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番外 作者:笑巫(晋江2013-04-03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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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范卡安静的背影，符博缓缓走了过去，坐下来，和她一起看夕阳。
　　好一会儿，两人都默然地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想打破这安然美好的一刻。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翻涌着的两朵彩云碰撞在一起，擦出了许多二进制代码，大堆大堆的0和1纷纷从云朵缝隙间飘落下来，化为蒙蒙的一阵小雨滴，纷飞的阳光在毛毛雨点中散射成了一环一环的彩色光，横跨天际。
　　地平线之上，是一道微笑的彩虹。
　　“范卡……”良久，符博才沙哑着声音对身旁的范卡开口说道，“跟我回去吧。”
　　“我……不是她。”范卡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呆呆地望向远方。
　　“怎么会？”符博温柔地笑，笑得心隐隐在痛。
　　“我知道的。”范卡声音微颤，哽咽了一下，她微微转过头来，望向符博，苍白的脸庞轻轻滑下了一行泪，“因为，我……喜欢你！”
　　瞬间，符博愕然定住。
　　微风中，范卡茫茫然地笑了。
　　凝望着符博，她黑幽幽的双眸深刻地映着他那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坚毅轮廓，直到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掉下来。以前的范卡肯定不知道，她在潜意识中一直喜欢着他，眼前的符博。
　　不，或许不是这样的。
　　受伤后，以前那个范卡的自我意识无法醒来，没有了指挥官，怎么办？大脑中递送信息的信使茫然了，它没有意识，也没有权利决定怎么做，只好将信息呈上给范卡跌下楼梯之前所浮现上来的那个潜意识——然后，最为自动化和智能的大脑重新塑造并推举了她，作为新的指挥官！
　　但她不是范卡，或者至少，不是从前的范卡……
　　久久地，符博依然僵在范卡的眼前，说不出话来，胸口像被什么击中般一阵阵隐痛。
　　曾经，曾经他也想过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内心对范卡的感情也一直是如此深切，甚至爱得痛心。却没想过，最残酷的不是她不爱他，而是她心里也有他，他却不知道！
　　“所，所，以，对不起……”范卡的声音忽然变得一卡一卡，她望着符博，流着泪微笑，甚至无法说出下一句话——我不能跟你回去。
　　纵使，以前的范卡确实喜欢着符博，但比起潜意识中埋藏着的感情，她更愿意相信徐森对她的真切的爱意，更愿意相信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怀抱的温度，他胸膛的心跳，他牵着她的手的执着，他深情的眼眸，还有他的笑……
　　也许，人没有选择爱上谁的自由，担有选择不去爱的意志。
　　是的，她不会不承认，在符博低声对她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确实接收到了信使送来的分析结果——她也爱他。这时，或许指挥官应该像往常一样，像一个傀儡般发布早已传达下去的指令……但她没有。
　　就算，自由意志无法控制动作的发生，但是却可以投“否决票”，最终决绝这个动作——指挥官可以对大脑喊“不”！是否，这就是自由意志的唯一意义所在？
　　也许，范卡不知道自己对徐森的爱是不是真的？
　　但在徐森转身离她而去的那一刻，那种害怕是如此直透心底，心脏像是被撕裂开般痛切入骨。失去他，她只觉整颗心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那简直比失去自己的心还更可怕……
　　于是在那一刻，范卡摆脱了大脑的操控，听从了自己的心。
　　所以，她不能代替“之前的范卡”醒来……
　　对不起，博。
　　我也爱你。低低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有三秒的延迟。
　　因为，她已纵身跳下，高塔下的万丈深渊。
　　………
　　“不——！”符博声嘶力竭，也立刻不顾一切地跃了下去。
　　霎时，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符博猛然睁开了双眼。
　　痛苦如铁烙。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
　　永远。
　　


☆、魔法

　　通过感应器的连接，徐森进入了虚拟空间。
　　在符博退出而没有令范卡醒来之后，徐森就毅然戴上了头盔，然后计算机就将他掳进了这个奇异的数据空间，整个空间的模型简直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有城堡，有森林，有弯弯的小河，有石头小径，有美丽的一片花海……
　　不过，周围的地形山貌却在不断地变化着，时而延伸到无限远处，时而又在不同的维度中塌缩交错。甚至，所有的景物也并非静态数据体，而是在不断地创造和变迁，在万千变化中没有任何的重复和叠合，这简直堪比最精妙的人类大脑才能构建得出的虚幻梦境……只不过，显然情况很不稳定！
　　“她在等你，她一定还在等你！”在进来之前，这是符博对他说的话。
　　这是……她的梦吗？
　　如今的科技，令人可以通过传感器，依靠思维来操纵计算机进行复杂的创作。反过来，计算机不也可以解码人的大脑活动，从而在虚拟空间粗糙地进行模拟和构建出人的记忆或者梦境？
　　还记得，他也曾笑着对她说过，在程序员眼里，上帝是用代码创造了宇宙。仅靠可乐和糖果，他在六天以内就完成了整个世界的创作，到第七天他回到家里，他发现他的女朋友离开了他……
　　今次，是他回来得迟了。
　　所有的悔恨，所有的内疚，所有的痛心，也无法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他无法想象，若失去她世界会怎样？！他现在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刻骨铭心，什么样的滋味。
　　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在扭曲变化的虚拟空间中，徐森扫描到了一个在不停吞噬数据的兔子洞，显然是它令周围环境不稳定以及出现逻辑错误的。原本徐森想修补好这个漏洞，但在动手之前他却突然迟疑了一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或许，如果他不清楚兔子洞里面是什么，是很可能会伤害到她的。
　　纵身一跃，徐森义无反顾地跳了兔子洞里面。
　　眼前，是一座糖果屋。
　　走过布满青苔的石子路，徐森推开了糖果屋的木门，屋内安静而温暖，仿佛装满了幸福。简洁的木屋中，地板上堆满了各种新旧有趣的玩具，有青蛙，有小麋鹿，有贝贝熊，有电子琴，有他送她的毛公仔，带着小巧玲珑的可爱，安静地躺坐在她的书柜上，仿佛一直呆呆地望着挂在窗口上晶莹剔透的水晶风铃，铃声是一阵阵的清脆悦耳。
　　在茶几旁，还养着一缸肥肥的金鱼，一直睁着圆突突的双眼好奇地望着玻璃之外的世界，快乐而简单地游来游去。记得她曾问过他，金鱼的记忆是不是只有三秒？
　　……在每个三秒，失忆一次。
　　是不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她将所有的幸福回忆都藏在了这里？
　　恍惚了片刻，徐森环顾四周，失神的目光努力想搜寻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最后视线是落在了窗口旁书桌的一个简雅别致的相架上。照片中，背景是在动物园水池旁，他揽着她的肩，笑得和熙俊朗，她睁着黑黑的双眼，不自在地望向另一边，用木然的神情来掩饰着羞涩……
　　他怎么可以，这么久才理解她的心意？！
　　回忆伴随着痛，从意识深处一点点蔓延上来。传感器连接着徐森的内侧颞叶，不知是否可以探测到，那些寻常美好的记忆是这样一种深刻悠长的滋味在心底，又仿佛所有的痛都堵在了心口。
　　范卡，你在哪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亮芒一闪，衣柜的镜子中出现了蓝仙女的身影，然后很快又消失了，只留下一句熟悉的话，“也许，她正安静地等待着维护正义代码的王子挥舞着华丽的宝剑，打败程序沉余化成的巨人，然后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徐森愕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走出了糖果屋。
　　然而，兔子洞里是一个封闭的数据空间，数据流只能进来，而不能随意传输出去，这确实可以是存储重要记忆的最安全保险柜。不得已，徐森只好使用了回溯的方式，将自己的虚拟化身分解成量子代码，潜行出去后再恢复数据重组起来。
　　………
　　远方，白色的城堡就耸立在森林之中。
　　没有白马，没有华丽的宝剑，徐森只身一人疾步穿行于茂密的丛林，奔过漫山的荆棘草丛，跨过倒下的枯木树干，幽暗山岭间的斑驳树影一掠一掠地打在了他身上。没想到，途中大地忽然一阵震动，阳光从参天巨树被拨开的枝叶中倾泻了下来，光芒四散，然后又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
　　茂叶浓荫之中，是一个巨型的金刚玩具出现在丛林中，挡住了徐森的去路。
　　愕然望着眼前的金刚巨人，徐森又怎会不熟悉那被拆修过的机械躯干，胸前内置探测倾斜度的感应器维持平衡，背囊是电池模块和控制姿势的螺旋传感器……那是，范卡送给他的第一个玩具！
　　初遇她的那一天，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美好。
　　不过，如今眼前的巨型金刚却稳稳地拦在了路上，阻止他接近城堡的方向。
　　看来，王子还真的必须要有一匹宝马，以及一柄华丽的宝剑——这也并非难事，毕竟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有魔法童话的虚拟空间，只要念对了指令构成的咒语，电脑就会为程序员变出任何东西。不一会儿，徐森已经让自己的虚拟影像换上了一套白色的王子服，腰间别着精致的佩剑，英俊帅气，气宇不凡，活像是一个从童话里走出的白马王子，翻上了一匹从树林间走过来的高大骏马。
　　然后，英俊潇洒的王子手握宝剑，骑着白马掉头荒落而逃……
　　很快，巨型的金刚也启动马达追了过去，虽然是以轮代脚支撑起整个庞大的机械身躯，但移动的步伐依然沉稳用力，身上的多个传感器令它一直保持平衡不倾倒摇晃，电路畅通无阻，然后一路追着白马逃离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远离城堡。
　　不过，就在巨型金刚离开不久，徐森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
　　相较于战斗和暴力，他一向更擅长用机智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他复制构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