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作者:大爱葱姜蒜(晋江2014-03-08完结)-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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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
顾孟晓隔着几米的距离打量着被大姑父和大表姐揽在怀里的姑娘，比高挑的大表姐矮了一头，身子尚未长开般，一副孩子样儿。正自打量间，就见那姑娘抬头往斜前方望了一眼。顾孟晓心里猛震，款式简单的衣服、毫无修饰的发型，却压不住那脸上的容色，尤其那双大眼睛，带笑看着大表姐时，仿佛能溺死个人。顾孟晓想起二姨那比过世的母亲更炽艳的那张脸，还有二姨肚子里的那个未婚先有的私生种，不禁暗恨道，果然小老婆生的都有些颜色。
正发愣间，听见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温和道：“这是孟晓吧，看着比去年长高了。”
顾孟晓猛然抬头，见大姑父古涵山已经站到了身前，忙压下一肚子情绪，抬头笑道：“大姑父好，我这么不告而来，给您添麻烦了。”
古涵山仿佛没看见这孩子脸上没来得及收起的阴郁之色，慈蔼温声道：“我和你父亲多年没见了，帮我给他带个好。来，饿了吧，先吃饭。看看房里缺什么，跟你表哥、表姐说。”
顾孟晓有些紧张的望着古涵山，这位古家大家长她耳闻已久，经常在爷爷和大伯、父亲的对话中听到。自己去年来C城时也只是跟他匆匆一面，当时他坐在轮椅上，虽然气度雍容，但是难掩疲惫，如今却精神矍铄，半头的白发反而像故意染上去取乐一般，越发衬托出他的硬朗和健达。
顾孟晓想起自己父亲的怯懦和不负责任，再望着眼前这位气度沉练，让顾家众人敬叹，却对自己态度和善的长者，尤其他还应有尽有，他的儿女不用为了生存而蝇营狗苟，顾孟晓突然觉得自己望见了一道从未触摸过的亮光。
古涵山却未多过关注顾孟晓，余光一直瞄着下楼后就不肯抬头的小丫头，古涵山轻笑道着拍了一下小小的脑袋，异常温和道：“这是欣然的表妹，你该叫声表姐。”
小小低着头，咬着嘴唇，半天，轻声道：“表小……滋！嗷嗷！”小小捂着屁股大跳起来。不要说古涵山，早就走到近前的古楷、贺焕、古隶都是一愣，只见欣然笑容淡定的冲着小小埋怨道：“你腰带别到了我手链，我还没说话呢，你倒叫唤上了。”
当着欣然庞大亲友团的面儿，小小胆子天大也不敢说是欣然使劲儿掐了她屁股，只扁着嘴不再说话了。
顾孟晓却气得险些胸脯起伏，“j□j！？”这位古家二小姐，自己得罪过她吗？刚见面就变相羞辱她？要不是大表姐解围，是不是就要吐口而出了。顾孟晓脸色通红，见这古家二小姐骂完人之后直接低下了头，连句解释都没有，不禁气愣在当场。可是看见大姑父不仅不怪，还笑摸着她脑袋，居然还伸手给她揉着屁股，大表姐也掀开她后襟一脸关心的查验着手链刮倒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看着她。顾孟晓暗自咬牙，这位二小姐真是好命，她就不信了，是不是这年头私生的都比正出的强！
贺焕、古楷见欣然和小小又闹腾上了，纵容地一笑后，低声说起了话。看戏不怕台高的古二少有外人在时向来无比正经、绝壁优雅，从不落井下石、煽风点火，正要风度翩翩地给顾孟晓解围，恰瞥见她略带愤恨的神色，不禁微愣，进而心里一沉，嘴角不禁带了冷笑，真正有了看好戏的心情。
古涵山见小小撅着嘴跟欣然置上了气，不禁大笑，摸着她脑袋道：“走，吃饭去，咱不给欣然留饭了。”欣然跳脚：“爸，您就偏心吧，等没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小小闻言，立即低着脑袋向古涵山身侧缩了过去，古涵山大笑，半搂着小小故作叹气道：“收拾吧，别让我看见就行，我会为难的。”
全家大笑，胡伯笑拍了一下小小后背，故作威胁道：“快去哄哄欣然，老爷子可比欣然睡得早，她要是晚上抢你夜宵，看谁来救你。”小小闻言，立马拱到了欣然怀里，一脸哈巴狗的表情，就差上去舔两口了。欣然见状挺直了后背，仰起头，故意高声矜持道：“晚了，下次别指望我救你！”嘴上说着，两手却牵起了小小的小狗爪。以至于顾孟晓想要伸过去挽上欣然胳膊的手顿在了半路。
古家众人看得分明，古涵山存心历练大女儿，也不言语，只惩罚般轻揪着小小的耳朵，气笑道：“你个小叛徒！”小小嘻嘻而笑，向欣然靠的更近了。欣然得意至极，一手紧攥着小小的爪子，另一手自然的牵起了顾孟晓的胳膊，回头笑道：“小小只粘我，爸爸和哥哥都难得见她给笑脸，表妹别介意，她在家最小，大家都惯着她。”
顾孟晓一肚子情绪也不敢发泄出来，见大表姐笑容真诚，客气周到的牵着她手，也慢慢挺直了腰，笑回道：“大表姐把我当外人了，小小这么漂亮，喜欢还来不及呢。”
贺焕和古楷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了一丝探究和趣味，古隶见小小确实无碍，也不理会女孩间的言辞往来，跟在古涵山后面进了餐厅。
顾孟晓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餐厅，仿佛来到了18世纪的欧洲古堡，宽大的矩形餐桌，舒适的高背椅，仿佛婴儿皮肤暗细腻白净的餐具，在落地窗的光线折射下闪着白晕的亮光。顾孟晓抬头看着气度蔚然的古涵山，跟爷爷叫板五六年，最终让爷爷彻底服软的大表哥古楷，大伯、二伯嘴里敬畏甚深的贺表哥，还有让最上面的严、沈家两位夫人都称赞不已的二表哥和大表姐。顾孟晓情绪胀满中，最后扫到似乎坐不惯凳子，在椅面上左右扭动，晃得眼前餐盘“噼啪”作响，一点高门气质都没有的这个二小姐，不禁心里酸痛不已，真是赖人好命，不知哪个有手段的小妇生出这么一个没教养，没素质，却能让古家上下捧在手心的私生女。果然一张好脸胜过万语千言。
顾孟晓正打量小小间，就听见古柳清凌凌的声音道：“孟晓，你坐二哥旁边，粗茶淡饭，别嫌弃。”
顾孟晓一边坐在了古隶右手边，一边笑回道：“大表姐不嫌弃我冒昧来蹭饭就好。”
欣然笑着吩咐着给顾孟晓摆饭，低头看见小小撅着嘴低着脑袋，眼睛却瞄着古楷眼前的三鲜海圆，戳了她脑袋一下，笑斥道：“馋猫！”说罢，给带着人摆菜的胡婶使了个眼色，胡婶一笑，跟古大少低语了一声，见古楷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便把古大少眼前的大菜挪到小小跟前儿。小小瞄着古楷半晌，见他没有发脾气，才轻舒一口气，笑嘻嘻地抬头给欣然眨了个感激的飞眼。桌上古家众人看得分明，皆是心里好笑，面上无痕。
顾孟晓吃惊不已，古家不是家规严整，长幼有序吗？这丫头不仅坐在了贺表哥和大表姐中间，还明目张胆的挪菜、点菜，是古家规矩全无，还是这丫头法力无边？顾孟晓不禁蜷起了手掌，这样的丫头都能在古家登堂入室，那自己……即使不姓古，但自己跟古家的关系，古家欠着顾家的情分，还有大表姐这些年没有亲姐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都能让大表姐如此宠爱，那自己？顾孟晓觉得一股热流在全身激荡……
小小屁股上的伤跟以前比，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可坐在凳子上还是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小小不禁埋怨起自己着身子来，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越来越娇气了。胡思乱想间，感到斜前方总有一道目光射过来。
小小坐在古涵山左手一侧，被夹在贺焕和古柳中间，对面依次坐着古大少、古二少和新来的表小姐。小小知道欣然为何掐她，无论自己对古家人怎么称呼，如果当着外人面破跌儿露怯的话，肯定会给欣然丢脸，可是小小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顾家人，或者说这古宅里面的其他人，只好装糊涂着自顾自吃上了。
小小吃饭向来没有什么餐桌礼仪，以前跟阿晗一起吃，后来跟胡伯胡婶一起吃，在英国时恨不得站桌子上跟蒋豪雄女士武力抢菜，所以向来不知礼仪为何物。回来后，在古家饭桌上，小小很想控制一下自己的吞菜幅度和夹菜频率，后来发现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幸运地是一次次捧碗大吞和夹菜撒了满桌汤汁之后，古老爷、贺老大甚至古大少都像没看见一样，胡婶反而一碗碗给她添着饭。
尤其是古二少和欣然回来以后，似乎故意逗她，她夹什么菜，古二少就跟她抢什么，小小好歹练过筷功多年，当年在孤儿院下筷慢些连汤底儿都舔不到，所以手法生疏的古二少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几次交手后，小小便每每高举着一筷子白肉斜看着咬牙切齿的古二少，得意洋洋的塞进了嘴里，一咬之下，溢出了满口油。而旁边的贺焕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欣然也只会边嫌弃她，边拿着湿巾给她擦嘴。两顿饭下来，小小便彻底记住了上桌前胡伯的千叮万嘱“想吃什么使劲儿吃，夹得慢就都被二少爷抢走了，谁也帮不了你。”
所以此时的小小在惊吓、挨打、睡觉、再挨打之后，已经饥肠辘辘，闻见饭味儿恨不得扑上去跟它们融为一体了。什么表小姐、表大姐，先让她吃饱饭再考虑吧。
从动筷起，小小低着的头就没抬起过，以至于让对面的古二少欣赏了她半顿饭的脑瓜顶，愣是没见着正脸。小小的下筷速度极快，不仅能时刻保持自己的碗里菜满饭满，略撇见旁边贺老大落碗停箸，便会把一筷子连汤带水的热菜头都不抬地半道拐弯送到贺焕的碗里，准确无误，哦，如果忽略这拐道后的汤汁满桌。小小这十足十的偏心和关爱搞得贺焕半顿饭下来没敢落碗，生生捧着烫手的碗底儿吃了个半饱。
欣然嫉妒的直磨牙，要不是有外人在，小小那屁股不挨她八顿掐，跑不了她。
小小两碗饭下去肚子里垫了底儿，终于慢慢降下了速度，贺焕也长舒口气，终于可以放下饭碗了。低头瞥见大手上烫出的红印，贺焕暗道这算是打她巴掌的变相报复吗？
小小刚嚼上胡婶给她盛上的第三碗饭，便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斜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