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情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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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女子果然又开口。娇娇的嗔怒,听在雁宇瑎耳中,真是万分可爱。
她总算抬头望向他,两道弯弯柳眉皱著,很不开心的样子。
“小姐!小姐!”另一个清脆嗓音突然出现,从浓密花木后传来,接著是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环打扮的年轻女子绕过池畔,跑了过来。
她手上捧著一个小盒,很珍惜似的送到女子面一刖,一面报告,这已经是最后一盒了,小姐,要是还不行,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啦!”
女子烦恼神色更甚,皱眉打开小盒,研究著,像对丫环也像对自己说:“可是这白色不对呀,怎么调都不是,怎么画嘛?难得开得这么美……”
语气那么苦恼,让人听了好生心疼。
“小姐,白色就是白色,哪儿不同?巧丝就看不出来。”丫环转头望望池中莲花,突然发现了陌生人。“呀!你、你是谁?”
雁宇瑎微笑,“我……”
“他是恶人,要摘我的花。”女子告状,然后语带责备的问:“不是要你守著月华门吗?怎么让人闯进来?”
“我只离开一会儿呀,还不是去帮小姐找这盒颜料!”丫环巧丝辩驳,她随即迅速走向雁宇瑎。“公子,您是前厅的客人吧?请这边走。”
雁宇瑎还想再问,却在丫环的坚持下,不得不由原路离去。
临去前,他再度回头望了望池畔的一抹清艳。
“六爷,您走到哪儿去了?”一回到前院,已经找他好一阵子的相府管事连忙迎了上来。“丞相大人找您喝茶哪,前厅好多人在等您。
“没什么,随便走走而已。”他轻描淡写的回答。“请带路吧。”
管事领著雁宇瑎走上长廊,从点著一列灯笼的廊上穿过,管事很殷勤地招呼著,“大人特别吩咐,要谢谢六爷送的那座琉璃仙景,还有那四幅一刖朝蓝蜻的画作。大人昨夜赏玩到好晚,还不忍放手呢!”
雁宇瑎只是笑笑。他缓步走著,状似漫不经心问起:“今晚的寿宴……丞相家人会出席吗?”
“夫人当然会,她已经在前厅了。”
“嗯。”他停了停,又说:“那,丞相的千金……”
管事何等伶俐,光这样一听,便听出了端倪。
当下,管事压抑心里的暗喜,恭敬回答,“我们大小姐今年十七了,生得花容月貌、才色兼备,是丞相与夫人的掌上明珠。”
雁宇瑎斜睨管事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今晚的寿宴,小姐会不会出席?”
“呃,倒是不会,没有这样安排。”
雁宇瑎点了点头。
“六爷,如果您想见见我们小姐,那我这就去请示…:”
想到她专心描绘、连多说两句话都不愿的模样……雁宇楷摇了摇头,别去打扰她吧。“没关系,不用忙。”
要见面,绝对还有机会的。雁宇瑎十分有把握。
寿宴三日后。
宫里来的礼,由专人护送,呈到于丞相面前。
于丞相与夫人都笑开了颜。尤其是夫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幅态的圆脸上,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
这可不是别人,是六爷哪!他居然特别送礼过来,要给丞相千金于小姐!
被召到一刖厅的于慧朱,在父母的催促下,心跳加速、两眼发亮,急忙拆开了用翠绿缎布包里的方盒。
盒有三层,一层是宫中特制的蜜莲子酥,一层是精制薰衣莲香,最上面一层,一打开,众人忍不住惊呼
只见那五寸见方的盒中,分成五五共二十五个小格,每一格都填著色膏,深深浅浅,都是不同的白色。
有的白中隐隐透出一股碧蓝或青紫,有的则是带有珍珠般光泽,总之,让人看了眼一化撩乱,忍不住要赞叹。
“好漂亮!”于慧朱嚷著,不过,有些困惑,“这是胭脂吗?怎么全是白的?”
“这应该是……颜料?”管事在一旁伺候,插嘴道。
“颜料我没有用呀,我又不是表姊。”于慧朱已经拈了两颗蜜莲子酥放进嘴里,她对小零嘴比较有兴趣。“娘,你吃吃看,这糖好好吃啊!”
眼看女儿如此没心机,丞相夫人又是疼爱,又是著急。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该准备成亲、生子,慧朱却还像个大孩子似的。
要是真的嫁进宫里……像这样的个性,怎么去应付那繁琐如牛毛的各式礼仪,甚至是钩心斗角呢?
“你呀,别光顾著吃,六爷送你颜料,你就得用上一用,画点东西回送六爷,听到没有?”
“我又不会画画。”于慧朱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随即灵机一动。“啊!那我去叫表姊帮我捉刀画两张好了,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道不是我画的。”
就这样,那盒颜料转手送到了傅宝玥房里。
两天后,一幅清雅莲花已然画就,回赠给雁宇瑎。
花儿有著深浅不同的白,跃然纸上,可以感受到作画者的巧思与功力。雁宇瑎在灯下展画,细细品鉴,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不过,品题的字迹却有些稚拙。雁宇瑎看著,微笑扩大了。
画和字,搭不起来呀。
画得那么好,字却……
望著案上精致细腻的画作,他心里想的,却是那张清艳绝伦的粉脸,盈盈的眼波,淡红的小嘴……
雁宇瑎忍不住也提起笔
隔日,六爷的短笺一送到,丞相府里又是一阵哗然。
因为,送来的短笺上,是首诗作,表面上在赞赏莲花画作,但实则赞美的,是画者本人的风华绝代。
一向贵不可言、彷佛天上星星般遥远的六爷,居然会对丞相千金如此青眼有加;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何时见过面、又谈了些什么?
于慧朱又被硬逼著要回信,她苦恼到无计可施,自然又去向表姊求救反正这种风花雪月,表姊最厉害了!她每天关在房里,不就是忙这些吗?
果然,传宝玥看表妹急成那样,自然也听闻了姨父、姨母有多么重视这封信、这件事、这个人,她只是思考片刻,提起笔来,潇洒在雪白纸笺上落笔,客气又不失优雅地回了信。
快马加鞭,回信迅速送到了宫中。
“六爷,六爷!”贴身侍卫收到相府来的信,照著主子的指示,立刻送到雁宇瑎手上。
刚刚下朝的雁宇瑎还一身华丽朝服,一手拎著几本待阅的奏折,走进自己府邸的前厅,便听到身后侍卫青河快步追了上来。他有些诧异地回首,“怎么了?”
“于小姐的回信。”青河赶快把信呈上。
果然,主子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波动。
跟著雁宇瑎有六年了,青河从没看过他像现在这样。面对不管多美、身分多一局的女子,雁宇瑎总是淡淡的,不曾主动表示过什么,但这位相府的千金……真的很特殊哪。
瞧主子一拿了信,连走回书房都等不及,顺手把奏折往旁边一局脚几上一搁,便站在那儿,当场拆阅。
青河在一旁垂手肃立,一面暗地观察著。
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浅浅笑意如涟漪般荡漾,一张短短的信笺,却反覆看了好几次。
这样才对嘛!年轻潇洒如六爷,怎么可能没有几位红粉知己?忧心社稷之际,也该有朵解语花在身旁陪伴才是。当今皇帝在六爷这个年纪,早已有了子嗣,而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也都成亲了,六爷也该想想……
“青河,你在笑什么?”雁宇瑎低沉嗓音突然发问,把一脸欣慰微笑的青河给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青河赶快收敛笑意。“那六爷要不要回信?我立马帮六爷送去。”
“不忙。”雁宇瑎想了想,淡淡说。
“可是……”打铁要趁热啊,六爷,
雁宇瑎笑了笑,一双炯然的鹰眸望著忠心的侍卫。
青河给看得有点赧然,六爷彷佛能洞悉旁人的心事。
“真的不忙,没什么信重要到让你这带刀侍卫专程等著送过去的。”雁宇瑎说,语气带著微微的调侃。
“是,属下告退了。”青河尴尬地说。
这信确实没那么重要,不过,也没那么不重要,雁宇瑎没让侍卫送信,却是自己亲自把回信送到了相府。
他带著亲笔落款的信笺,连同差人到京里最有名的颜料铺订制的各色丹青,以及一整套新制的狼毫画笔,来到了相府拜访。
说是和于丞相商讨南方治水事宜,讨论得迟了,他就顺便留下来用晚膳。不过,相府摆出来款待的菜色,丰盛到令人无法置信。
连相府的千金小姐都盛装打扮,一起同桌。
一身水红衣衫衬得于慧朱十分青春娇美。当她出现时,正端起茶要喝的雁宇瑎抬眼一望,手便僵在半空中。
他的鹰眸瞪大,盯著于慧朱看,良久都没有动作。
于丞相与夫人心里都在暗喜,而于慧朱则是脸红了。
哎,连六爷都看傻了眼,也不枉费嬷嬷们花了一下午的精心打扮,前两天还特别订制新的衣衫、串了最时兴款式的珠花,还用上最昂贵的胭脂水粉……
雁宇瑎随即恢复正常,他垂下眼,神色自若地饮了茶。
这顿饭吃得很愉悦,菜色精美,气氛融洽。但,若是青河等人在场!便会清楚发现,他们的主子非常客气,客气到……有些冷淡。
晚膳之后,客人被请到书房,继续商讨正事,直到申时都快过了,才告辞离开,于丞相和管事一路送到大门外方才罢休。
夜色中,只见雁宇瑎长身玉立,望著刚刚合拢的朱红大门,似乎在沉思。
六爷,我们回府里吗?”见主子久久没有动静,牵著马的青河忍不住出声。
雁宇瑎回头,看他一眼,“把马留给我,你让轿子先回去。”
青河很诧异,不过,他懂得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多问。当下点点头,照办。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