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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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着这个时辰城门也早关了,于是进了家客栈刚点完菜,突然有个温柔可人的声音在桌子旁问:“客官,要点曲儿吗?”
大概是在店里卖艺的,我摆摆袖子回绝道:“不……”在抬头看见她的片刻一怔“是你?”
十三、四岁仍旧穿着冬日红袄子的小姑娘,正是在行宫弹琵琶的人。妹妹还是怯怯地躲在后面。
姐姐眨着黑得透亮的眼睛问道:“客官,认得奴家?”
我掩盖神色地笑道:“只是听过你们姐妹俩唱曲。”无意识地低头回视了自己身着的男装。亏得她眼睛不尖。
我忽然想到她们姐妹的事情,又问:“你们没和老人家回乡?”
她瞬间搭下睫毛幽幽地道:“只到魏阳因为打仗就再也走不动,而且出去到处兵荒马乱的爷爷心里一着急就……就旧病一犯去了。剩下我与妹妹没有主意,心想还是剑州安稳点,于是又折回来。”
我本想再问又恐她生疑,而且在她眼里也是男女有别,随即作罢。
姐姐蹲了个福,又带着妹妹移向别桌。走了几步又折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我一句:“客官,好面善……”我笑笑没有答话,摸出碎银给她妹妹。那小女孩却背手往后一退。
姐姐敛色拒绝道:“客官的心意,奴家心领了,谢过。”想必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赚钱讨活的弱女子,也有自己的原则。
宁静无事地在客栈宿了一夜。
次日赶早顾了马车,等着城门一开就急急离去。大概宫里还没有发现,因而城卫既无盘查也没有什么动静,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第15章
他直直地凝看我半晌,我也不躲避,与他对视。
那种眼神是盛怒之下的平静,像寒时清晨的东海,幽黑而味知。心中即使胆怯却依旧固执地不肯向他低头,无非就是一死,我求的就是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移开目光,一手端起御案上的茶盏,缓缓地揭开盖子喝了半口,对明连说:“把闵姑娘带回去。告诉怡园的奴才们,要是还有下次一律杖弊。”声音低缓而冰冷的仿佛锋利的铁器从空中划过。我知道最后一句是说给我听的。
明连行至我侧前,一躬身道:“闵姑娘,请吧。”
我一动不动。
明连看着我,神情饱含为难与哀求,又重复了一声:“闵姑娘。”
我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了康宇殿,背后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在殿前平台刚要下白玉台阶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巨大的声响,好似有茶盏与墨砚同时激烈地摔碎在青石地面。
明连与我同时侧身怔忪了片刻,他叹了口气,欲言却止,只是伸手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怡园一切照旧,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门口多了些面生的护卫。
我哪里料想到,第二天就被抓了回来。雇车清早出发,走了半天便被截住。转念一想,他也知道我头晚出不了城,只要从次日算算脚程方圆撒网便是。当时我也实在不高明,若是留在城里,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被找到。
可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碧云、碧莲依旧还在,不过又加了许多宫女,来来去去就象是一条条眼线。过了几日才打听到说,贺兰巡已经被降了两品,遣回京都。
春日的天气越来越明朗。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二月初六,南域如贺兰巡所期盼地那样挥兵北上。双方呈胶着状态。康宇殿那边仍然没有任何风声。只是京都的人来的更加勤了。而怡园冷清地不象是行宫里的一个部分。我常常独坐苦笑,也许等不了多久,他便会心满意足地离开剑州。
这园子里唯一还能够出入的便是碧莲,时不时地带回点南域的消息。义军拥戴尉子瑾为襄南王,他与晋南侯女儿的婚期因为战事新起的关系推延了下去。义军在雍州的魏阳却受到阻碍,围城数日久攻不下。
早晨,怡园的鸟儿天未亮就叫嚷个不停,隐隐听见宫女们扔着石子哄赶它们。虽然整天无所事事,却也没有晚睡的习惯。用热帕子洗了脸,坐在铜镜前的绣墩上任由她们摆弄。无论花掉多少时辰,梳得如何精致,也是天黑寝前拆掉,无人来看。
碧云理好最后一只簪子将手镜递给我说:“姑娘,你看这样可还使得?”说话间碧莲将原本摆在妆台上的菱镜为我照着后面。
我心不在焉地恩了一下,去接镜子却不想手一滑“哐当”清脆一声。那把价值不菲的水晶手镜落到地面,碎成数块。
我低头,看到碎镜中映出自己的脸,也扭曲成小小的碎片,轻轻念叨:“真不吉利。”
碧云一边命人收拾一边陪笑道:“哪里的话,破镜也能重圆。”安慰地话中有话。象碧莲这样灵巧而心思缜密的女子,在皇宫里只做一个丫鬟太委屈她了。子瑾的事情,我从未告诉过她,但是各种事情合起来,心照不宣地也明白了大半。
早饭用过一碗白粥,一碟芸豆小饼。刚搁了筷子,碧莲就满脸喜色地进来,神神秘秘地瞅着我们。
碧云见状问:“莲丫头,有什么乐事了?”
“我也是听来的,说是雍州捷报。”
“哦?”雍州二字却让我上心了,关切地问道:“怎么?”
“叛军不是困了魏阳多日吗?可是现在他们自己却乱了阵脚。援兵轻易就破了围。刚刚我才听康宇殿的内官传出来的。”
一种不详的感觉笼罩着自己,碧云在旁边使劲使眼色,碧莲却全然不知,继续滔滔不绝道:“还说是因为那个尉子瑾被刺了。”
刹时间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伸出手想靠住什么,一把抓住的却是只纤纤臂膀,睁开眼是碧云。
她面无血色地扶着我,关切道:“姑娘……”惨淡地忽青时忽白。而我此刻的神色一定比她更加难看。碧莲呆呆地张眼瞪着我们,完全不明白状况。
“那他是死是活?”我一出口,声音哆嗦地厉害。
碧莲摇了摇头:“当场好象还没死,但是现在……也没准儿。不过奴婢倒没听说了。”
我一清醒过来,突的就往外冲。
她们怎么烂的住。但是到了园子门口还是被侍卫挡了。他们躬身拱手道:“皇上,不许姑娘出园一步。”
我捏了一下拳头,眯着眼睛,顺手拔了手上的细簪。握紧对准喉咙冷冷地说:“那就把你们的皇上请来!快去!”秀发一泻而下。
他们知道情况不妙,相互一对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急去通报。
顷刻,急匆匆来的却只是明连。以往静如止水的他也慌道:“皇上请姑娘过去。”
康宇殿。
御书房。
见我一进去,所有人便跪退了。
他似乎装作不想搭理我,伏案疾书。我站在御案前,与他七尺之遥。已有一月未与他见面。上次,也是在这里。听得他掀翻的大致也是这张桌子。
我说:“放我走!”
如此的三个字,恍如又回到了我曾说过同样一句话的那个时光。当时他看着我的目光是温暖而含笑的。
此刻,他搁笔,抬头望我。随即移向我手中的细簪说:“倒是会选东西。”冷漠地扯动了一下右边的嘴角,像是在自嘲。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俯首随他眼神看来,自己拿来威胁他们的簪子竟然是京都街头他赠予我的菊花小钿。
当日,我拿钿尾,他捏钿头地僵持许久。
他戏笑着说,买给我喜爱的女人。
他起身,背着手,绕过御案,慢慢踱来。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道:“朕说过,朕要他死!”
话音刚落,我全身如被抽空般,颓然一下软软跌坐在地。是的,他说过,他说过……
突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操起那金钿顺手就往喉间刺去。
“你敢!!”
拌着一声震雷的呵斥,眼前身影一闪,他疾速地止下,右手手腕被他用力地抓住。刹那间的加劲使腕间无比剧痛,细指被迫松开。
“当”小钿脆声着地。
手腕被捏地生生作痛,肿胀地失去了原来的肤色。他却依旧毫无放手的意思,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目光牢牢锁住。
他压低了嗓子又说了一遍:“你敢……”声音却柔和了些。
我恢复过来,不屑地在鼻间干哼一下道:“民女要死,皇上您也拦不住。”
淡淡的一句话让他的眼神由方才那幕稍稍的柔和立即转为怒不可止。一下子从敌上拉起我,头直直地撞在他的下巴上,手已经恍恍失去知觉。还未缓过来便被他拦腰扛在右肩。大步走进书房侧供他腆歇的偏殿,远远就将我扔向卧塌。震惊掩盖了一切疼痛,我贴紧墙壁,卷缩成一团惶恐地死死盯住他。
他拉过我,将身体压下。仅仅用了一只手便制住我的拼死反抗,粗鲁地吻下来。我咬破了他的唇,细细的咸腥味道流进我的嘴中。他就像一头狂怒的狮子,肆无忌惮地进行着他想做的一切。另一只手扯倒我胸前的衣衫,肌肤卓然暴露在空气中,被他的手指触摸的地方顿然一颤。
只在那一瞬间,我脑中猛然闪过锦洛黑夜中的一幕。
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男子,手掌的厚茧滑过身体的刺痛。我独立无助地哀求在杏林中回旋,没有人听见。等子瑾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衣衫褴褛的我嘤嘤抽泣……
尚睿的嘴唇移到颈间,直探而下。我眼眶一湿滚出泪来,干脆放弃了反抗。他却刹时停下来,起头看到我泪流不止的脸,怔了一下,然后苦笑。
他深吸了口气,无奈地摇头接着轻轻地用袖口为我擦泪。刚一润干,又决堤而出。我别过脸,放纵地哭着。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连爹也不知道。我这样不干净的女子,配不上任何人。特别是对于子瑾。难道他没有可怜过我?可是我却是真正地在乎着他们两个人。
我说“尚睿,放我走。你有你的天下,你的母后,你的妻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