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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秋老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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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刚刚还以为……

“我太久没有休息了,一定是工作过度疲劳的关系。”他按摩著太阳穴,再叹了口气,“这几天的不对劲一定是这个原因。”

一定是的。他如此说服自己。

排除万难,他在繁重的工作中硬是抽出两天的时间,好好放自己一个逍遥假。

他到一江春水堂和左府和两个好兄弟痛快了一日,晚上相偕到清哉绿豆楼,天南地北随便聊,呷茶饮酒吃花生米,好不惬意。

可是当夜深了,落花和堂衣各自回家陪伴娇妻後,独自漫步在犹热闹的街道上的君约,还是掩不住一丝落寞心情。

他可以体会两个好友的幸福,也因此,他份外想要成亲,娶一个可以陪著他聊、陪著他笑的女子。

奏琴的面容自动跃入他的脑海。

最聊得来的女子也只有奏琴了,可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娶她为妻,虽然他对她的身分已经没有什麽意见了,可是一想到要娶个公主,他心底还是挺别扭的。

娶了她就表示得和最重繁文缛节的皇族打交道,他光想就一身冷汗。

太辛苦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很潇洒地甩了甩头,挥去她的影像。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初秋的晚风随著远处隐约的笛声飘荡,清脆婉约声声入耳,声声催人醉。

君约没来由地叹息了。

琴悦宫

奏琴坐在筝前,若有所思地拨弄著筝弦。

一曲“姑苏行”,如三月春风熏人欲醉,在弹奏声中,恍若见到了伊人,高大英挺一身雪衣,凤眸微微含笑,对她缓缓行来。

筝声争淙,一个高大的身形果真渐渐踏乐而来,奏琴不可思议地瞪著寝宫门口,怦qi书+奇书…齐书然的心跳彷佛也随著那人的接近而更加剧烈。

一步,两步,三步……来人的面容清晰了起来。

虽然一样英俊无俦,微含浅笑,但是这个举止尊贵却神情油滑的高大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生性爱捉弄人的皇太子哥哥。

奏琴一颗心瞬间从火焰山沉进冰水潭中,无精打采地望著他。

“皇兄。”

奏越笑咪咪而来,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埋怨地道:“为什麽一见到我就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奏琴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没事。”

“咦?”他仔细打量妹子,惊天动地的叫道:“你在叹气?你竟然在叹气?我的天啊!你没事吧?”

她急忙捂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躲了躲,“除了险些耳聋外,其他没事。”

他这才发现自己惊慌过甚,尴尬地笑了。“原谅我,我实在太惊讶了,我那和和气气、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呃,的皇妹,竟然也会叹气了?”

“不要把我说得跟尊泥娃娃一样,我也是有感觉的人。”

“你比较像泥菩萨而不是泥娃娃。”他老实说,微笑道:“快快告诉皇兄,是谁让你动了儿心啦?”

她的脸瞬间红似五月榴花,“不、不要乱讲!”

“你脸红了?”他更是惊吓,“难道是真的?”

她喘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狂悸的心跳,“什麽真的假的,皇兄你没有旁的事好做了吗?这麽晚还溜到我的琴悦宫来做什麽?”

“父皇逼我成亲!”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搔搔脑袋,“刚刚传了一堆十六岁至十八岁的姑娘,差点把我给吓死。父皇几时变成怡红院的龟公了?我瞧他牵线牵得挺有模有样的。”

奏琴噗哧一笑,立刻觉得愧疚,“我们好坏,怎麽可以这样批评父皇呢?尤其是你,堂堂太子,怎麽可以说这麽不伦不类的话?”

奏越没形象地一屁股坐进锦椅内,伤脑筋地双手支著下巴,“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怎麽说?”她睁大眼睛。

“我可以忍受治理一个大到吓死人的强盛国家,可以接受和一堆乌漆抹黑的番邦人氏讲番话,可是他现在要我随随便便选一个他中意的秀女,这实在太过分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河伯在选祭品喔!不过那些祭品倒是挺快乐的,不知道为什麽。”

“谁不想成为太子妃,以後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她微笑道,“世人梦想,理该如此。”

他诧异的撩眉,“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你瞧咱们母后有半点儿母仪天下的风范吗?”

这个……

奏琴被难住了,半晌才尴尬地笑笑,“母后不一样,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皇后,我们不能因为她就小看了皇后这个头衔。”

“说得也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哪一个皇后会挽起袖子,成天待在纺绣苑外的池子边款纱,而且一天到晚裁裁剪剪,做出一堆恐怖的东西,还硬要我们把它穿在身上出去晃……”他打了个寒颤,“你能想像我穿一脚长一脚短的裤子出门去吗?亏母后还说那是一种时尚,一种流行。”

“母后的思想可能远在一、两千年後吧!”她也打了个冷颤,想起上回母后做了一件号称“蓬蓬裙”的东西要她穿。

如果当真穿上去给人看到,恐怕她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奏越支著下巴,懊恼地道:“所以你说,选一个好对象是不是比什麽都重要?至少可以保障下半辈子不至於无聊至死。”

“你会安於一夫一妻吗?”她谨慎地盯著他,[或者你像其他朝代的帝王一样,想要拥有三宫六院?”

奏越看著妹妹满面的不赞同,不禁笑了,爽朗地道:“你皇兄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色狼吗?什麽三千佳丽、六宫粉黛,我还年轻,想活到一百岁,还有很多大事等著我去做,塞给我这麽多美人是想要我精尽人亡吗?”

她严肃的神情渐渐缓和,不觉巧笑倩兮,“还好。”

“妻子一辈子一个就好了,可是一定要知情识趣,一定要和我极为谈得来,懂得我的心思,还要听得懂我讲的笑话。”他特别声明,最後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怨叹了一下,“这样的女子哪里找去?我看我还是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你这话别给父皇听见,当心他治你个大不孝的罪名。”她神情真挚,双颊红扑扑的,“皇兄,你耐心等著,终有一天你一定会遇见心爱的姑娘,我有直觉,你一定能够找到你的新娘子,而且会过得相当的幸福。”

“谢了,琴大仙。”他闲闲的取过花几碟子里的果子,吊儿郎当地丢进嘴里,“唉,江颜易找,知音难寻啊!”

奏琴以前会有相同的感慨,可是不知道怎地,她近来却没有这种空虚怅然的感觉了。

或许是……她的知音已经出现了吧?

她红着脸,纤纤素手自有意识地轻拨过筝弦,断断续续的音色,却是一曲隐隐约约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欲求凰,缠绵辗转声婉扬……

休息的第二日,君约已经无聊到想叫救命了。

他一早就蹭到书房,开始以炭笔在薄板上画起机关图。

设计各式各样玄妙的机关是他的兴趣之一,因此一整个早上他都沉浸在这项乐趣中,直到丫鬟过来请他去用膳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他慵懒地伸展著修长的身子,缓缓起身,“请过老夫人了吗?”

“回少爷,老夫人出去了,说是到左家去。”丫鬟笑嘻嘻地道。

“去左家?”他眼皮微微一动,“去左家做什麽?”

“老夫人没交代。”

这不对劲,平常什麽鸡毛蒜皮的事儿娘亲都会弄得全家上下皆知,为什麽突然去左家却不声不响,连丫鬟都不知道她去做什麽?

“朱大娘呢?”他缓步走向门口,不经意地问。

丫鬟痴迷地瞅著他的背影,跟在後头连忙笑应道:“朱大娘亲自护送老夫人去左家。”

“连朱大娘也去?”有问题。

他似乎嗅得见一丝阴谋的气味。

“去吩咐老何备马,我吃过午饭就要出去。”他匆匆地道。

[少爷您要去哪儿呀?”丫鬟眨眨眼。

“哪里热闹就哪里去。”他冷笑一声,好整以暇道:“今日左府热闹滚滚,我怎麽能缺席呢?”

这群家伙一定又是聚集在一起商讨他的终身大事了。

未免被草草陷害,他一定要去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麽鬼。

策马奔驰到半路,君约眼角蓦然瞥见一抹熟悉的雪白身影。

他顿时心脏狂跳起来。

他低啸一声勒住了狂奔中的马,在它前蹄腾空之际迅然下马,潇洒如行云流水。

他悄然无声地跟随在她身後,在她抬头对街边卖花簪的小贩微笑时,他忍住了轻唤她的动作。

她今日将长长黑发随意束成了一条松松的辫子,以一朵小小月牙白的蔷薇花别住,和满身月牙白的缎子衣衫散发出一抹淡雅舒服的气质。

或许她真的算不上倾国倾城,却别有紧系人心之处……

君约发现自己竟有些看痴了。

“这位小哥,这个怎麽卖?”奏琴对每样都爱不释手,挑了许久最後选了其中一支娇美的杏花簪。

簪身是银白色的,杏花中央还有一小颗剔透的珊瑚蕊心,既小巧又美丽,十分对她的脾胃。

小贩满脸热诚地道:“既然姑娘你喜欢,就随便卖卖吧,要不然老实说,这杏花簪是仅有的一支,我得卖个好价钱才够本儿……”

她好耐性地听著他的叨叨絮絮,始终好脾气地微笑著,“那当然,不知道小哥要多少钱才肯割爱呢?”

君约在後面听著,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老实头,这样说绝对会被狠狠敲一笔竹杠的,深宫内苑的金枝玉叶毕竟还是太天真,不晓世事。

果不其然,小贩两眼绽光——

“就一两银子吧!够爽快了吧?”他兴奋地伸出食指来。

君约剑眉微微一挑,眼神锐利如刀,不过他依然静静等待著奏琴的反应,希望她不要像自己预测的那般天真才好。

“一两银子?”她惊呼,“是真的很便宜了吗?”

“当然。”小贩大言不惭地道。

君约眼神更形危险,这小贩竟然欺骗得如此顺口,将顶多值五钱银子的簪子说成了超越其身价数倍的价钱。

奏琴傻呼呼地取出荷包就要掏出银子,蓦然间一只长长的手臂突然越过她的肩头,扔了五钱银子在小贩的手心。

“五钱,要卖就卖,不卖拉倒。”他另外一只手紧紧揽著她的肩头,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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