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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绿萼落得几瓣秋by 偷眼霜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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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衣答应着,看着他回来不到一刻便又走了。一扭头见桌上还搁着那碗刚吃了一口的粥,慢慢地凉了。

一.长袖弄花(二)

  苏清雪到了未央宫时,南轩还在宣室殿里同太尉谢秋重议事未毕。小九将苏清雪安置在宣室殿的一间偏殿里,说道皇上一出来便会到这儿来。他知道苏清雪一早未进食,又命宫女取了几样早膳来。自到南轩那里伺候去了。
  苏清雪随意吃了些东西,在殿内走动着细细观赏那些摆设器物,又等了一会儿,仍是不见南轩过来。他微蹙着眉,看那案上厚厚的只是一摞摞的奏折,自己自是不便翻动,却又没有其他书册画卷等物可供消遣。想了想,便向殿外走去。
  那两名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对望一眼,知他身份不比寻常亲贵臣子,不敢拦他,只得随侍在他身后。好在这未央宫与后妃们居住的后庭是隔开的,这外臣也不至冲撞了后宫嫔妃。

  一路千门万户,楼台如林,苏清雪熟悉之极地左转右绕,最终在一座楼阁前停了下来,看那匾额,是“石渠阁”三字。这里是皇家藏书之处,他旧时曾在此处同南轩消磨了不少闲暇时光。
  苏清雪在门前立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慢慢伸手推门,那红漆木门“吱呀——”一声应手开了,一束明亮的阳光落在水磨砖石地面上,照破了室内的阴暗。轻浅的呼吸间,鼻端萦满了书卷清郁的旧香。他透过阳光中团团的尘雾,望向角落里那矮矮的长几,眼光中透出些痛楚,随即如阳光下的一朵雪花一般消逝了。
  苏清雪缓缓走过去,跪坐在长几前的锦垫上,手指轻轻抚过几上的纸砚等物。这些物品都收拾得干净之极,却能看出已很久没人用过了。他爱惜地拂去冰冷的砚台上的轻尘,轻声对一旁的宫女道:“取个炉火架来。”
  那宫女忙去取了来。苏清雪将那炉火架罩在几旁燃着木炭的铜鼎上,又轻轻将那砚搁在架上暖着。又站起身,向那些必栗木书架上拣了一卷书来看。室内本就暗得很,这几案又是在角落里,苏清雪抬头四处看看,出去倚在了那汉白玉栏杆上,闲闲地翻阅手中书卷,一边等南轩过来。

  谢秋重从宣室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景象。
  高高的楼台上,一名玄衣少年斜倚玉栏,临风而立。他左手根根修长的手指持了一卷书,右手轻托着小巧的下巴,眉间眼角是淡淡的闲散和慵懒。一只衣袖垂在了栏外,隆冬的寒风吹动那广袖,竟温柔得如同江南春风轻拂四月的烟柳。他的身后,檐下串串冰凌正飞花一般滴下水晶珠子样的水帘来。身处这宫禁重地,他却闲适如在自家庭院。
  谢秋重皱着眉细细打量那远处少年的眉眼,忽地惊退了一步,脸色苍白,颤声脱口道:“苏虹!”不会错的,除了他,谁还能有这般的风流态度?

  身后的随从急忙扶住他,向苏清雪张望了几眼,道:“大人,那是苏小侯爷。苏侯爷已在三年前过世了。”看着主人惊慌的神色,不禁甚是奇怪这位适才还在宣室殿意态悠闲地同皇帝唇枪舌剑的太尉为何会对已过世的云阳侯如此惧怕。
  谢秋重定了定神,重新去看那少年,终于完全安下心来。那少年同苏虹有九分相像,却是眉如月钩,细如蝶须,与苏虹的剑眉入鬓,如剪如裁全然不同;看上去也较苏虹柔弱些,不带丝毫金戈杀伐之气。
  “苏虹的儿子……长得真像。”谢秋重恢复了素常的冷漠持重,淡淡道:“走罢。”便带了随从出宫去。
  苏清雪瞥了一眼谢秋重的背影,眸子如同苏虹的佩剑清雪一般潋滟冷绝。

  他的眼波略略流转之间,极快地便是同往常一样的清泠淡然。低下头仍是看书,正要去翻页时,却被人从后面环抱了住,一双柔软的嘴唇贴近了耳廓,便听得南轩的声音道:“清雪,小九说你来了,我就猜你定是在这里。”
  苏清雪合上书卷,转身微笑地望着他,道:“这里冷,进去说罢。”南轩却皱起眉,摸了摸苏清雪的衣服,道:“你还知道冷么。穿这么薄就站在风口,病了也是该着。”一边说一边扫了苏清雪身边的两个宫女一眼,两人吓得几欲跪倒。南轩却挥手让她们退下,携着苏清雪的手进了阁内。

  南轩看见炉火架上的砚台,笑着上前取了来,暖暖地如同手炉一般甚是舒服。便递在苏清雪手中,道:“拿着暖暖手罢,凉得冰块一样。”又瞪了他一眼,道:“一块砚台你都这么上心,偏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下次再让我撞见这种事,我便将那劳什子丢在门外吉祥缸里冻着。”苏清雪轻轻一笑,道:“你同一块石头生什么气。这阁里暗,我才出去的,外面有日头也暖和些。我哪有那么娇气,总是将门出身的。”
  南轩哼了一声,拉着苏清雪坐在几前,将他裹在自己厚厚的纯黑狐皮里子的大氅里紧紧搂着,说道:“将门出身?你是说你从小被风吹吹就要躺好几日,还是说这三年在竞州没离过药?哼,果真是将门虎子,威风凛凛。我佩服得紧。”苏清雪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从前病倒,都是装出来骗人的。”南轩微惊,道:“骗人?骗人做什么。”苏清雪轻轻笑道:“不叫你以为我病了,你怎么肯放我回云阳侯府?”
  南轩怔了一下,想不到从前那冰雪一般的小人儿竟有这般的小小心思,又气又笑,重重亲了他一下,道:“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我说过你一句重话没有?那时宫里私底下哪个不说太子倒成了苏家小公子的伴读,你还不领情!”说罢又要去挠他痒。苏清雪忙缩起身子,微笑道:“小孩子都是恋家的。我在宫里时总想在家时的自在快活,可到了家里也常记起你对我的好。”说着又黯然,道:“你现下肯放我,我却不知该去哪里了。”南轩心中一紧,抱着他轻轻亲吻,不住地抚摸他肩背,却不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暗暗后悔怎地撩拨他去想那些旧事,只是一声声地道:“清雪,清雪,我怎会放下你,我永远都要你陪着。”

  苏清雪却似没听到一般,自南轩怀里直起身来,幽幽地打量着这藏书阁,极轻极轻地道:“轩,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离开时,最后待的地方就是这儿。那时天慢慢黑了,却还没有掌灯,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一卷兵书等你。”
  南轩看他神色迷离,如在梦中,眸子如烟水幽清,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吃惊。又听他轻轻续道:“后来天黑透了的时候有人进来,却是个来掌灯的宫女。她连一支蜡烛还没点上,谢太尉——那时是执金吾——带了许多卫士进来,说我爹被围鸡鹿塞,战败自刎,我和娘不许再待在京里,要立即遣返原籍。
  “他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这阁里太暗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急急赶回家时,娘已经自尽了,全府的人都围着娘的尸身哭。我却连哭也哭不出来,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娘看了一整夜。”
  南轩见他脸上隐隐现出三年前乍逢变故的张皇凄迷,心中痛如刀割,咬紧了牙低低地道:“谢,秋,重。”想起这权臣胆大妄为,竟连自己同苏清雪的来往信件都指使人一封封地细细检查,如此分明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恨得几乎连牙都咬碎了。

  苏清雪微微颦着眉,仰脸去看南轩,忽然淡淡地展颜一笑,伸手去揉按他的眉头,道:“你皱着眉做什么,难看得很。”南轩握住他的手轻轻亲着,笑了一下,却仍是皱着眉。苏清雪微笑道:“我变戏法给你看好么。”南轩精神微振,笑道:“我的清雪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一定好看得很。”
  苏清雪笑笑,将那砚台递给南轩,道:“你仔细看看。”南轩接过来细细看了,那砚台黑黝黝地如墨如漆,屈指叩上去毫无声响,除了细润些,实在找不出丝毫起眼之处。道:“不过是块普通的砚台。”苏清雪微笑道:“看好了么。”南轩点头,看他笑得神秘,不知正在打什么主意。
  苏清雪端端正正地跪坐起来,双手合握住南轩的右手,低眉垂首,口中道:“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南轩莫名其妙地听他念,竟是那极长的《大雅?宫》,是赞颂鲁僖公兴祖业、复疆土、建新庙之作。不知要变什么戏法,竟把这篇拗口的东西扯了出来。又想起小时太傅吩咐背这一篇时,自己头疼之极,可太傅检查功课时若背不出,便要连累苏清雪代他受罚。只得咬牙硬背了下来,过后不出三天便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由得露出了温柔之极的笑容。

  待得苏清雪念完,南轩的手掌已是微微汗湿。苏清雪轻按着南轩的手在砚池内细细抚过,笑道:“再看看,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南轩向砚池里望去,口中道:“还是这砚台,能有什么……”忽然呆住了。
  那砚池壁上现出七颗金星,正是北斗之状!砚池之色如墨如夜,那金星微微闪烁,如碧天星斗,分外明润。过不多时,即又隐去了。
  南轩惊得说不出话来,想起那《大雅?宫》,心中只转着一个念头:“莫非是天意?”一时双手竟是微微颤抖。抬头看见苏清雪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随即醒悟过来,道:“这是什么鬼把戏?”虽不免有些失望,却是十分好奇。
  苏清雪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南轩捉住他按在自己怀里,笑道:“快些从实招来,不然可要吃苦头了。”苏清雪挣了几下,却挣不脱,只得乖乖靠在南轩身上,微笑道:“宫里的东西,你该比我清楚才对,反倒问起我来。”南轩笑道:“可石渠阁里的东西,你却比我熟悉多了。”苏清雪想了想,道:“你若想知道,召鸿胪寺的人来问罢,少府的采珍宝金玉令也该知道些。”
  采珍宝金玉令也就罢了,鸿胪寺却是专管外邦属国的朝聘贡赋,这黑黑的砚台竟似颇有些来历。见苏清雪定是不说,南轩恨道:“我偏要从你嘴里挖出来这砚台的来头。”苏清雪笑道:“我偏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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