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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铁笔判洪流-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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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欢握着他的手道:“一言难尽,别后可好,这几年是怎么渡过的?真是国运家幸,些时我们生逢盛世,投靠无门,到处饱和,无活可干,又要到山区来了。读书时节,只知大学门庭,城市设立,科研所在,高级机关,现在方知小小县城,也非安置我们的地方,却要到深山去守护山林了。”

凌子山看到他这副模样,知他已几历风霜,脸黑人瘦,当日那种机关子弟,公子哥儿的斯文骄横之气,今日何存?从解放到今才十多年,变化多剧。世道不同讲话题目已经几换,他嗟叹之余,使自已心思起复。庆幸自已虽身居小职,还可团园一家,今日工资高低,并非主要,能俯就的安身之地,正是今日最重要的向往,很多人也规规矩矩地保护这个公职,吃饭睡觉的地方,生活温暖的窝儿,一朝受到拥掉,变成有家难归的人。若一朝吊了户口,不用赶你,没有户口居住,便成有了黑户,经常出动工纠队半夜查户口,就威胁到你罗,半夜里也不安。过去查户,因为来历不明,今日查户,就已成了专管必要离城的丈夫,或妻子,没有户口,回城团聚,亦成黑人,已经受逐之列了。他心情凄楚便道:“吃饭没有?且到我家吧﹗坐坐,今晚不走,可以谈一个晚上吧﹗”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以为各散西东,风云变化,恐怕你们也有一些经历,相安几人?”张庆欢高兴着,跟了他去。“我还算幸运,这里有些人要留在此县边区的东江林场。我也是其中一员,不用到海南,还有部分到博罗,可要分别投放,人多了,也不好安置。政府也觉头痛,城市又无工做,还要闹事,扰乱治安的也有,反正要出头的,安在乡下防止肇事,国家也花了不少费用,心血,不过逆天行事,大幅度迁徙,以后这些人还会跑的,北马向南,家乡观念,千古难易,有脚嘛,他们说,下来看看风再说,也不安心。”

凌子山听了,亦觉新鲜事,心想道:“插队是否合理﹗东北军为什么抗日,歌儿也唱:‘打到松花江’,家乡﹗是多么吸引人的地方,出生的地方,祖辈居住过的地方﹗华侨为什么愿将百万资财寄回祖国?也是办为他的父亲,或更上一辈的祖先,出生的地方,祖宗之国,是炎黄子孙罢了。威力多大﹗”

二个人来到文化馆,恰唐雅云在家,张庆欢一看,这美丽的青年姑娘,眉清目秀,举止端正,风度非凡,便道:“可是夫人,贵姓,你这个场合,我不知何日才可达到,看来一生人住农场,总然… …。”他的性气一时低下了,声音也觉隐悲。

凌子山知道他有心事,便说:“还无介绍,她是我的爱人,叫唐雅云,也是潮汕人氏。这个是我的老同学,叫张庆欢,文学水平很高,曾写过小说,我俩个人从小要好,可谓深交之友。现在他要来本县插场队。倒是重逢喜庆。”

唐雅云和张庆欢握了手便说:“欢迎,我去做点心,你二个坐下谈谈,老朋友,不必拘束。”

凌子山望着她去了公共厨房,这里又谈了起来。张庆欢又回忆从小的同学,说道:“王云美,王俊浓,王万先,梁远峰… …各人有消息吗?”

“我们这档同学,多不逢时,不要说农村来的同学,太多回去耕田。经常碰到那同学卖柴卖菜,已变成了标准的老农民了,没有科学机器,当新农民还是一句空话。有些考上大学,也没听说一个留在城市的大部门里的。讲成份又讲毕业届限,碰上时运,才可当助手,无门献身。加上越有知识越要改造成,不如早日变成工农兵好呢﹗王云美也乖了,并无什么影响了,姿色衰老,知识不增,不过是一平俗之辈,有好成份也没有上进,实在可惜。梁远峰有病改行,据说父亲也不红了,当电台台长,王万先插队,我吗﹗搞个职工,可也不比别人坏。”凌子山笑了笑又说:“唉,总是要有一个安身地方就好罗,你怎么了?也介绍你的经历听听吧﹗”

张庆欢喝了一口水,叹口气道:“说来也话长,回忆起来又痛苦极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端端的,落到这个地步,岂不痛惜?”

凌子山也惊讶起来,心想:“他难道有这么曲折的事吗?看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遭遇,社会变化,万人颠波,上变一厘,下变千丈。若果从1953年后,稳定发展国民经济,农村安定下来,知识分子认真为国出力,党的干部做党的工作,各行各业,党政财文,相安其道。今日的生活不知会多好。党领导好了国家,人民兢兢业业,做出多大贡献 ,归功也是毛主席,共产党。合作化,公社化,三化六集中,单管理这些集中,全国上下不知要花多少人力财力。人民又不能各人按能力发挥自已力量,经济就无法飞跃发展。到了今日,千变万变,变不到1957年前的水平,这是多么可惜的事。可也被动。”

张庆欢见凌子山如入梦乡,自已知他也有感慨的心事,便扬声道:“看你如闭目养神,念经祝愿,浑浑噩噩,又在咒骂什么了吗?”

凌子山被猛惊醒似的道:“啊、啊、一时乱想,前后回忆,实在使我幻景万千,不可自掣。现在还是请你讲讲往事吧﹗别后之情。”

“别后之情,一言难述,大概我从层云县回去以后,做些零杂之工,到码头做搬运。父亲在银行工作,又娶了后母,生了二个弟弟,生活也可难挨。我自食其力,还要协助帮家。只因一次自已不小心,在码头跌伤,无法上工,生活困迫,父亲也对我同情,也因生活上困难,后母却要我筹交伙食,我只得去好朋友处借款。他也羡慕我的文学之才,他叫曾荣,不意这个朋友以后因逃港成功,常给我来信,又有钱寄来,也叫我学他逃港。因为生活难挨,我却去了深圳,亦想看看行情,去到时我觉无把握,逃走、路子不熟,决心不大,正要回来。这时在樟木头过去的赤山,遇到几个也要逃港的人,也是天缘相合,一见如故,便又一同按对方回去,当中一个熟路,很顺利到了青溪过去的一个山头,去到铁丝网处,说那边是英界,他们一跃而过,我正在想:‘一去就成了外界人士,我便怎么却成了有国难投的人?’正踌躇间,他们还在招手叫我过去,这时军犬,已来,民兵赶到,我也犹豫一会,不愿跳去,束手就擒。那边的人一见此况,可怜的离去。这些人如狼似虎,将我打了一阵,拉着我押送到大营。这时我才知他们这么不讲礼,把我已当了敌人。为什么呢﹗生活上,也该给人去赏试,人总可以觉醒的,有了错误也可以改吗?这里我也有懊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我想:‘欲去不去,更成大错,现在要成了敌嫌,岂不没了出头之日?… …。”

凌子山心急了忙追问:“下情怎样﹗”

张庆欢喝了口水,摇头说:“下来吗﹗… …

若要知下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有分教?“一念之差大错定,些时方知去为佳。阶级分析明文定,香港工人亦一家﹗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学习班语言一律 住农村入港随湾

世界无产共一家,早有马列说些话。同类原无分国界,如今方知已有假。地主逃亡今穷去,异境何缠旧时把。工农商兵随世变,社会场中正复邪。

话说张庆欢说:“下来我被他们押到收容所,关进大厅里,也不审问。多多人挤在一起,坐不可坐。站着睡目,互相拥挤,大小便也不自由,这时我才知到了最因难的地步。如果我们是特务,可以搜查证件,其实我们总是爱国的人,去别处发了大财也还想念祖国,为何他们将我们不当人﹗去香港的人,也有很多是无奈何的人。不能是认为单对中央有意见,地方官也有迫害人的现象﹗况青年人,无前科,想去见见世面的也有,也可能听了谣言中毒,都有可教育,为何这般虐待,有的不过想去开开眼界,如果一去不准回来,恐怕谁也会慎重考虑。且看解放初期,外侨多少人要回来?”

凌子山见他讲了这么多道理,亦有共鸣之处,顺口的道貌岸然:“有钱的人,有能力的人,出国留学,游玩,通过各种深道为自山增加知识。中国很多名人,很多是出过国的。共产党人的好朋友周树人,也不是出国后,才转变搞文艺吗?鲁迅若在今天,也可能无法成为文艺家了。”

“对别人统治的国家,提意见头头是道。若果我在收容所的遭遇换成是国民党这样对待。岂非要大做文章﹗不过那时连共产党人也可过去香港,却没有闭关罢了。”张庆欢还有些气的说。

凌子山点点头道:“可能还要借此号召兄弟们去揭发呢﹗这虽是民兵干的事,却也不该。教育他们是需要的,七擒孟获,他们也会受感动的,内地注意经济恢复,这下子才能就解决到他们的思想,谁不愿在家乡过安居乐业的生活?”

张庆欢笑道:“言归正传,他们把我关了二晚,只吃过一餐饭,因为饭数在内互相抢吃,我又气,肚子也不饿,有些人自已内部互相打架,亦有用犯人惩人。看来也十分可笑。以后我被用运猪的车子,运往汕头,从海陆丰一带,一路卸人,都要送到收容所,经过二天才把我送到汕头。我父亲接到通知来领我回去,汕头才监了一晚,我就恢复自由了。父亲没有怎么骂我,只说了一句:‘到了香港,倒可以找一份工做’。回来后我照样去做工,不多在家呆。这样干了不久,居委会便来了通知,并在码头设立检查,不准非工会人员去码头做工,我被迫到居委开会。”

“开什么会,要作什么安排?”凌子山乘兴取笑说。

“我可以回忆来说,从来也没有开过吉利的会,我也已有了准备的习惯。果然去到,像被关了起来,不准自由出入,学习三天,家里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送了食物来访问。他们先动员,以后又加压力,办这个集训,学通了才可出去,不通到弄通为止。一定要报名去插农场,还说以后城市要清洗,先去先好,有国营林场,到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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