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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动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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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仰放弃和这个不太友善的女人对谈。

“我来。”

她只觉得那股热气从后面卷过来,接着就被挤到后面去。

“虎头钳。”一只大掌伸向她鼻端前。

她瞪着它好一会儿,他有断掌,听说断掌的男人都很固执……天!人命关天的时候,她还管他的手纹?

“喏。”她从墙角的工具箱里翻出虎头钳,递进他手中。

只见他在那个捕兽夹上扳了几下,也没动到伤口,某个生锈的弹簧片就被拆下来了。

“螺丝起子。”那只大手又伸过来。

她又瞪着它几秒钟。

“十字还是平头的?”

“平头的。”

那个长发的后脑勺越看越碍眼了,病床边应该是她的位子才对。她拿出螺丝起子递过去。

又是一个小铁片被撬下来。

“妳站过来。”一根手指对她勾了勾。“等一下我用力把这两片铁夹分开,妳立刻把村长的脚抬起来,知道吗?”

她直觉回答:“小心一点,你不要也被夹伤了。”

安可仰停下来,回头对她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不客气,我是怕一下子要照顾两个伤患,我会忙不过来。”她解释。

那丝微笑消失,换上一个白眼。

这是实话啊!她被瞪得莫名其妙。

“一,二,三!”嘎吱一响,铁夹立时分开。

她立刻把村长的腿抬起来。他把捕兽夹往地上一扔,卡地一声巨响,它立刻合起来。

不幸中的大幸,陷阱没有咬伤主动脉,但也失了不少的血,她的注意力回到伤患身上。

“林医师,可不可以给我两秒钟?”他捺下性子,被挤到后面去。

原来“林医师”是在叫她。

“我不是林医师。”她开始准备各种针剂,与缝合伤口所需的器具。

安可仰愣住。

“那林医师在哪里?”

“我不知道。”

安可仰呆了两秒。那她是谁?护士?护士只是护理人员,不能从事医疗行为!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把村长送到邻镇去,那里有合格医师和大型的诊所。”

“不必。”

“为什么?”

“因为这里也有合格医师。”

“哪里?”

“这里。”她转头看他。

“……妳就是林医师?”他的神情越来越呆。

“我不是林医师!”

他的脾气快爆发了。“妳既不是林医师,又不让我送村长去找医师,妳希望他死在这里?”

“莫名其妙,天下的医师一定得姓林吗?”在她的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简直侮辱她的专业。

“他X的,不然妳在门口挂个林云平医师的名牌做什么?”安可仰破口大骂。

“那是前一任老医师留下来的名牌,新名牌还没做好,医生叫什么名字有差吗?”她的眼神表达了充分的不满之意。

呜……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有没有人注意到床上还有个病人?村长欲哭无泪。

安可仰玻Я瞬'眼,突然认出她来。啊!

“洪金珠!妳是洪金珠!村公所服务台的那个小姐。”

“洪姊要去接小孩下课,我先帮她代一下班。”她皮笑肉不笑,转头开始局部麻醉。

慢着,她确实不是洪金珠,她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张一文!妳是那个女邮差张一文!”不起眼的外表,矮不隆咚的身高,晒红的皮肤,浓扇的睫毛与亮晶晶的眼睛。

“……张伯伯那天喝醉了,我只是顺便帮他送个信。”这次她连皮笑肉不笑都不给了。“让开。”

安可仰机械性地让开路,看她忙碌地在打针、缝合、吊点滴,照顾病患。

“妳到底叫什么鬼名字?”他发誓,这女人是他见过名宇最多的一个。

“梁千絮!”原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半晌她竟然不太情愿地开口。

所以,她不叫张一文,也不叫洪金珠,也不叫林云平。

她叫梁千絮!

安可仰真是五味杂陈。

终于,在注意到她有双长睫毛和漂亮的眼睛之外,他还知道了她的名字。

第二章

一桩盗猎事件引发了两个山村的火线。

这次和清泉村发生纠纷的村庄叫橘庄,村子的规模与人口都和他们差不多,但是橘庄主要以猎户为主。

村长受伤的那天,几个平时管事的男人正好开车下山送货,所以无人处理。两天后大人们回来了,一听说自家村长挂彩,个个义愤填膺,马上召开村民大会,打算向邻村的人讨回公道。

一张长桌横在会场前方,由管区警员王汉大主持,梁千絮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来,千絮,妳从头到尾都在场,妳跟大家说说看是怎么回事。”绰号叫“大汉”的警员怒火难平。

论村子里当家的,除了村长就是他了。结果村长竟然在自家地盘上受了伤,等于在向他的权威挑战!

由此,梁千絮再度印证一件事--男人是一种有着奇怪自尊心的生物。

“其实,我只负责治疗的部分而已,说不上从头到尾都在场。”她清平的声音在大空间里显得细微。

“橘庄的人真正太可恶!上次两边的人开会,已经约定好了咱们后山这边是禁猎区,他们还偷安陷阱!如果夹到的是上山玩耍的小孩子怎么办?”卖牛肉面的老王火跳跳。

“喂,安小子,你不要躲在角落里,你倒来说说情况是怎么回事!”大汉一拍长桌。

嗯,他也在?梁千絮回头搜寻。没亮灯的角落里果然有一张椅子和一抹黑影。既然他在场,方才为什么不接话呢?

白牙在黑暗中一闪。

“就差不多是我告诉你的情况。我在后山散步,遇到村长,我们闲聊了几句,村长往路边一坐,可能碰到隐密的机括,草丛里跳出一个捕兽夹夹伤他了。”低沉的嗓音重复第五十六遍故事。

“小子,你是律师,你说说看,这种事我们可以怎么告他们?”大汉横眉竖目地问。

“啊?”梁千絮低叫出来。这四肢发达,五体过勤的家伙是个律师?台湾的律师可以长得这么……野吗?

“这个嘛,当然你要先找出那位放陷阱的人是谁,何时装的,依那个陷阱老旧的情况判断,说不定是多年前安置好之后,主人就忘了来取回。”他跷在膝盖上的二郎腿抖了起来。

“不管是他们忘了拿回去也好,刻意来装的也好,总之我们村子的地盘就不能让人来撒野!”杂货店老板站起来,慷慨激昂地陈述。

“对!对!”几颗脑袋用力点动。

“一切都是钱作怪。”老王突然心有所感。

“怎么说?”大汉瞪了瞪眼。

“咱们村子人虽然少,一直以来都维持得不错,最近得到外面的财力支持,观光市集也办得有声有色。我最近听到一个传说,隔壁村的人很眼红,打算在我们村子周围动点手脚,再放风声出去,说游客来我们村子不安全。”

“真有此事?如果有这种事被我撞见,我管教他去抓虾上不了河。”大汉勃然大怒。“小子,你说说看,这种事要怎么办?”

安可仰搔了搔下巴。“如果对方只是忘了把陷阱取回去,那就是过失伤害;如果是故意安在那里等人踩的,那就算伤害罪了,嗯……我得回去翻翻书才知道。”

为什么他听起来一点都不肯定的样子?他真的是个律师吗?梁千絮瞪着他。

那副白牙又闪了一下,而且这次是对着她闪。

她连忙转回正前方,脸颊生起一股奇怪的臊意。

“大汉,你和他们村子里的警察联络一下,我们过去抓人!”众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梁千絮开始坐立不安。这种事实在不是她的专业,她也帮不上忙。只要在人多的场合待久了,她就会紧张--觑了个空档,她向身旁的人告个罪,偷溜到旁边去。

就这样直接走掉,妥当吗?待会儿说不定有人还想问她话。她站在人群后方踌躇不定。

噗嗤,一声喷气响,梁千絮回过头,安可仰对她招招手。

跟他窝在角落里也不是个好主意,她踯躅片刻,仍然走过去了。自己搬了张椅子放在他附近,但是特地空了一步远的距离。

“梁小姐,干嘛这么生疏呢?”那口白牙让人有打掉的冲动。

他真是个很巨大的男人。平时和他保持距离还没什么感觉,现下坐在他身边,同样的一张椅子她坐起来稍微宽大,他的肩膀却将椅背都遮住了。

梁千絮两手端放膝上,目不斜视。

安可仰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让她这么坚决地拉出一道沟来。无所谓!他不是那种认定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扑倒在自己脚下的自大症患者。

他耸了耸宽肩,一手斜搭在椅背上,摸出一根牙签悠哉地咬起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一个喘吁吁的俏丽身影从侧门跑进来,直接冲到前方的长桌边。“我去洪姊家当保母,现在收工了。我没有错过太多吧!”

大汉在身旁拉了张椅子,让年轻女孩坐下,再把会议纪录本递过去。“没关系,前面半个小时的纪录待会儿再补写。”

女孩灿然一笑。“好。”

“铃当最近还真难找。”梁千絮喃喃自语。

“铃当?她就是如雷贯耳的工读生铃当小姐?”安可仰突然接口。

她瞄他一眼。慢着,他现下直勾勾冲着台前的铃当瞧,眼底充满兴味。他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今年才十八岁。”梁千絮警告他。

“年龄不是问题。”他挥挥手,在胸前的口袋摸一摸。

她在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时,夹手抢过来。

“铃当虽然是来这里打工而已,山上的几个大老都很疼她。”换言之,他要是乱动主意,就死定了。

“她打哪儿来的?”安可仰不满地轻哝一声。好吧!他也在戒烟中。

“台北,而且今年才十、八、岁!”她再重重强调一次。

“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台北学生特地跑来打工?”安可仰恍若未闻。

“铃当说她寒假的时候曾经跟同学来清泉村玩过,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小村庄,所以她高职一毕业就跑上山来打工,想体验一阵子山居生舌……”不对,她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知道越多铃当的事,越感兴趣怎么办?梁千絮决定直接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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