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侠记-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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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难看,她一定不会要的。还是给自己留着罢!”
他怒极反笑,一双眼狠狠地盯着她:“那么,沈大夫都做了些什么?我倒要听听他的高明之处在哪里。”
她刷地一下从怀里掏出四本书:“这是他写的书,让你好好读读,再去向他请教。”
“哦,是么?”他接过书,看也不看,只是冷笑。忽然将它们卷成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
苏风沂追上去踢了他一脚,怒道:“喂!姚子忻,你不识字就罢了,干嘛糟蹋人家的心血?”
说罢抢到桶边,将四本书拾了回来。那桶里曾有醉人呕沥,书上已沾了不少味道难闻的粘液。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臂一软,书又给子忻抢了过来。只见他哗哗几下,将它们撕个粉碎,全部扔到桶里。意犹未尽,还用手杖将碎纸一阵乱搅,让她彻底无法可得,这才气势汹汹地道:
“苏风沂,你以为这样就能气得了我?”
她将脸凑到他的鼻子跟前,挑着眉,瞪着眼,恶语凶言脱口而出:“该死的瘸子!你敢撕书!”
蓦地,子忻的眸子忽然收缩。接着,他的身子忽然僵硬,腰忽然挺着笔直。
半晌他都没有说话,却保持着这种高傲的姿势。
她却看见他握着手杖的手指是惨白的,且微微发抖,好像要将手杖捏碎一般。
她知道自己击中了他。
是啊,她击中了他,为昨晚的话报了一箭之仇。她应当高兴才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他急促的呼吸却已快要吹到她的脸上。
他一把抓住她。她尖叫一声,跳起来,飞奔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岂知就在关门的这一刻,他的手杖已伸进了门缝。
一股大力袭来,他推门而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大叫:“噢!好痛!姚子忻,你敢动粗!”
他的手拧着她的手,硬得好像铁钳。听她怪叫,终于松动了一下。趁这当儿,她一拳挥了出去,直击他的鼻梁。
靠得太近,他无法闪避,鼻血顿时流了一脸。
“姚子忻,你敢欺负我,我就打歪你的鼻子!呸!活该!”她的双手已经被他牢牢地抓住,便用脚使劲地踢他的手杖,踢他的腿。
他一手捉住她的双手,将它们死死按在木杖的手把上,另一只手掏出手绢,匆忙地擦了擦脸,冷冷地道:“说到欺负,你倒提醒了我。”
他闪到她的身后,一只手反拧着她的双臂,忽然向她的颈窝吻去。
“你……你想干什么?”她小声道:“你别乱来……”
他没有说话。火热的呼吸却已从颈边传入她的胸膛,她挣扎着,浑身渐渐发软。
“子忻……”
他沿着颈边那条微微跳动的血管,一直吻到耳根,然后在她的耳垂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好像要将她粉红色的耳朵咬下来。
“痛么?”他贴着她的耳朵问道。
“不痛,”她有些站立不稳,整个人都倒在他的怀里,“你咬!你再咬!我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他又咬了一口,几乎咬出了血。这一回她终于吃痛,“噢”地叫了一声。
“放开我!”
“不。”
他满脸是血,凶神恶煞地看着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反复研究她的脸,她的双眼。
他们靠得那么近,以至于她在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刹时间,她感到恐惧,又感到自己好像渴望这种恐惧。便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他的鼻子还在不停地滴血,血洒了她一脸。他看上去面目狰狞,仿佛一只食人的野兽。
黑影压了下来,眼见着就到了她的唇边,却停住了。她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他这才开始吻她的双唇,缠绵而轻柔。
“风沂,你就喜欢这样,是么?”他边吻边道。
“我……我喜欢什么……”
“喜欢和我打架。”
“唔……”
他放开了她的手,她展开双臂,紧紧地勾住了他的颈子。
他无法挣脱,反而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来,迟疑了半晌,见她毫不松懈,便拍了拍她的脑勺:“风沂,放开我。”
“不。”
他的鼻子还在流血,两个人的脸上一片血污,好像是一对刚从大牢里逃出来的犯人。
“子忻,你是他么?”她终于停下来,喘着气问道。
“他是谁?”
“那天夜里的那个人。”
“你会弄错么?”
“我怕弄错,所以我要查一下我的记号还在不在……”
“如果不在,你会怎样?”他问。
“如果不在,你就不是他,我会杀了你。”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人匪夷所思。她却已俯下身去,将他的裤腿揭开,去看那只六年前的漩涡。
“验明正身了?”他又开始冷嘲热讽。
“为什么你的腿是冷的?”她轻轻叹道,用力握住他的足踝,好像要将它握暖。
“从来都是这样。”
她替他整理好衣裳,又摸了摸膝盖上的伤口,问道:“换药了么?”
“换了。”
“痛么?”
“不痛。”
终于,她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甜甜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雏菊?”
子忻微微一怔,道:“什么雏菊?”
“门上的雏菊,难道不是你放上去的?”
“不是。”
她的脸变了。
有人轻轻敲门。
打开一看,是唐蘅,苏风沂悄悄松了一口气。
唐蘅看了看子忻,又看了看苏风沂,一个劲地摇头叹气:“我说过多少遍了,打架要有分寸。”
第十八章 青梅竹马
天顺钱庄。
陈善刚刚送走一拨客人,见管账的小田正闲望着窗外发呆,不禁朝他打了两个响指,吩咐道:“小田,把桌上的茶杯收拾干净,把柜台擦一遍。唔,这墙壁几时变黑了?要买墙纸要买墙纸,谁去买墙纸?”
这当儿小田赶紧将手中的三个茶杯揣到怀里送到里间去了。钱庄里的人都知道,掌柜最看不惯的事情便是手下的人没事闲着。“每年给你们五十两银子的工钱,不是付给你们在这里喝茶、打哈欠、翻眼珠子胡思乱想的。”
陈善的目光在大厅里扫来扫去,见记账的小陶正埋头不知在干什么,便道:“小陶,劳驾你跑一趟,到楼下东街的义祥纸庄买些墙纸回来。”
“有客人来了。”小陶淡笑。
客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他的脸上到处是伤疤,有不少已化脓发炎,头上戴着个小帽,无论颜色还是式样都与他高大的身材很不般配。
他腰骨也不利落,走路颤颤巍巍,一摇一晃,明明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子。
陈善察颜观色,尽收眼底。当下对小陶使了个眼色,避到内室。
小陶的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客官请坐,喝什么茶?花茶、红茶还是香片?”
那人面无表情:“不客气,我来兑银子。”
“好的好的,客官可有票据在手?”
他递给他一张纸。
那纸是坚韧的白麻纸,折成四折。小陶展开一看,见上面写道:
“凭票会到冯十春九九松江银壹万陆仟两整,言定在嘉庆分号见票无利交还不误,此据。辛卯年三月十三日龙城天顺记”。
小陶的笑容不变,却像对付中原最阴险的骗子那样将会票翻来覆去地检查。将票面上的水印、签名、图章、骑缝看了又看,最后确信会票不假,才道:“冯先生,请稍等。”走入内室。
再出来的时候,接待冯十春的人换成了掌柜陈善。
陈善不动声色地指着会票左页上的一行小字,道:“一万六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为可靠起见,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先生。冯先生不会责怪我们过于小心罢?”
冯十春咳嗽了一声,知道是自己相貌可疑,道:“当然不会。”
“这票页上写着‘此票务要冯十春亲收银两,倘途中遗失,别人拾得作为废纸。’请问,先生是冯十春本人么?”
“当然是。”
“这上面还有一个绿色图章,冯先生大约不清楚,这是总号要求讨保交付的标记。”陈善又道。
他表示不大明白。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为防他人冒领,冯先生已拟出几个问题事先寄来,要求我们向领款人照单发问。”陈善不紧不慢地道。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请问冯先生表妹的小名是——”
那人怔了怔,忽然拨腿就跑!
他跑得倒不快,陈善也懒得去追。
小陶从内室走出来,道:“掌柜的,要我叫人抓他见官么?”
“算了。”陈善叹道:“这年头这号人也太多了。”
那位冒充者一口气跑到江边,躲在一块巨石后大声喘气。
“大哥,银子领到了么?”在那里等待他的一个灰衣人急切地问道。
“奶奶的,没有!”
“其实,就算弄得到这一万多两银子,我们还有很大的亏空,现在只剩下八天的时间了。”
“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天要绝我,我能若何!”冒充者切齿道。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冒领银子,不如把那个银庄抢了。”灰衣人道:“那银库里肯定有十八万两银子。”
“我没干过这种事。”
“大哥,干吧!八十五条人命全在你一人手上!”
“你知道十八万两银子有多重么?”
那人哑口:“我再去找几个兄弟?”
“算了,别害人家。”
“大哥!那就咱俩也行!抢多少是多少。”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银刀小蔡么?”那人惨笑:“我的武功已废,就是有心也无力!”
……
在苏风沂的眼里,如果面前是一件青铜器,时间就是魅力;如果是男人,时间则是魅力的敌人。
不管她承不承认,这是王鹭川得出的结论。苏风沂喜欢陌生而神秘的东西,而青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