上几十人的精锐小队,火急奔赴西宁。
天寒地冻,朔风如刀,在大雪封山的季节,夜间行军更是艰苦之极。聂暻冲风冒雪,透体冰冷,心里却犹如烈火燃烧。
聂熙,聂熙,聂熙啊!
一路远涉重重冰原和山脉,倒毙绝品健马数匹,第二天傍晚时分,聂暻一行人总算到了西宁。
虽然主帅病危,西征大军的营地依然十分严整,显然李风奇治军甚为得法。李风奇得知皇帝亲自来了,大惊之下连忙来迎,不住口称罪。聂暻无心和他虚文,嘉奖几句,要随从先下去安顿着,便急着让李风奇带路去见聂熙。
李风奇是知道这两兄弟情形的,只怕聂暻惊痛之下做出甚么事来,不敢多说一句逆拂龙鳞,战战兢兢带着聂暻和随行的张太医直奔主帐。
天色越来越沉,帐中点了两支火把,照得一帐昏黄。火光颤抖之中,聂暻看到了聂熙,他就躺在里面,闭着眼睛,瘦削的脸上毫无血色,瞧着十分平静,或者是太平静了。
军中诸事简陋,聂熙虽然贵为吴王、又是大军主帅,并没有床榻,只是在一张木板的四角随便垫了点石头,算是搭了个简单的床位。他身上盖着厚厚一床被子,不知道是被子太厚,还是身子很消瘦的缘故,看上去竟然没什么起伏。
聂暻一阵心慌,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忍不住抢步上去。
颤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聂熙的脸,触手冷冷的,还好肌肤依然柔软。指尖慢慢移到聂熙鼻端,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聂暻心里略定,忽然腿一软,竟然站立不住,就这么半跪在他身前,一时间无法起身,眼睛却舍不得移开,贪恋地看着聂熙惨白的脸。
李风奇一惊道:“陛下?”
聂暻摇摇头:“没什么,骑马太久……腿麻了,过一阵就好……”他无心和李风奇多说,只是小心翼翼又碰了碰聂熙的被子,犹豫着想为他掖紧一点,又怕惊扰了昏沉中的聂熙,小小一个动作,竟然迟疑不下。
张太医见皇帝神情惊痛迷惘,平时的镇定威严全然不知去向,心里暗暗叹口气,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皇帝看到吴王就变成这个样子,若是吴王不幸过世,不知道皇帝会怎样?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能不能让老臣为吴王看看伤势再说?”
聂暻“啊”地一声,连忙让开一点,却又舍不得远离,就静静守在床角,默默看着。张太医揭去聂熙身上被子,解开他外衣一看,忍不住吸气一声。聂暻抢上去一看,倒吸一口寒气,全身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聂熙的伤势比他想的更严重,上身牢牢裹满布条,胸前和后背的白布都已被血染得变色了,一条腿上裹着厚厚的木板来固定骨头——原来,聂熙虽然挑了海失兰的脚筋,他自己却胸前背后都受了重伤,一腿骨折。这样的代价,不可不说是惨烈。
他忽然就想起聂熙临别那句“提携玉龙为君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李风奇见皇帝面色惨白,似乎随时可能缓不过气来,惊得连忙上前一步:“陛下——”
聂暻定定神,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紧紧盯着张太医:“张卿,你看吴王……还成么?”
张太医额头微汗,摇头不答,只是加紧检查聂熙各处伤势。聂暻镇定一下,见李风奇倒是没甚么伤,心里甚怒,淡淡问:“李将军,吴王和海失兰一战,到底怎么回事?”
李风奇是聂熙教出来的得意大将,原是个机灵的,听出皇帝口气不善,一阵心惊,小心翼翼答道:“那日吴王得到海失兰突袭的消息,要末将留守,他亲率大军预先埋伏日月山。不意中计,得到的是假消息……幸而吴王神勇,竟然反败为胜。只是他不肯杀海失兰,怕海失兰死后,都海汗国群龙无首,大队兵马流寇我国西疆。于是挑了海失兰的一条腿筋,逼他发誓退兵。海失兰果然守诺退走,可他在我军中原有奸细,那人受海失兰要挟,一等吴王回军,立刻行刺,打算带军投靠海失兰。吴王杀了那叛将,自己胸前中了一刀,还好不是心口……可失血甚多,新旧伤势一起发作……就……前几天还可以治军,这两日竟是十分不妥了。末将无奈,只能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