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非 - 雪融化后是春天-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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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她近些,眯着眼不屑地打量她,仿佛她来自外太空,片刻后才翕动嘴,说:哪个房间?
什么?
那个混帐住哪个房间。
你,你是来……
说啊。他似乎怒气冲冲。
哦,我住802,帮我取一下行李。你不要多事。
话还未交代完,他已直接向电梯迈去。
她愣一下,追过去。电梯门已合上。坐了旁边一辆上。刚出电梯门,就听一声惨叫,她连忙奔过去,在刘总的房间,刘总已被击倒在地,正哎哟哟叫唤,眼睛发乌,鼻子哒哒流血。冯至鸣似未解恨,一拳又要上去,语声赶忙拦住他,说:你干什么,谁让你打人了。然后上去扶刘总,说:对不起,我没让他打你。他性子比较躁,你多多包涵。又拿了纸巾给他擦血。
冯至鸣上去就扯了她手中的纸,拽起她就走。
她说你发神经啊。
他只顾拉她,到她房间,猛地甩手,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撞得生疼。
她说:你,疯了么?
他说:是疯了。眼睛里似还有火气,噌噌燃烧。
她不语,揉着膝站起来,说:你请回吧。
他说:怎么,我来了你很失望?
她不理他。他继续说:干什么假惺惺地不找陈剑?
她忍无可忍,吼,神经病,你管不着。
这时秦心来电话,说:冯大公子到了没,语声,一时借不到车就想……还没完,语声就朝她吼,我不认你这个朋友,谁都可以找怎么偏就找了这个王八蛋。啪,挂电话。
他嘴角突然展出了一丝笑,说:骂得好。
你给我滚。她说。
他说很抱歉,我从没学过滚,除非你示范一遍。上去拿她的行李箱。
她说:干什么?
他另手揽住她,说:走了。不会还留恋那老家伙。
她推开他的手。
他拉住她胳膊。很紧。又是强盗一样。
她说:放开啊,我还有东西没收拾。
最后还是愤愤地跟了他走。
进了车。彼此没有言语。听外面淅沥桫椤响,原来下起小雨。雨声柔和,渐渐平息了两人的郁躁之气。
过会,语声说:你为什么打人。
他说:心里不爽,正愁没地发泄。
她愣了愣,说:对不起。上次。
他哼了下。目光很冷。
她知道他最不爱听这类话。可是别的她说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
车子驶在进城的高速上。开得很快。车灯将前路照亮,雨丝在昏沉的灯光中无头苍蝇一样飞。就像她现在,不过一只无头苍蝇。他要他们走到哪里去?语声,你要你们走到哪里去。你要你走到哪里去?头都痛了,却一筹莫展。
半小时后,进了四环,雨已经收敛。城市的灯光亮起来,在漆黑的夜里,有种过滤后的安静。
经过一片林子,大约是个公园。语声说:停一下好么?冯至鸣,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车里太局促,我们到外面说。
靠边停。两人下车来。
果然是个公园,只是门关着,他们进不去。便在围墙下站着。天空翻滚着浓云,又被风吹散,有点水墨画的效果。脚下踩的是石板路,被雨浸润,在路灯的照射下,散着透亮的光。
他说:抽烟可以吗?她说:请便。
他点烟,吸,吐,连贯优雅,烟雾袅娜,慢慢散于黑暗中。
什么事?说。他声音很冷漠。
她没看他,对着剥落的围墙,说:还记得广州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只想我们的身体做朋友,不要心。冯至鸣,我此刻答应你。
你的意思是你只出卖身体?
你别说那么难听。她涨红脸。
他说:哪有那什么还要贞节牌坊的。
她扭头走。
他拉住她,近距离地看她,眼睛似笑非笑,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郁。看得人发紧。她不由垂下头。他说:你那意思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无论怎样,你的心是埋葬了。
她想说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会更好。在感情给不起时,我不想你伤害。她没说出来。
他忽然木然点头,说:我真的很悲哀。但是接受了。那么,我们彼此都不要心。只是身体。
只是身体。她轻轻的跟了句,听上去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他掐掉烟,找了垃圾筒扔掉,而后上车。她踌躇了几步,也上。说:随便找家旅馆给我停下。
他开车。一阵后说:我邀请我身体的朋友到我家作客。并不邀请你。
她说:几日?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们愿意处几日几日。
她撇了撇嘴,还是笑了,说:挺煞有介事的,不就是留我吗?我是我身体的主人。也好,我两年未到北京了,也想见见朋友,那我呆个三日。
3日太少,一个礼拜吧。
4日。
6日。
5日。
成交。
他们相视笑了。第一次,她看到他和她一样笑得清明。没有云翳。
可实际上,他们心上的阴翳是那么深,那么深。
22
车到他寓所附近,她忽然说:那什么,周围有没有便利店?
你要买什么?他瞥她一眼。
她看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无辜说:那个,我,我,那个,你应该明白嘛。
他说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怎么应该明白。说完却即刻明白了,默不作声将车倒了出去。
不久后,找到一家便利超市。她笑盈盈地下去,有意无意对他作了个鬼脸,仿佛讥笑他诡计破产。
足足抽掉了一支烟,她才姗姗出来。拎了两大袋东西,他不知道除了卫生用品,她还都买了些啥。
上车后,她开了一袋酸奶,说:我有点饿,还有就是我经常会饿,所以给自己储备点粮食,我知道你那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不知道,我睡觉前要不吃点东西睡不着。开始吸酸奶。吸的时候还边看他脸色。
他说看什么。
她仿佛抑制不住欢喜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倒霉?
他说:你好像很高兴?
她说,高兴呀,高兴得不得了,我想它大概也很高兴,一听说要入住冯大公子家,就忍不住提前一周来见世面了。嘿嘿。说着说着,又乐了。哧溜溜吸酸奶。
他说,欢迎之至。你的朋友,无论什么我都欢迎。
好啊。她说,我希望它呆长一点。
我也这么想,个把月要嫌短呢,就长年住下。你用什么牌子,我可以储存一仓库。
她一口酸奶快喷出来,说:冯至鸣,要我死啊,你怎么这么恶毒。
到屋里。她环顾一圈,赔笑说:冯至鸣,让我睡地上吧。你这地板看着特舒服,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哦不,第二次到你这来时,就想在地板上撒个野,这原木看着跟刚砍下似的,睡上去一定会觉得宛如置身大森林。我要靠近窗户这一块,晚上还能看看月亮。怎么样,划给我吧。
他说:哦不,森林里野兽比较多,梦游的时候一不留神把你踩死。
她说:这里只有一头,我小心点好了。又狡黠地翻眼珠子,说: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
他露出邪笑,说:我未必要追求终极价值。
她的脸腾地红了,咬牙切齿了一阵,将她的一堆宝贝零食转移到床头柜上,说:我晚上吃东西,你别以为是老鼠,还有不许你跟我抢。
他说,咳,难道陈剑还跟你抢垃圾食品。
她不理他,转过身去码零食,一层一层,却码得心不在焉。
陈剑给她买过形形色色的零食,自己却从不好吃,但有次她给他一个果冻,他吸溜到嘴中,忽然觉得又很好吃又好玩,就坐着把一袋“徐福记”全吃光,他说,小时候吃过的唯一零食就是炒西瓜子,因为籽太小,他从来就只是囫囵嚼一嚼。看一个大男人小孩一样快乐地吸果冻,她心里划出了一种近似于疼惜的感觉。此后,她会把她所有爱吃的东西让他尝,可他只是对果冻情有独钟。有次生日她给他个超级大果冻,他说,要跟别人说女朋友的生日礼物是果冻,别人会笑死的。但是我喜欢。每个人都会特定的喜欢一样东西,一种口味,一个人。你是那个符合我口味的果冻——而后拥过她,说:就这样被我吃掉。啪,留给她一记甜蜜的吻。
冯至鸣看她恍惚,轻敲了她一记毛栗,说:别以为我看不到你脑里想什么,从现在开始,把与我无关的人、事统统过滤掉。
她呆呆说哦。蹲下来,收拾行李,一阵后,才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脑壳,说:你干什么打我,敲脑袋容易笨。小时候我爸都不敢敲我脑袋。
他说:你反正都处在笨的范畴,很笨跟一般笨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
她垂下头,没跟他计较。
其实他倒希望她跟他计较,踢他一脚也行,这个样子反而证明她还处在零食和陈剑的某种错综记忆中,便陡然有些不悦。四仰八叉躺一边怔怔看她理衣物。
她拿了衣服,说:挂哪里?
他努了努衣柜。
她打开,里面全是琳琅的大牌,她有点犹豫,说:我本来觉得我的衣服还过得去,跟你一比,简直没法看,就像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挺不般配吧。
他懒散地说:你那意思,脱了会比较般配?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瞪他一眼。死命地扯手里一条压得皱皱巴巴的裙子,说:宝贝,人穷志不短,别愁眉不展。拨拉了几下,衣服居然听话得被拉直。
时间差不离,各自洗洗睡。
他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她裹了被子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装睡,仿佛还在作垂死挣扎。他笑了笑,一把抱她上床。
怀抱着心爱的女人,被同一张被子簇拥的时候,他心里的幸福感还是像做梦一样渗了出来,他轻飘如羽毛,晃晃悠悠坠入梦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的幸福感依旧不散。直接的后果是签批同意了员工今春的出境游。即便开令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