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梦-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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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提督也正想到此处，吩咐道：“你亲自到牢里看一看，问清楚喽，可别留下祸患。”

师爷连忙应声而去。

薛蟠派出去的人一直没回应，粗神经的他这下也不由皱眉了，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这下抓不到你，难道下次还抓不到你？暗暗决定今天晚上再叫人走一遭。

而贾雨村却不由慌神了，第一队出去的人没回来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可第二波人也没回来……贾雨村转了转，蹙眉想到：难道封氏竟是受人指使不成？

如此一想，贾雨村再也坐不住，他转身去找他的夫人娇杏。

娇杏正看着奶娘给小儿子喂食，见贾雨村进来，连忙起身道：“老爷。”

贾雨村点头，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让乳娘带他下去，就对娇杏道：“你今天带着礼物去看一看封氏，我们两家毕竟相识一场，”顿了顿，又道：“你看看她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是说他们甄家如今只勉强靠着封家过日子吗？那这次上京来的银两是怎么算，可有人资助？如若没有，我们能帮还是要帮一些的。”

娇杏内心并不想去，毕竟以前她不过是封氏的丫头。虽然她也想过去炫耀，但面对封氏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气短。但她一向聪明。她知道老爷此时让她去并不是去看望封氏，而是去打探消息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打探封氏的消息。

此时，几个护卫正说说笑笑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待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人时，声音就好似被人突然掐断一样突兀的停了下来。

几个护卫忙上前请安，平阳侯淡淡的点头，问道：“事情如何了？”

“照爷的吩咐，人已经丢进了步军统领衙门，纸条也给九门提督送去了。如今，应该已经开始审问了。”

平阳侯满意的点头，“今天晚上你们分作两班，继续去那院子里守着，再有不懂规矩的人前去，你们知道怎么做。”

本来以为是极简单的任务，如今看到侯爷这样重视，几人也不由郑重起来，拿出了战场上的气势，应了一声。

而得知昨晚上来犯院子的三波人一个不落的全进了步军统领衙门时，庄管事也吃了一惊，不过他转念就明白了。

九门提督可不是谁都能指使得动的。

庄管事顿时犹豫起来，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姑娘呢？

将事情闹大的事他还没告诉姑娘，要是现在将平阳侯从旁帮一把手的事情跟姑娘说了，说不定姑娘会像上次一样觉得平阳侯帮了倒忙，到时再传话过去，只怕平阳侯的脾气再好，也会羞恼吧。到时破坏了两家的交情就不好了。

可要是不说，平阳侯一定不知姑娘心中想法，到时乱猜疑就更不好了。

想了想，庄管事还是自作主张的给平阳侯传递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多谢”。

平阳侯却看着那张小纸条笑起来，一整天都挂着笑。

夏总管忍不住眉头跳动，心中忍不住吐槽：侯爷，您看的那张纸是个男人写的，还是个老男人。不用这样的，含情脉脉吧？

沈从筠果然不负他倔强的美名，自从昨天从封氏口里听说薛蟠打死了人，而本身也死亡了后就非常执着的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只回来道：“小的打听过了，倒有有人隐隐绰绰听说过这位薛大爷的确打死过人，但真不真就没人知道了，金陵离京城远着呢，除了他家的亲戚，这些事知道的人少。小的和荣国府里头当差的几个聊过，那几个都肯定说那位薛大爷打死过人，可再要问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沈从筠见他脸色有异，哪里不知道他的鬼心思，直接踢他一脚，“还不快说，还打探到了什么？”

小厮对这不轻不重的一脚并不放在心上，嘿嘿一笑，“小的知道老爷您心急，小的就贿赂了看门的门子让他放小的进去了。”

沈从筠吓得跳起来，“你说什么？你进了荣国府？”

小厮点头，“只不过在外院转了一圈，不过也见到了几个婆子，小的就说是替贾雨村老爷给府上送东西，结果因为要如厕走丢了，这才和她们搭上了话。”

沈从筠沉下脸来，“此事以后不可再做。”不过心中却对荣国府看轻了一些，一个小厮都能贿赂门子闯进外院，那再有本事一些的人岂不是能进内院？沈从筠赶紧摇头，这荣国府虽是开国时才跟着太祖起业，但到底也传了近百年，规矩，应该还是有的，吧？

“那几个婆子知道的的确比外头的门子多，因为听说小的是贾雨村老爷家的，她们也不防我，说起薛大爷这件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最后还要反过来问我当初我们老爷是怎么判的，竟将一个证据确凿的死罪给开免了的？好在小的机灵，这才糊弄了过去。”

“等等，你说什么？薛蟠的死罪是贾雨村开免的？”

那个小厮见他家老爷这样吃惊，满意的点头，想当时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可是比老爷还要吃惊的。

“正是呢，听说当时贾雨村老爷正在金陵任知府。”

沈从筠沉下脸来，这样昨天贾雨村的急切就有了解释了。

“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听说那薛大爷是因为一个丫头才出手打死人的，巧了，那丫头就是当年封太太被拐卖的女儿，听说长得可漂亮了，可惜那薛大爷却没有那样的福气，听说那丫头被薛蟠买下后一直以死相要挟，不让薛大爷得逞，薛大爷见那丫头正有死志这才害怕，所以就让薛太太将那丫头调到自己妹妹身边伺候，打算等她妹妹嫁人，那丫头也软和后才收房，谁料到她亲娘会找来，所以那薛大爷才打人的，听说如今就将那丫头关押起来，要不是他妹妹拦着，说不定现下就已经得手了。”

沈从筠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到最后却叹道：“如此看来，那薛蟠的妹妹倒也有几分善心，和她哥哥竟全然不同了。”

小厮深以为然的点头。

沈从筠见自个的小厮这样，就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去叫夫人去封氏那儿走一遭，本官也想请教请教，这贾雨村是怎么把一件证据确凿的案子抹平的。”

其实每年这样的案子不少，作为大理寺少卿的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他也是世家子，说他伪善虚伪也罢，说他沽名钓誉也罢，总之只要他有本事平怨的，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其实沈从筠还没意识到，他这种倔强的性格却是暗暗含着些歉疚。

如果他只是一般的读书人，那么他一定会誓死捍卫大瀚律法，凡是他知道的，他都会尽全力去秉公办理，偏他也是世家子，他从小就知道世家过得是一种怎样的日子，有规矩奋发的，自然也有靡乱的。他的家族还算有规矩，但就算这样，他大哥的妾室还是能从议事厅排到厨房里去。

在大家族的眼里，律法远没有家族来得重要，所以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是否合乎家族的利益。

他年轻的时候也叛逆过，可父亲有一句话却说的不错，他打一出生就吃家族的，用家族的，是家族让他上学，是家族给他的游历提供保障，也是家族给他的仕途提供帮助。

他享受了家族的荣光，那么就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

所以他觉得对不起那些他不能秉公办理的当事人。

可很显然，贾雨村不具备这个条件，对方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小官，说是依附荣国府，笑话，就算是荣国府的贾赦贾珍他都敢出手，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贾雨村！

所以沈从筠志充满干劲的准备起来了。

沈太太也甚为了解夫君的为人，听到吩咐立马叫丫头收拾一份拿得出手又合乎封氏身价的礼物前去拜访。

相对于大伯喜欢养妾室，沈太太很满意丈夫只喜欢找同僚的麻烦，所以对丈夫的工作，沈太太一直是以极大的热情参与其中的。

所以娇杏登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相谈甚欢的沈太太和封氏。

封氏看到娇杏也楞了一下，因为娇杏变得太多了。不过想想也是，以前她是丫头，总是要低着头，但她现在却是官太太，自然可以仰头挺胸。

娇杏看到封氏有客人在，顿时眼睛一亮，看来老爷的事可以完成了。

“这位太太是？”沈太太疑惑的看着娇杏，封氏不是说她在京城无所依靠，这才想要求贾雨村的吗？

封氏就笑道：“这是我先前的丫头娇杏，现是贾雨村先生的太太。”说完扭头对娇杏道：“难为你来看我，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的夫人。”

听到封氏这样介绍，娇杏的脸色微微一僵，继而又笑开来，探究的看向沈太太，道：“太太来京也不说一声，我和我家老爷也好打扫屋舍，哪里用得着在外头租住？”

封氏低落道：“原没想到要麻烦你们的，我们来前又带足了银子，想着薛家人也算名门之后，听了事情原委，没有在家阻拦的道理。只是谁知……”封氏叹了一口气。

贾雨村只让娇杏过来打探封氏背后可有人，她也只大概知道好像是为小时候走丢的大小姐而来，却不知具体，闻言就关切的问道：“我家老爷回家也说得不清不楚的，只说是被拐的大小姐找到了，太太可打探到了原委？那个丫头真是大小姐？那拐子可抓到了吗？”

沈太太嘲讽的一笑，她和娇杏不一样，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所以来之前她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一遍，凡是她家老爷知道的，她也全都知道。这么多年给沈从筠收拾烂摊子和帮忙沈从筠查案的沈太太思维敏捷得不是一般人能比，如今娇杏一进门她就大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封氏心中对贾雨村有恨，连带着看娇杏也不顺眼起来，所以才说出那一方夹枪带棒的话，闻言就将刚才对沈太太说的又说了一遍：“……也不知那知府是怎么判的，竟将我家英莲判给了薛家。我虽是妇道人家，但也知道良家女是不得买卖的，更何况，那拐子已伏法，就算那位大人不能替我家英莲找回家人，也不该将我家英莲判给薛家。”

依照律法，英莲可以恢复自由身，要是能记得家人住址，朝廷就会派人通知那家人过来领人，要是不记得了，就要发公告至各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