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木已成舟 by 纯白阴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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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双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混饭吃呗。不过它的收入的确不错。我就想趁还算年轻,能拼命的时候多挣点钱,在上海买房子。”
“如果没有收入的压力,你愿意从事什么工作呢?”
“嘿嘿,当然是老板啊。多威风!”琥珀做个鬼脸。
“真的吗?”
“当然。而且不用和同事暗中较劲儿,没有升职、倾轧的压力,多好啊。”
“那好,琥珀,我有个打算很久了,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就说过,想在上海开间公司,你还记得吧?”
“记得。”
“我想聘用你做总经理。”漓江的语气非常慎重。
琥珀呆了,指指自己:“我?”
“是的,你。”
“你干吗不自己做呢?”
“我对你说过,我正躲避一场追杀。开公司是要抛头露面的事情,我不太方便。想请你代劳。”
“漓江,我可能做不下来。”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能力。”
“你要做哪个行业呢?”
“你喜欢什么行业呢?”漓江问。
“广告吧。我以前就是做市场的,现在手上还有不少客户呢。”
“行,就依你。”漓江笑了。
琥珀也笑:“我感觉你不太像要做生意呢,你看,我说什么行业你就什么行业,完全像个小孩在胡闹嘛!”
漓江拍拍琥珀的肩:“我在胡闹没关系,你能够给我扛住,就可以了。”
“我一个人肯定做不来。”琥珀还是有些犹疑。
漓江道:“你既然是总经理了,自然可以挑选员工啊。”
“那副总呢?”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琥珀想了半天,说:“龙皓吧,他是我的初中同学,工作能力和人品,我都信得过。”
漓江听了琥珀介绍的关于龙皓的情况,答应了。琥珀赶忙给龙皓打电话,龙皓一听之下很开心,答应把手上正在做的项目处理完,就来新公司。这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琥珀拍着手笑道:“我的运气真的不错,老早前就有人说,你啊,被人宠坏了都。事实证明,在我波波折折的人生道路里,遇见的还是好人多。提供资金的、提供各种各样帮助的……我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热爱生活呢?”
漓江拍拍她的头:“过几天咱就去办理相关手续。”
琥珀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这样信任我?”
漓江坏坏地笑:“我有很多版本,你要听哪个?”
“最诚实的那个。”
“咳,嗯,是这样……我对您一见钟情,于是千金买笑,可以吗?”
琥珀随手抓了根筷子敲他的头:“喂喂喂,小心我当真了哦。说正经的。”
漓江敛住表情道:“你该看过张爱玲的那篇《爱》吧: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往伧俗里说,落水时,连一根稻草也是要抓的。”
琥珀故意调侃道:“《爱》?没看过。我只爱看电影,不看书。”她将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地看着漓江还有什么说辞。
“那你该看过《暗战》吧?大盗送连城的珠宝给萍水相逢的女孩。刚巧碰到了,正好又没有别的什么人,所以,也就是你了。我并无选择的余地。”
琥珀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不见得,你身上有种奇怪的亲切感,让我愿意亲近。还记得我们共同喜欢的那本童话吗?知道它的人都不太多,碰巧又是自己心头最好,更是难得。琥珀,替我好好干,好吗?”
琥珀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两人一起洗碗时,琥珀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恍惚得感觉是在梦中,这么大一件事儿,怎么就这么快地敲定了呢。
她问:“你决定了吗。”
“当然。”
“你能告诉我,被追杀,到底所为何事吗?肯定不止你对我讲的那么轻描淡写。”
漓江把碗洗好,放到碗橱里,叹了口气:“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转了个身,望着琥珀。他系着围裙,十足的居家男人的风貌。
琥珀也望着他,突然很想走过去,轻轻地,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慢慢说道:“我担心——你。”
漓江没有做声,琥珀接着说:“你看,你连买房、开公司这么大的事都不亲自露面,我很担心,你所面临的追杀非常严重。”
漓江仍望着她,眼睛很亮。
狭小的厨房内,两个人对望着,直到电热壶的水烧开发出鸣叫声,才错开目光。琥珀有些讪讪地走过去拔下电源插头。
漓江说:“我来吧。”又说,“你今天走了那么多路,脚一定不舒服,我倒水给你泡脚。”
琥珀乖乖地走了出去。漓江先倒了点温水在盆中,再加入热水,手探进去试了试,眉眼都笑开了说:“正合适,洗吧。”
琥珀又呆了,旧梦仿佛重温。仿佛眼前人是陈燃。她大学刚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刚开始的时候,业务开展得相当困难,硬是拿着地图,走路、乘公交车跑遍了整个上海,最厉害的记录是两个月之内穿坏了8双高跟鞋。做得那么累,那么苦,所幸有陈燃。
琥珀白天在外面奔波,晚上回来时,阿燃总是放好一盆热水,让她先烫烫脚,再怎么苦,再怎么委屈,好象都被热水消融了。
阿燃是温和体贴的男人,在细节上总能令人感动,分手后,琥珀仍然念念的原因,恐怕也在于习惯了他的温暖了吧。曾经有一个人,让她知道,降生在这个世上,原来是那么美好。
此刻是另外的男人,同样这样细心温存,同样有着暖人的笑容。
琥珀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泡脚。漓江走回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收音机,他把声音开得很大,她得以听到音乐声,心里一动,喊道:“漓江,帮我调个台!”
辛夷的节目正播到中间时段,她的声音依然如昨,低沉的,有点沙哑。她正在讲故事:一场婚礼中,新郎的爸爸当场吐血。新娘扶着未来公公的头,哭着喊爸爸爸爸。新郎当天带了自己爱的另一个女人,远走他乡。他们都说罪孽啊罪孽啊。那场婚礼上,席间的蛋糕有很多层,最上面放着一对新人,写着百年好合。有人说,那个拐走新郎的女人,她真勇敢。他们一定很幸福。
辛夷说:“真像是个美得要命的爱情故事。爱,永远有理由背叛整个世界。”这句话她讲得平淡至极。
中间播放了片刻的音乐,一些排箫的声音,悠长,苍凉,像呜咽。乐声中辛夷的声音仍然低低地,平淡地讲下去:“多年后,逃跑的新郎独自从异乡回来,神态憔悴。”
正文 16
漓江在A城大红,有客人慕名而来,指名要点他的歌。同事们开玩笑叫他魔之红牌起来了。起先他不习惯,脸上臊得难受,过了一段时间才渐渐适应了。也有相熟的同事羡慕漓江:“真是个聪明的人呢,这么通透。”
漓江就笑。他没有刻意钻营过,只不过向来知道什么是生意,无非是拿自己所有的,换自己所无的,拿对方想要的,换自己想要的,深谙此理,又能运用好自己的优势,自然玩得转。
他赚的钱,很快成了一缕轻烟。或者是一小粒药——这时候丁振中的病情已经十分沉重。漓江因他熟悉了冠状动脉粥样硬化,SCS,血流不平均性。
这些术语取代了丁振中的姿容,他的姿态,他的语调,他的手势。
丁时常心绞痛。每日都要吃5片硝酸甘油以及其它一些昂贵的药物。加上许颜必需的白粉,漓江一日日往返于医院和酒吧之间,疲于奔命。
丁是个清廉的官员,手头上并无多少积蓄,得了绝症,家人知道无望,也不大管他,他们从前对漓江冷眼旁观,现在也不了,由了他们去。
丁从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在位和不在位之间,待遇差别还是蛮大的。单位还算仁义,给丁报销过一部分,到底杯水车薪。
漓江不忍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只得继续咬牙坚持。
他陪丁做过脊髓电刺激治疗。电极植入脊柱椎管内,丁痛得惨叫起来,一把抓紧漓江的手,声音回荡在漓江灵魂深处,放开时,漓江的手心手背一片青紫。
每当这时,漓江总会想起妈妈。那一年,家里没有钱,妈妈没拖多久,就去了。
丁的药物十分昂贵,漓江的钱不够,只能在许颜的毒品上克扣。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和她商量:“小孩,你能不能忍一下?丁伯伯病体很沉重。”
许颜点点头。漓江抚着她的手,什么也说不出。房子外红墙上的爬山虎枝枝蔓蔓的,把人心都钻遍了,绿得沁人。剜却心头肉,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