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浪迹玫瑰·颜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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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只是个平民。”
“你是不是在中原玩晕了头?”苏塔里镇定下来,重回座上坐下,看住佐尔,“以你的身份怎么能娶个异域的平民女子为妻,佐尔,你一向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一直全力地辅助你,但其中并不包括我的子王妃。”
“子王妃是个尊贵的身份,只有与其地位相符的女子才能担当,佐尔,你不知道吧,莎曼回来后,中原皇帝又提出要与我们联姻。”
“这是没有可能的事,你没见莎曼回来时的模样吗?王,如果你定要我去中原联姻,除非是我死了。”
“不和中原联姻也行,西夏。。。。。。”
“我已经有子王妃了,不需要见任何公主。”
这一句话顿时引出对峙场面,侍女们偷偷相视咋舌,蹑手蹑脚地向外退开。
佐尔与苏塔里直直对视,许久许久后,他才又弓身一礼,“王,请你原谅我的冒犯。”
他的长处在于能伸能缩,绝不会一条道走到底让事情激化成僵局,但苏塔里同时知道缓和并不代表妥协,尤其是面前这个子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很知道对方的脾性。
“也罢,你才回来,先下去休息,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回去之前我想请王赐下大婚时间,我的子王妃不能没名没份的等在王府里。”
啪!苏塔里再也忍不住,一拍桌案立起来,喝:“佐尔,不要忘了礼仪规矩。”
“哪里?我来向王请求婚期就是为了要遵从礼仪规矩。”
“这事我绝不可能应允。”苏塔里也火了,指住他鼻子道,“别以为你是我的表弟就可以肆无忌惮行事,娶个平民女子为王妃,亏你想得出!”
“是,王请息怒,恕我先告退了。”佐尔见他动了真格,再不坚持勉强,恭恭敬敬地退出宫去,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子王府。
颜夕正躺在软榻上仰看西域蓝宝石色一样的天空,见他若无其事的走进来,而身后随从却眼色尴尬小心翼翼,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嫣然一笑,柔声道:“怎么?碰了一鼻子灰是不是?佐尔,你装腔作势的本领越来越差了。”
“是吗?”佐尔向左右回头一看,自己也笑了,“原来是他们出卖了我。”
喝退众人后他歪到榻上去,把头枕在颜夕胸口:“看来娶老婆的确不能太精明,这点点小事都能看出破绽,叫我以后怎么放手出去沾花惹草寻开心。”
嘴上说得神气,眼睛却是黯淡沉郁的深紫色,颜夕听了不再打他,叹一口气,微笑的,抚摸他发顶,轻轻说:“傻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刚才一定是碰了个很大的钉子。”
“什么话?”佐尔怪叫,“这事岂是只与你有关,王妃人选完全关系到我子王威严,我又不是那些中原皇族,死心塌地想靠联姻巩固权势。”
他才说到这,忽然觉得头上一轻,颜夕停了停动作。
完全是电光火石间的一瞬,然佐尔已猛地翻身过去,一把捉了她手腕,紧紧逼住她双眼,沉声喝:“说,你刚才想到了谁?”
“蠢?”颜夕毫不示弱,马上挑眉骂他,“你是想说柳若坚吧?不错,我就是想到他了,你准备怎么办?我一天想他十七八次,要不要每次都和你打个招呼?”
她狠狠地瞪他,“这么个惊觉警惕的模样,是不是想拿住我的错头好大做文章?直说吧,佐尔,你的子王妃位置我并不稀罕,可如果你敢因此再找别的女人,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她一双媚眼诱美如丝,夹了星星银色的光,宛如种极细极薄的柳叶刀。
佐尔也以紫眸相对,却是变幻如天上彩霞,他盯住她许久,像一只狼凝视看中的猎物,突然,窜身而上,一口咬在她唇上。
“找死!”颜夕骂。
“是,有本事你来杀我!”佐尔浑身动作不停,恨不能把她钉在软榻上,两人扭动挣扎了半天,还是颜夕“朴噗”一声笑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杀你,可你也别净咬人呢。”她笑声如坠了一地银铃,柳叶刀浸了水,复变成弯弯媚视娇娆,“原来你不但装腔作势的本事差了许多,连咬人的功夫都不行了,佐尔,不等你赚我黄脸婆?我倒先要怪你乏味了。”
“我早就知道了!”佐尔咬牙切齿地道,“看来不把你弄到子王妃的位子上拴住,你迟早要从我身边溜走的,只是这一辈子我都已咬住你,你想逃得出去,才怪!”
他赚软榻太窄,起身将她负在肩上,一路扛进寝室。
第二天早上颜夕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隔了朦胧的纱幔,她听到佐尔在门外布置下人做事。
“绾新你去把这张置货单子分给他们,从库房里取或上街买齐办好,三天后再按客人名单填了请贴送出去。”
“是。”
等他轻手轻脚回了寝室,颜夕已经坐起,正从床边取了茶水涮口。
“不睡了?”佐尔笑得不怀好意,“昨天晚上不累?”
“呸”颜夕以茶喷他,放下杯子问,“你在布置什么?准备要请客吗?”
“是,请客。”他褪了外袍又回到床上,顺手把她也拖上床,淡淡道,“再睡一会吧,过两天会很忙碌。”
“佐尔,我要去看望江枫与玫雪。”颜夕笑着推开他,“你不是把一早他们送来这里了吗,我要见他们。”
“急什么,过几天你们自然会见面。”
“他们还好吗?”
“当然,那句话怎么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还是江枫有福气,娶了那么个温柔似水小鸟依人的绝世美女,竟然还是个公主。。。。。。。”他摇头晃脑一连串长吁短叹,仿佛羡慕得不得了。
“呸。”颜夕伸手又要打,佐尔连人带手一起接了,眨眨眼,笑:“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参加婚礼时,他们一定会来。”
他说得声音不大,又像是自言自语,听到颜夕耳里却是轰然大响,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我们的婚礼就定在七天后!”佐尔道,高深莫测地凝视她。
“啊?”颜夕这才傻了。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他见状哈哈笑起来,又凑过来咬她鼻尖,“虽然现在这样金屋藏娇也很新鲜有趣,可惜你却不是阿娇那种女人,时间长了一定会和人私奔,不如我。。。。。。。”
颜夕不等他说完,一把推开去,正色道:“别胡说,佐尔,你这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逼着西域王只好接受我吧?在中原,臣子若是敢这样做,是要被问罪砍头的。”
“我知道,放心,在西域一切有我作主。”
他的手又不老实起来,从她宽大的袖口里游进去,嘴上轻笑道:“夕,劳神操心难道是件很快乐的事吗?为什么不放下你所有的聪明警觉把问题全部转交给我呢?到了这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好好的当我的子王妃。”
颜夕怔怔地听了,沉默低下头,佐尔渐渐觉出不妥,再扶起她时才发现她已经在落泪。
“怎么了,夕?”
“没什么。”她摇摇头,转而又泣道,“你看,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嫁人了,原来一个女人真的可以嫁三次。”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佐尔马上截口止住,以掌心托起她下巴,眼对眼认真道,“以前的统统不算数,只有这次你才算是嫁人,夕,忘掉以前,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有许多其实都不必记住。”
“好。”颜夕说,可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佐尔见了既心疼又可怜,伸手将她整个人全部拥到怀里,苦笑:“真奇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女人,该哭的时候笑个不停,该笑的时候却又哭个不停,唉!乖,别哭了,等会我还要带你去挑贴身侍女呢。”
可他带给她的不止是贴身侍女与华衣美食,而是爱护与照顾,知根知底的温柔与怜惜,颜夕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么无微不至却又故意装作轻描淡写,佐尔的好处是永远不会煽情虚伪,天大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笑间的游戏。
二
虽然时间有些匆忙,婚礼仍是办得十分隆重,宾客来自五湖四海,带来了各种礼物与问候,颜夕穿了西域女子嫁衣,浑身流水般淌了金珠串,她的贴身侍女丹珠看得魂飞魄散,不住喃喃道:“王妃,真美,真美。”
颜夕自己也是满目迷醉,房间里珠玉堆得如小山,各色闪光缀宝金丝银线衣裳飘动,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人群中有人过来大力拥抱她,说:“孩子,恭喜你。”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在后面腼腆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颜夕说,喉头有些哽咽,虽然隔了这几年,她仍然清楚得记得卓特布维纳族长与哈慕岱,在她因困倦而自我放逐的时候,正是这些纯朴善良的人给予她照顾。
“想不到你竟是我们的子王妃,子王说你在西域无亲无故,而我们西域有迎亲的风俗,孩子,让我做你的父亲吧,今天晚上同我一道回家,明天子王才能来迎娶你。”
“好的。”颜夕笑,她扶了老人粗糙温暖的手,柔声说,“其实我一直把您当成父辈一样,哈慕岱便是我的兄长。”
卓特布维纳族长爽朗的笑,用红色丝巾把她的脸遮住,随后向门外大喝一声:“小伙子们,你们还等什么?”
一屋子的女子开始尖叫,颜夕朦胧地看到有人冲进来,嘻嘻哈哈围在她身旁。
“来,孩子,跟我走。”卓特布维纳族长一手拉住她,一边已经唱起支古老的歌,他带她走出子王府,沿途有人用花瓣迎接。
这个风俗起源一个古老的习惯,父母必须在婚礼前将女儿送入男家,然后次日带人来抢回,第三日再由男家来抢,夺来夺去不过是为了表达舍不得女儿出嫁的眷恋深情,就像中原人嫁女时必定要痛哭,拦着花轿不肯放人。
他们上了马车,一路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