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山如画-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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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嘟哝:“又不是没跟人同一匹马过?苍木的飞雪比这匹劣马好多了。”
“羌零人的马不设鞍,不一样的。”男人已经将俺们两个都抱上了马,翻身上来:“十七,这些日子我都不能以真面目见人,你要替我遮掩住。”
姑娘身体一颤,俺估计,她被他碰到了什么敏感地方。
俺劫后余生未曾想立刻便能见到一场“活春宫”,俺的兔子心颤跳不已,俺这处女兔可受不住这等诱惑……
两个人嗯嗯嘤嘤了一会儿,姑娘推开他:“我真的答应嫁人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羌零新娘佩戴的金色薄翳面具,“这是姣姣给我的,过三天就是良辰吉日,苍木会把我接到部落里做他第七个新娘。”
姑娘眼睛瞅着他,长长的睫毛醉死人:“这一段时间,苍木时常来找我,姣姣也答应会与我姐妹相称。我与你的一年之约,上个月已然到期。你晚来了二十九天,不守信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将金翳面具罩在脸上,一双黑眸灵光波动:“我终于可以将多年的遗憾了断了,夏公子,你祝福我吧……”
她的嘴巴被堵住了。
老牛吃嫩草了!
俺拼命挣扎:俺还在你们两个中间压着嘞!要出兔子命了……
第三卷
第一章退婚
十七早早起身,先到毡包外生了火,烧了奶茶,将打好的糍粑放在铁锅中慢慢烘软,等糯米的清香铺满洁净的空气之中,弯腰走入羌零毡包:“两个懒虫,起床用早膳了。”
豆豆先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十七将热烘烘的糍粑糕放到他面前:“香不香?快些起来。”
夏泠却动也不动,十七心头嘀咕,他怎么比豆豆还贪睡?
豆豆大拇指弯了弯,表示“好”之后,从夏泠的怀里爬出来,自己穿起羌零族的褐色小袍子,伸过头让十七给他通头发,缠包头巾。十七一边帮着豆豆收拾,一边回头看夏泠。
就算是睡觉,他也不肯将伪装除去,仍然满头的花白头发和粗糙的皮肤。十七在岚京做平捕之时,也曾经使用过他赠给的易容膏,但是不能如他这般改变皮肤的质感之余,还能将面部的骨骼也约略有些改变。
他在岚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罢?十七心头想着,就没有再去催他醒来,反而低声跟豆豆说:“别吵哦,我们到外头去吃东西,姐姐给你准备了一点羊奶。”
为了安全,十七如今并不单独住开,而是如游牧民族一般散居在羌零部落附近。吃穿用度都使用羌零族的物品。
这是苍木的意思,十七带着豆豆一个人住在条件恶劣的山洞中,是挺不让人放心的。
深褐色的毡包外,十七玩儿似的养了五只羊,两匹马,点缀在毡包外,仿佛一个远离人间烟火的小小世界。
十七看豆豆用完早膳,在外头的草地上蹲着弄一锅准备中午吃的菜汤。
豆豆推推她,比划着:“爷爷……爷爷……”
“嗯?他醒了?”十七站将起来。
爷爷就是夏泠,夏泠说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即使是豆豆,也不知道整晚抱着他睡的那个花胡子老头儿,其实就是在岚京的夏公子。
豆豆比划:“吃……饭。”
“傻豆豆,”十七揉揉他的头,“他不需要你关心。让他睡吧,你没事情就玩小兔子去。”
豆豆听说能玩那兔子了,立即朝一个粗灌木搭的小笼子跑去。昨日那兔子被带回来的时候,就一付奄奄一息的模样,据说是被“压坏了”。被那位陌生的“爷爷”灌了一些什么药水,说今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豆豆凑过去一看,果然那兔子醒了,也精神了,正在吭哧吭哧嚼菜叶。
兔子发现有人凑近了,立即停下来,灰玻璃球一般的眼睛对着豆豆望着。豆豆伸出手想摸摸兔子,兔子立即向后退去,扑通一声撞在兔笼上。豆豆不高兴了,一把拉住兔腿将它扯过来,兔子又蹬又踢,仿佛很怕人。
十七坐在毡包外剥菜皮,看着豆豆玩着新捉来的那只兔子。
这兔子生得球团儿似的,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滴,十七道:“这兔子不知吃的什么,怎么如此肥壮。”豆豆抱着它只管揪耳朵,十七伸手拦住他:“不要揪了,兔子会被揪病的。”
豆豆如今的眼神清透了一些,看着她眨了眨,宛如原野中草尖上的露珠。
姐弟俩正在说话,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十七回身再次站起,蓝色的裙裾在薄雾中飘动。远远一匹白马,白马上的犹如一团红霞在飞舞。
十七轻声道:“她又来了,豆豆快躲起来。”
豆豆动作迟缓,抱着兔子刚靠近毡包门,只听得半空里脆生生一记鞭响,豆豆头上的头巾便开了花。
一个女子的笑声如草原上的格桑花,肆意地开放在这个清晨:“十七妹妹,你包的头巾可真难看。”
十七叉腰拦在雪白的马头前:“你吓着豆豆了!”
红衣女子骑术轻盈优美,马蹄在草尖上翻飞,身子一个侧晃,将豆豆连人带兔地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那兔子忙用兔手按住眼睛:该死!又上马背了。
豆豆抬起头,他认得她,她是兆至部落骄傲的公主,且先小王最宠爱的正妃——姣姣王妃。
骄傲的女子都是被男人宠出来的,姣姣更是如此。她的父亲是草原上最仁厚智慧的长者,她的夫君是草原上最英俊有为的小王,她的舅父是草原上万众所归的羌零王。
姣姣将手一挽,便给豆豆挽出一个整齐的包头巾出来,人在马上,引马绕着十七转了一圈:“十七妹妹,你看如何?”
十七对她的手艺自愧弗如,她连自己的两根辫子都打得很勉强,说道:“我刚煮了茶,王妃是否有空,下马喝一碗?”
“你那茶?”姣姣说,“还是罢了吧,夹了许多中原人的口味在里面,我喝不惯。”
姣姣夹着豆豆下马,将马往旁边一甩缰绳,任其自行去吃草。她走到十七身边:“有清泉水给我喝一碗便罢了。”
她有红艳的双颊,浓细的眉毛,一笑起来便如阳光下有宝石在灿烂。
她是真正的宝石。
随时随地哪怕在黑暗之中,也会执著地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同样是骠悍的女子,她英气逼人,有着天生让人低头悦服于她光芒的气势。
相比之下,十七黯然而毫无光彩。
十七的彪悍更多得被掩盖在她的隐忍之中,她过去的经历已经练就了随时随地收敛住自己的光彩。所以,许多时候,她平常得如同深海中埋藏的珠蚌,顺理成章地随时保持着暗哑的色彩,不夺走旁人的半分耀辉。
姣姣一边坐下,一边看着赵十七。
她此来是有着目的的,姣姣王妃正在计划着将十七娶入且先部。
自从十七来到了库勒尔草原,苍木对她关心有加,姣姣身为正王妃,对于这类事情看在眼中,也就花费了心思来接近十七。
她跟她一处聊天一处吃饭,一处骑马一处玩耍。两个人曾经在草原上一同飞奔到天之尽头,也曾经在传说中的月亮湖边躺着,两个人还看着明月,从草原的这一端,慢慢走到那一端。
几个月看下来,她认为赵十七性子还不算太难对付,既然苍木喜欢,她便秉承草原女子的习惯,接受了十七。
昨日,她按照羌零礼节,请了部落里萨满,率了王妃侍从,捧了且先部世代相传的新娘面具,正正经经,到这个小毡包来为苍木提亲。
一般草原男人想要娶到心仪的女子,都是自己骑马到姑娘的毡包外唱上一宿的牧歌。小王身负重任,没有这样的空闲,娶侧王妃的事情在婚后均由正王妃一手操办。
今日,姣姣就是来问问十七的意思,经过昨夜一夜的考虑,赵十七是否有意成为且先部的一名侧王妃。
“这个啊……”十七自然应该一口回绝,姣姣会很高兴,苍木也许有点失落吧?
十七站起来,边去靠近毡包的一个牛皮水囊中倒清水,边提高嗓门道:“姐姐你也知道,我和苍木从前是一对恋人。”
“这个我知道,天上的云彩离不开风,你回到库勒尔草原是为了苍木吧?”
十七看到毡包的门微微一动,似乎有人想推动那羊毛毡子,却又停住了。十七黑亮亮地眯着眼睛,将水囊取在手中:“要说起来,我对苍木还是很喜欢的……”
她取水回来,在姣姣身边半跪下,按照对待王妃的礼仪给递上一盏清泉水,姣姣接过来喝着,樱红的嘴唇染了水汽,越发红润饱满。
十七尽量摆出惶惑羞臊的口气,道:“不知道……苍木对我,对我的心思如何?”
姣姣正待开口,听到毡包内一阵咳嗽声:“你屋子里有男人?”草原人对女子婚前贞节不是很看重,可是正待成为且先部小王的侧王妃,岂能是已有男人之人?
十七说:“这不过是昨夜我收留的一个过路老人,明日就会离开的。”
毡包里又是一阵咳嗽声,这一回似乎声音年轻了一些,姣姣顿住了:“我能见见他吗?”她可不能让苍木后妃的队伍中,混进不纯洁的女子。
十七说:“他病得厉害,恐怕未必肯出来。”话音刚落,那毡包门便打开了,露出一个佝偻的身体。姣姣尊重老年人,便站起来,手握镶嵌着绿松石的马鞭对夏泠行一个礼:“这位老人家您好。”
夏泠也连忙按礼节向王妃行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姣姣说:“问羊问水,打马问路,我能够问一下您的出身吗?”
十七说:“他是中原人,未必能全听懂王妃的羌零话。”
姣姣哦了一声,一个老人家那没有什么可多烦扰的,她问:“如此说来,跟苍木订婚的事情你没什么意见了?”十七问:“苍木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