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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暴蓝水记 作者:苏枢-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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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丽是真的很生气了,一直没有再给我电话。 
    我很后悔,我想说对不起,但是拿起电话,把她的手机号码拨了一半,又慢慢放下。 
    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判决书,像背台词一样背得滚瓜烂熟,随口就能说上一大段。这叫我念完的台词,和我配戏的人却很生气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兀自寻找自己的错误,一个一个后悔的字眼。 
    我找不出理由打电话给她,除了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除非我也放弃支持她去英国继续念书的计划。 
    好孩子是要好好读书学习的。这是我的观点。 
    我们这次是彻底闹翻了,艾米丽不会再原谅我,而我,不知道即使艾米丽原谅了我,我又应该如何对待她? 
    想起我抱着她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像个罪犯,她抱我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们都是婴儿,彼此一丝不挂,在一翻云雨之后,她仍不肯放开我,双手勾着我的脖子。那时她会可爱地翘着嘴巴,嘟哝着说她想睡觉,要枕着我的手臂睡觉。我可以几个小时就一动不动地让她枕着呢。 
    她的睡相也像个婴儿,或者每一个人的睡相都像个婴儿,当他被另外一个人温柔地注视的时候。 
    艾米丽好像在梦里微笑,或者那不是梦。她始终有像只小动物般的眼睛和脸。 
    这时候我想说些什么,可滴答的秒针咀嚼了我的思想,一切想说的话仿佛被巨大的洪水冲逝而去。就在这温柔的小动物旁边,我会一瞬间失去语言。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拒绝艾米丽,我也不知道,或者这仅仅是因为一双“信步”的皮鞋掉进水里现在还没有晒干的问题。是不是我要将她也逼到绝望那条路上,才肯善罢干休? 
    想说话,又没有话说,又感到太多太多的东西压着我,使我不知道该倒向何处,我想起郝东从前拉我喝酒的那个晚上,他说的“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讲故事的,我一直都怀疑我不需要和人沟通的,拥着So的身体在床上翻滚就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样需要倾诉的,我一直都在听别人说话。心里一直都装着别人的一箩筐一箩筐的事,连电影里的情节,我都在什么玩意儿都做不出来的大脑里装了上千打。我想对苏晨说话,又想对艾米丽说话,可是对艾米丽说的话和想对苏晨说的话,又是不一样的话,可是我该对艾米丽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只把这颗心捏着哄着,向艾米丽靠近,而不是已经失去的苏晨。有很多是无奈的失去,但是艾米丽该是阳光的。只是当我需要她的时候,就已经伤害了她。 
    这就是杀手般的靠近,这靠近就是险恶,靠近就是阴谋。 
    也许,只有阳光才能蒸发我,一滴不知所措的露水。 
    现在艾米丽回学校了。可能永远都不再理会我。 
    她的背影那么容易唤起我对童话世界的幻想,那些只有在童年才找得到的温暖。 
    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了,看好莱坞大片、做爱、拉客赚钱、走来走去,都没有意思。 
    这没有什么意思的意思中,我翻遍了通讯录,发现不能和其中任何一个人说出我这种绝望的想法。他们都在做爱,看碟,拼命加班赚钱,要不抽出一段时间去旅行,回来之后继续加班赚钱。 
    这事,也不好去网络上流口水,皆因个个都不识彼此的历史,终究也无从说起。如果总是遇到说来话长,在讲究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讲究时间效益。罢了,大家都没有耐心听另一个喋喋不休的人说些早就不在的人和事。女人如祥林嫂已经够悲哀了,如果男人再像一个女人,再像女人中的祥林嫂,真是丢了几辈子的脸了。 
    这样吧,我就一直孤独美丽着,已经不叫少年,了无生趣地继续。 
    夜晚从十一点之后开始渐渐安静。除了闹市区,如果喝完酒的人要回家,当车子带我们滑进安静的冷僻的小街时。除了二十小时营业的粥粉店和便利店通夜亮着灯,也没有吵闹声了。坐在车里安安静静地随它滑行,就如一只夜行的飞鸟,看着路边有没有人在徘徊期待,有没有人想回家,或者是突然半夜从家里爬出来,胡乱穿件衣服就出来招手,她想去旧情人那儿哭;他想去垂涎多时的女下属那儿和她做爱,因为她给他打电话说,她老公第三次有外遇了。 
    安安静静听电台的广播,听故事连播,喝没有加糖的菊花茶,吃全麦消化饼干,听CBS 音乐频道的老歌回放……这种在车子里面的生活也与苏晨无关,与艾米丽无关,似乎也与交警无关,与西安无关,与摇滚无关。 
    我、夜晚和广州的街道,如此疏离,背叛又紧紧相依。 
                         36。鸦片是音乐;还是爱情 
    如果医生说,切出这一部分腐败的肉体,就不会再感染到其他没有烂没有化脓的好肉,就不会再发热发烧,不会再流血。 
    每个人都说,这个夏天的每一个月都太长了。 
    我都没有再去菲南医生那儿复诊,主要是找不到怎么去交“八只锅盔”的医疗费用。 
    在购书中心,我在里面转了三个多小时,整整五层楼的书,都不知道买什么给乔为好,他在那个叫塔公的地方教书,生活,可能还会结婚生子。他需要什么书呢?罢了,买一套典藏的藏地文明研究,准备寄给他。 
    一楼的大厅里,我望见一排卖地图和各地风情介绍的小册子书。我在靠近一栏介绍西部风情的地理杂志上,发现一本小书,是推荐去四川西部旅行的风景介绍,印刷得很粗糙,但是有很多成都的老照片,放在前面,文不对题,希望吸引游人。 
    我在地理图册上,找到中国的西南部分,看到马尔康、成都、江油、巴朗山、四姑娘山,还有乔为说的塔公。他说地理图册上找不到的那些位置。 
    白色垃圾可以为这个城市作证。这里是多么沉闷,所以我要离开。我说不明白要去哪儿。只是想着要离开,离开一段时间,也许,永远。总之,我没有目标。 
    当我走进车队小队长的办公室,几乎是要辞掉了这份工作,当时我脸红地站在“安吉尔”饮水机旁边,我说:“队长,我要离开广州几个月。” 
    他惊讶的表情不亚于听说我来自另外一个星球,或者是某个人可以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这种超常神经紧张的问题是个非常不现实的现象,但是这种现象是多么俗气,不能迎合世人的想像力。因为我始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值得队长给我几个月假期的理由,而且还说不清楚到底是要离开多少个月。 
    队长是个转业军人,他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虽然我也是军人的后代。 
    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在靠近中国旧历七夕节的时候,我往艾米丽的账户里转入了六万块钱。当我从晓港公园旁边的工商银行走出来的时候,南方的阳光还是白晃晃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算什么?!”艾米丽知道后,一定会这样吼叫起来。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就觉得欠着艾米丽很多,我想把自己全部给艾米丽,可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 
    真的真的很空洞。 
    我很想对艾米丽说,对不起。 
    我以为,她喜欢的我的样子,而我真的实际上并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我一直让艾米丽失望。这让我心情沮丧。 
    总之,我背上包就走了,连手机也没有带,带了牙膏、牙刷、两套换洗衣服、CD机和两张碟片,一张是Mew (海鸥)的官方正式专辑《Frengers》,另外一张是瑞典CLUB8 乐队的一张老专辑《Nouvelle》。 
    对某种物质上瘾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可能变成鸦片,我很像个吸毒的人那样,为一种单纯的东西着迷到发狂的程度,失去白天和黑夜的对比。 
    比如水,比如音乐。 
    水,是我们生命的源泉,音乐,是另外一种水,是记忆深处情感的小溪。 
    我像是肢体被全部麻醉了,除了大脑还清醒着,这种感觉是躺在明晃晃的无影灯下做大手术,医生的衣服不是白色的,是淡蓝色,那种颜色真令人感到平静而温柔,感到来自心灵深处的一种安全,这些暖流是渴望被拯救回人间的一线希望。 
    淡蓝色暖暖地流淌在我的心底,温暖着我的寒冷,我的身体除了感觉不到痛,其他什么都能感觉。 
    连手指都是轻飘飘的。 
    我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如青烟一般,随时都可以随着音乐飘起来,也随时都可能随着水顺流而下。 
    没有力量作抗争,也失去抗争的欲望。如果医生说,切出这一部分腐败的肉体,就不会再感染到其他没有烂没有化脓的好肉,就不会再发热发烧,不会再流血。 
    不会再痛。 
    何尝不可,如果在利弊之间,用医生一颗理智而冷静的大脑通过细密的分析作出准确的判断,不该留的,坚决要斩草除根,不要手下留情。 
    留情意味着留下悔恨。 
    一定要切掉。切掉痛楚的感受。 
    比如是扁桃体,总在发炎。 
    影响吞咽、睡眠、思考和做爱。 
    我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和欲望,在手术台上听任医生的刀片刮来刮去。 
    八月,我要离开这里。 
    一个人去旅行,没有目的。 
    在去川西的火车上,慢车,火车永远用它的思维与逻辑向前,所有在地面的物体都好像开了一个大会,商量好了一样,集体向后倒。五十八个小时的旅程,途中路过很多小站台,它们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得多了,无名的小站,无人的站台,废弃的铁轨。它们都冰凉的,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心肠冷透。好像窗子外面的天空在下雨,好像对面小山上的雾一年四季都笼罩着淡淡的湿气,好像分不清楚这是什么季节。 
    火车加速了,以巨大的撞击声离开迅速离开一个地方,道边的树木也迅速地向两旁散开,窘迫又恐慌。我坐在窗边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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