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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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没有关。宽阔的大床上,两个人蜷在一起,占据着不到一半的面积。
像是相互取暖的两只幼崽。
程元元打了一夜电话最后打到陆领那里:“那个小吴手机号多少?我打电话问问他伍月笙今儿去没去上班。昨天一宿没开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陆领看看身边,答疑:“她忘带钥匙了进不去屋。”
程元元反应非常快:“你为什么知道?”
陆领想说实话又觉得不妥,但他又不会撒谎,嗯了一会儿:“你自己问她吧。”电话塞给伍月笙,起身去洗漱。
伍月笙全身不舒服,化成一肚子起床气:“干什么?”
程元元想法很单纯:“你们几个这是在哪儿玩了一宿啊,这个点儿了还不起来上班去?”
伍月笙心想没有几个啊,就她和六零俩人。也没注意到她妈为什么会打六零的手机,一听到“上班”二字,腾地坐起来:“几点了?!”
程元元说:“快11点了啊。你怎么钥匙还能忘带呢……”杂七杂八训了一通。
伍月笙想反正也是迟到了,不如一会儿打个电话请假算了,反正她今天也不想去上班。索性又躺了回去。
陆领光着膀子找了半天,才看见T恤在伍月笙枕头底下压着,走过去轻扯,伍月笙震得头晕,遂斥道:“干什么!”
“我衣服。”陆领一把推开她,捞出来大力抖着褶子。
程元元听着电话那边不算小声的对白,想起几个妖精的那番话,唇涂了一半停下来:“我儿你没犯什么错吧?”
伍月笙感觉有点腰酸,两腿之间不太舒服。“我哪儿知道犯了什么错,第一次跟人上床。”
母亲手里的口红生生折断。
陆领也长脑子了,知道昨天给人女儿睡了肯定不能拉倒,果然第二天早早就让当妈的给逮现形了。给伍月笙送回家找人开锁之后,拨通了程元元电话。“七嫂,我跟三五我们俩……”他也不知道要说啥。
程元元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伍月笙不对,你是男人六零,你别跟她一样的啊。”
陆领怔怔地:“我怎么跟她一样的?”
程元元猛然明白过来,这次是女儿把便宜给别人占了,可光听陆领的语气,也搞不懂这孩子什么想法。她想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连忙说:“六零你放心,七嫂是急着把她打发出门,不过我没打算赖上你。再说就算你愿意娶,那个货还不一定肯嫁。我找你就是问问你怎么回事儿……”
陆领暴走:“我才不娶!”结束通话。
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他是爱玩,但不玩女人,昨天虽然是伍月笙挑的头儿,勾引也好,毕竟是个清白身子……什么叫货啊?两人发生关系了,他又不是混蛋,自然打算做点什么的。可是伍月笙那个样,程元元那个样……陆领一路骂,噙着头憋了满肚子邪火。快到家时,迎面遇上一个人。
伢锁被这节火车头撞得,连退了两步才站稳,道了歉一看,正是他要找的人:“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陆领心情不爽,看谁也没好眼色儿:“啥事?”还以为是程元元追着打来的,直接就给挂了。
伢锁对他这副跟谁都有仇的模样早见怪不怪,道明来意:“佟画在学校等你呢。”
《流木》 第14节
作者: 吴小雾
陆领嘟囔:“跟我说干什么?”脚一抬走人,又倒回来:“她在哪个学校等我?”
伢锁也一反常态没什么耐心的样子:“咱们学校呗,还能哪个。”
陆领莫明其妙:“我都不上学了她上那儿等我干什么?”
伢锁更奇怪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没告诉她你毕业了吗?”
陆领咬牙:“这还用告诉啊!”
伢锁心想全人类都知道你要考研,又有几个能猜着你在考试前犯事被取消考试资格的?“她之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要来吗?”
陆领头晕脑涨地回想:“她是说过……她也没说啥时候来啊。”
伢锁心想佟画啊佟画,你想制造点儿惊喜也挑挑人行不行……没空跟他掰扯太多,推他转身:“反正你赶紧去看看吧。现在她说你是故意躲她,一人儿在研究生宿舍楼下哭呢。”
陆领一想起佟画的眼泪,汗都下来了,骂骂咧咧跟着伢锁往回走。
陆妈妈一早陪着老太太去参加亲戚婚礼,刚开车回来,赶上陆领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差点没发生家庭惨案。
陆老太太把拐棍伸出车窗,照着孙子屁股就揍。
陆领跳着躲开,指责他妈:“这车让你开的!”
陆妈妈在家待业多年,可不像老公大学校长那么文化人,听了儿子的混帐话立即狠狠还口:“我怎么没压死你个小兔崽子!”
伢锁乖乖地打招呼。陆老太太没牙的笑容对待他,又问孙子:“六零你一宿没回来,这又要上哪儿去啊?”
陆领挠挠后脑勺:“去我爸单位。”
陆妈妈听他这么快就改口不说自己学校,低骂:“没正溜儿。”
伢锁说:“阿姨,下午系里有个教授演讲,我找六零去听听。”
有了正当理由,两人得以迅速离开。陆妈妈叮嘱儿子:“你大哥来电话问了你考研的事儿,想着给他打回去。”
陆领应下,上了公交车,钦佩地对伢锁说:“你小子可以啊,撒起谎来脸不红不白的。”
伢锁冷哼:“下午本来就是有演讲。我要去听,你自己跟佟画好好唠吧。”
陆领顿时充满危机感:“你不在谁给我翻译她说那些话?”意思就是自己和佟画无法沟通。
“那我不管!”伢锁上下瞄瞄他,“六零你有点耐心烦儿。”
陆领一惊,随后半点玩笑意味没有地说:“她敢跟我嚎我就揍她!”
结果伢锁下午的听讲也取消了。
佟画是高二插班到市高中的,那时候陆领准备高考了,还是经常在二楼教导处面壁。
高中时候的陆领更是不懂压制火气,完全是一只未经驯化的凶猛兽类,全学校都怕了那种动不动就发飙的臭脾气。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同他做朋友,因为总体说来,只要不在气头上同他硬碰,这个率性的家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没说道,讲义气,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但是女同学对他则是怕多过爱,她们也都觉得陆领很性格,却鲜少有胆量敢惦记。偶尔有几个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博取爱情的勇敢女士,均是被陆领不加任何掩饰地给轰走。但佟画不怕他,她家之前住的那个城市,小学四年级的男孩儿,因为跟人抢女朋友,打起架来没用刀,被笑话得在学校混不下去转学了。所以佟画反而很着迷于陆领的武力,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众多女同学崇拜的目光中,成为陆领初恋的原因。
陆领没想过那么早交女朋友,身边有一个女的跟着他总觉得干什么都不方便。但佟画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对男朋友指手划脚管东管西,不嫌他粗鲁,也不怕暴力。他心情好的时候她就跟他撒娇,他耐心一用光,她马上像小绵羊似的。
这种相处陆领很满意,可是佟画毕竟是个女生,开始是新鲜,后来就受不了他的不上心。尤其是他上了大学之后,两人见面时间少了,约会却还是要排在他没事的时候。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使佟画这个对爱情有憧憬的女孩伤透了心。渐渐的有了争吵,佟画威胁说分手,陆领说随便。佟画就哭。陆领直急眼,又不能一拳闷死,只要佟画不哭,他怎么着都行。
眼泪便成了佟画的杀手锏。
说穿了,陆领对女人没辙。
但她佟画也知道,陆领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只是一开始不在乎多自己这样一个女朋友在身边,到后来又甩不开。一上大学,有了别的男孩子追求,她便客气地对陆领说了分手,原因是“你从来都没为我打过架”。
陆领有点不痛快,心想这群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谁敢惹你,我又不能揪着人家说,喂,你们咋都不正眼儿看画画,咱俩干一仗吧。转一想他也早就受够了这种又会哭又会笑的动物,黄了更好,顶多是跟人踢球的时候没人给他看包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佟画哭着还打电话给伢锁说:我跟六零分手了,他可能会心情不太好,你要多陪着点儿他。伢锁又叮嘱身边朋友别再提画画这人儿。一时间陆领的人生里充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女人算什么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类字眼。有好一阵儿谁说佟画他就揍谁,觉得人家是挤兑他。
陆领来的时候,佟画正笑吟吟地捧着杯冰激淋吃。浅咖色发梢沾了一点奶油,娇憨得可爱,一见陆领就扑上去抱住他:“六零我好想你!”以眼神支伢锁闪人。伢锁没动。心想我要走了,你待会儿把他惹毛,谁当灭火器?佟画瞪圆了眼睛,却听见陆领吃痛地低呼一声,遂紧张询问。
陆领揉着肩膀心有戚戚焉,昨天简直是跟一头母兽上床,肩膀被她咬的现在还肿着……
佟画愈发急了:“怎么了啊六零?你倒是说话啊!”
陆领推开她的手:“赖叽个屁。你不是找我么,我不在你还跟人这儿不走干吗?”
佟画很委屈:“那我不是找不着你么?打电话又不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陆领看着人来人往:“走走走甭跟这儿说。伢锁你没吃饭吧?我饿死了。哪个食堂这点儿还有饭?”
佟画抗议:“人家刚回来你就请吃食堂!”
陆领白她:“伢锁请。我没钱。”都付昨天的房费了,剩点儿不多,早上又给伍月笙雇个撬锁的。进了屋那女的倒头就睡,也没提还他钱的事。
佟画拍拍小拎包,甜甜笑着:“我有。咱们出去吃。伢锁哥你出去吃还来得及赶回上课吗?”
陆领扯上伢锁就走:“他下午没课。”
佟画噘着嘴满失望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