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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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自由不自由,革命不是到了头。
上回说到庆欢听到美静说;“整个《水浒》人物也可以说是事与愿违。”一时狂欢,说;“知了,知了。”这时美静上前拉着庆欢按他坐在石扳上,说;“庆欢你这几天也很心平气静,为什么现在你一时狂燥起来了呢﹗不是受了六淫外感吗?”
“我觉得我原来太天真了,只知社会的前进,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但我没有听清这句话的实质,现在听到了你说上面这句话,感到找到了秘密。其一个人怎样可以按自己所想活下去呢?这不是妄想吗?这种妄想就会永远使你自己痛苦,也成为一个不可实现的难题。故我一时想通了,就高兴了,我从现在起,不再想写什么小说,不管什么文学,现在我想到一个落第才子所写的对联;“笔墨磨人筋骨瘦,诗书误我肚肠肥。”一个人单讲文学,单讲诗书,没有学会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可能当专业作家。一个作家只为了体验一些生活去工厂农村住一个时间,回来写的小说文章,也是为了长官意志,为了大方向。而农村的工厂的那些真正愿望,是写不出来的。也就是不是本阶级的利益,因为你不和工农共阶级。因此我从今天起,不再胡思乱想,准备及早回去山城,找一种工作学会生活,找到吃饭的饭碗,早日成个小家庭,遵规守矩。好好生活下去,我就算了却此生,也不会被人说自已连挣饭吃的本事也没有。再一句话就是随波逐流。就如林大钦说的;十八滩头我要过,由你打到那滩沉。顽强地生活”。
美静见庆欢滔滔说个不停,也因怕他过以头奋,即拉着他走出越秀公园门口,搭上公共汽车回家。在拥挤而且急迫的车上,一种嘈杂的声音,使他的心情又转到另一个境域。
他俩下车回到越秀下街美静住地,正好碰到钟迎春在家等候,见到二人回来就说;“真叫我等急了,我来到时你俩就出去了,我来这里三趟,往来几次,现在不想你这样早回来。”
美静很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来坐一坐,谈一谈,讲讲人情世道,听听户外风情,今晚正是庆欢兴奋悟世之时,正在兴上。”她边说边进到屋里,庆欢也已跟着走入。
迎春说;“现在还不快点去,我父亲在家等候,要见到张庆欢,我把他介绍给他,他要为这块未出世之玉,而雕雕。玉不雕,不成器。”她也笑了。
张庆欢说;“太器重我了,我成什么玉,莫成朽木不可雕也,就万幸了。现在我心界正在退坡之时,何说到这些激气之言。”
梁美静说;“不要轻了美意,已是久等,莫成空望,使人扫兴,这样的教授,时间不多,就此走了吧﹗等你有空,他又没空。”
钟迎春说;“我们三个人一同去吧﹗”
三个人又走出大街,搭公共汽车,到了中山二路中山医学院,钟搏住家门口下车,
钟搏的住家是很宽敞的房子,内部说备齐整,皆有教授风度,令人肃然起敬,大方不俗。
当三个人进到钟搏客厅,钟搏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书,见到三个人进来,起身迎着说;“进来坐吧﹗初次降临寒舍,没有远迎,很歉意。”
钟迎春迎上前去说;“爸爸,这个就是我说的张庆欢同学。凡人不可貌相,凡而不俗。”
钟搏看了一眼说;“也有些派头,有志气的小伙子。但就缺少社会阅历,也够胆量,我这些老年人,思想落后,不可相比了。”
“什么不能相比,老年人是有经历,实干实想,年轻人无经验,妄想多,空想大,但慢慢就可符合实际,像舞上的音乐,开头总是你一音我一音,高低不平,以后就调和了,认识了规律,就老实了,有什么可怕的。”庆欢还是这种老样子,不忌生疏,每天想着话儿解释问题。因而顺口地说了一通,好像初生的羊羔不怕虎,肆无忌惮的。
这时钟搏的夫人,林亦助教,把茶泡好,并搞了几样送茶品,花生米,糖糕等样,摆在小桌上说;“你们都来吃点糖果儿吧﹗今天晚了一点,其它好吃的都不能备。来,来,送送茶,你们谈个痛快吧﹗”她指着糖果,望着大家道。
他们依次坐在椅上,迎春说;“我妈今年比往年快乐,她不知看到什么启发,开朗些。”
“啊﹗啊﹗过去我也觉得人生有很大抱负,但是也可能高不可攀,做人不知如何,事业不知如何,去年尾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孔子的故事》,内边有孔子问学生的一段话说;‘我的志愿是;老的过安稳的日子,朋友相信我,年轻的对我挺怀念’。孔子的志愿这样平凡,何况我们这些不合时令的叫做有知识的人。林亦接着她女儿高兴地明朗地说,大家也很高兴地听着。
钟搏听了说;“就这样的抱负也不简单了。曹操打了半壁江山,英雄了几十年,也只落得千古垂骂。近年来才有历史学家肯定了他的成绩。但民间就不认帐,照样骂曹操,这样就只得二套讲法了,公共场合颂曹,背地里还是大骂特骂这老奸贼,他有才学,但实成篡逆。”
林亦又说;“有一次孔子问他的学生,你们平时说没有人赏识,现在我倒要问问,如果有人赏识,你们打算怎么办。学生子路说;‘有千辆兵车的这么一个国家,受到周围大国的威胁,并且经过了兵灾,人民在闹饥荒。我可以练出劲旅,并且让国内教育也很达理’﹗孔子听了大笑,又问学生冉有,冉有见老师笑了,就把志愿缩小些地说;‘我只要六七十里见方的地方,五六十里也可以。让我冉有去搞的话,三年之内,我让大家都吃上饱饭。至于文化教育,等待更有本领的人来’。孔子又问学生公西华,公西华又说;‘我不敢说能做到,不过愿意学习学习。诸侯们在宗庙里会见的时候,我穿上端端正正的礼服,当一个小司仪就是了’。最后孔子问到曾哲,曾哲不敢说什么,只说;‘春天三月里,穿上轻便的衣服,和五六个同伴,六七个小朋友,到沂水去洗澡。在求雨台上再吹一下风,唱着歌回来,我不希望什么别的了’。孔子听了说;‘是啊﹗我也正是这个主意哇’。看来他们各人各谈的政治观点,大小不同,目的皆一,不是直言,他们关心着政治,但又没有参加政治,是一种设想。”
张庆欢很中听,大家没有插口,只是微微点头,各有所思。钟搏接着说;
“孔子是得不到从政可能,他们正在落泊,故这样说。孔子也对他的学生说;谈政治就得讲礼节,礼节之中最要紧的是谦虚。所以他笑子路。冉由把六七十里的地方作为治地,这是天下无独立之这样小的范围国土,也不可能。孔子教第子要谦虚,不是不热心政治,他们正在落难之时,说的都是掩盖的话。孔子对曾哲的说法,也就说明孔子不敢轻易表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张庆欢说;“经过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也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搞得不敢轻易表现政治抱负吧﹗”
迎春说;“不能这样说,右派是立场的问题,不是言论问题,他说出来也是在表现。”
林亦说;“年轻人也不懂得这些,反右派的意义在什么地方,我也还要再学习,不能妄加评论。”
梁美静;“阿姨说的也是什得思考,这些义意怎样可以从目前就能看明白呢?以后自有公论,”
钟搏怕越说越走火,年轻人也不知天高地厚,凭着兴趣乱谈,因此笑着和蔼地说;
“好了﹗不要再说扯吧﹗这些小孩子们说还没有问题,不要又说是我们的扇动,不好办,还是说其它吧﹗运动的事,无须多说,以免生是非。”
梁美静说;“言归正传,今晚请钟教授说一些社会风物的事儿罢了,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
钟搏道;“社会的风物也是一个包涵万象的问题,各取所需。现在我可要说的,主要是目前我们的生活紧张了,物质少了,你们怎么想,会不会退却。”
迎春见父亲说就用眼看了看众人也说;“生活困难,也不能忘记学习,有些同学休学了,不想读了,他们说看不到前途,国家不需要用什么人才,只要精神上丰富。因为目前各种大戏班,电影队,所到之处皆大吃大唱,领导们也有着份儿,而说怕他们瘦了,扮了装不像,上舞台有碍瞻观,有损威信,怕唱不好,感情不到。有时物质要从很远的地方搞来。高价买来又以牌价给他们,还要减价。而我们学校油水都缺乏。有些同学都争着去挑戏脚。岂不是李白说的;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这也不是上面的政策。”
钟搏摇头说;“文艺是要的,在生活上照顾些他们也应该。但生活苦,从来不会难倒读书人,怕苦的不是真料。自古也有不少吃大苦耐大劳的读书人。因此富也有读书者,穷也有志气人。不还读书人要有一个信念。他们所读为何,比方落了第的才子,居心如何?上进了居心又如何?社会总不能不用人才的,就算排斥你吧﹗到底都有一个用人所在,过去有句话,书到用时方嫌少,这可是一条真理。”
梁美静笑着说;“我算是一个见苦而退的一个无志气的人。因为我不想上进了,要成家了。”
“人各怀其志,也未想不成家。社会是复什么嘛﹗”钟搏道;“我学医也是一个转湾,难道要清一色吗?清一色也不会形成社会结构。社会总是合成的。”
张庆欢也觉得美静的话有自悲感,就说;“不要把话说僵了,让钟伯伯再说下去吧。”
钟搏说;“没有关系,虽穷而要有信念,你莫看她改道了,但躬耕本是英雄事,未必老死不会飞。在困难时要决心改变困难之环境,怕就怕见不到有安慰的地方。比如小孩子帮着娘做家务一样,母亲经常按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许诺,鼓励孩子,比如鸡蛋,糖仔,使孩子认识母爱。虽是小恩小惠,也觉得母亲言之有准。有些父亲喜欢谈大话儿,一说就是无边无际的达不到的事,说多了就变耳边风,要鼓励读书人也和生产一样,使有一种信念。人们种了什么,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