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神兵-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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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的太监了?心下深以为憾。
过不多时,柳儿传到。丽阳公主一指赵仲谋,说道:“这是庆平宫新来的太监小文子,我差他到宫外办事,你也正要出宫去,这便与他同行吧。”柳儿急忙答应。丽阳公主又道:“小文子入宫不久,宫中的路径和规矩都不甚熟悉,一路上你多照看着些儿。”柳儿又再答应一声。丽阳公主向赵仲谋微微一笑,说道:“你二人出宫以后各自分开行事,记得在申时之前回来。”赵仲谋与柳儿一齐答应,丽阳公主又向柳儿说道:“今日小文子出宫之事甚为机密,你不得对他人提起一字。”柳儿道:“奴婢记下了,万不敢在旁人面前多嘴。”丽阳公主道:“好,你们这便去吧。”二人向丽阳公主行礼而去。
赵仲谋身着太监服饰,又有宫女在旁引路,故而一路侍卫虽众,却也畅行无阻,不多时,二人便出了皇宫。赵仲谋不敢开口,向柳儿微微一笑,挥手与她作别,辨明方向,径往孤山而去。
到得孤山放鹤亭,已是巳牌时分,卓清见赵仲谋来到,甚是欣喜,忙出亭相迎。二人在附近寻间小店休息。问起出宫经过,赵仲谋略过潜入公主寝居,与公主在浴桶中的那段尴尬情形不说,只说碰巧遇上了丽阳公主,是她派人在清晨宫门开启之时,将自己送出宫外。赵仲谋暗想先前那些经过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说来未免要令清儿生气,又可能损到公主的名节,还是不说为是。
卓清轻轻一笑,也不再细问,与赵仲谋胡乱用些食物,向店主借了笔墨,给四大高手写了一封书信。卓清怕秦桧的夺嗣密谋太过重大,不宜在信中叙述,以免有所泄露,继而引起惊天巨浪,当下在信中只说二人潜入贼穴已将贼首惩戒了一番,劫掠男女之事,当不会再有。二人事毕之后,原当即时前来南麟帮总堂复命,但因赵仲谋为敌所乘,以致身中剧毒,此时二人忙于在孤山一带寻医救治,若是剧毒得解,自当亲至南麟帮总堂向四大高手告罪。写毕,卓清取出五两银子,叫小店伙计送去春波街南麟帮总堂。
赵仲谋脱下太监衣饰,与卓清二人寻路上山,沿途不断向人打探妙手郎中的住处,但路人却都说不知,想那西湖孤山虽小,方圆却也有十数里,要找寻一人,又谈何容易!卓清心下焦急,却也无计可施。二人在山间又找了二个多时辰,眼见红日偏西,寻人之事却仍是一筹莫展,卓清心急如焚,想下山径往南麟帮总堂请四大高手派人帮忙,却又怕这一来一往费时太多,待得找到妙手郎中,只怕也已在深夜之中了,那时再行打挠,岂不更为失礼?
正焦急之际,忽见迎面走来两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卓清正要开口相问,忽见其中一人抱拳说道:“敢问二位可是赵公子和卓姑娘?”二人大奇,急问道:“正是!却不知二位兄长何以得知?”一人说道:“在下是南麟帮下弟子陈志良,这位是我师弟骆建生,我二人奉帮主之命特来找寻二位,引二位去见妙手郎中余前辈。”赵、卓二人闻言大喜,连声相谢。
陈志良又道:“二位或许不知,妙手郎中余前辈虽然就在这方圆十数里的孤山之内隐居,但他居处隐秘,外人极难找寻,故而蔽帮帮主一见二位的书信,便料定二位找寻余前辈不得,当即命帮下二十余名弟子一齐上山来替二位引路。”赵、卓二人齐道:“这可真叫四爷和众位兄长费心了。”心下均想:幸亏先前让人给四大高手带了封信去,要不然不知我二人更要在此山间寻觅到何时。陈志良道:“二位说哪里话了?赵少侠此番中毒全因敝帮而起,敝帮帮主好生过意不去,些许微劳,原也是应尽之义。”赵仲谋说道:“四爷和众位兄长太客气了,小弟好生过意不去,却不知兄长们现在何处,在下想当面谢过援手之德。”陈志良道:“敝帮帮主命兄弟们每二人为一组,十组分头找寻二位,众兄弟们现正在孤山各处,一时若要聚集,却也甚难。帮主曾有言道,不论谁先寻到二位,便可径引至妙手余前辈处,只留一人传话给众兄弟,以在下之见,今日无缘,赵少侠若要相谢,可待身子大好之后再来敝帮不迟。”赵仲谋点头答应。当下陈志良命师弟骆建生留下传话,自引二人沿山间小道向北面而去。
三人沿山间小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石壁之前,赵、卓二人见石壁之上有一个丈许宽的天然大洞,小径又至此而尽,暗想:难道这山洞之中便是那神医前辈的住所么?陈志良伸手一指石洞,向二人说道:“由此山洞进去,便是妙手余前辈的隐居之所,余前辈性爱清静,不喜旁人打挠,在下就此与两位作别!”赵、卓二人齐道:“有劳陈大哥了。”陈志良道:“临别之际,敝帮帮主有一言教在下叮嘱二位:余前辈隐居深山,性格孤僻,颇与寻常江湖中人不同。二位求医之时除了谦恭守礼之外,最好更能从其人酷爱的诗联处入手,以求神医另眼相看。”二人道:“谢四爷和陈大哥指点,我二人记下了。”言罢挥手与陈志良作别。
二人从洞中走入,只行得十数步,便见石洞尽处,豁然开朗,竟然是好大一个花园!近处一块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避秦园。二人不由得想起了晋时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情形,心中暗暗喝采:“好一片世外桃源!”见得如此美景,神情不禁为之一振,遥见前面五十余步外有个石亭,当下沿着园间小径缓步走近。刚走到亭前,忽见花树后转出一人,向二人问道:“不知二位何以来到我家园中?”赵、卓二人一看,原来是个十一二岁的童儿。卓清说道:“听闻妙手余前辈隐居于此,我二人特来拜见,肯请前辈施展妙手,替在下兄长解除体内剧毒。”言罢二人一齐深施一礼。那童儿却不还礼,神情踞傲,昂头向二人打量一番,大剌剌地说道:“我家师父虽然身在草莽,却也只爱结识满腹才华的饱学之士,似二位这般的江湖人物,只怕我师父是不肯相见的了。”二人一听,不禁心中有气,卓清心想若不是念在你是他家的童儿,本姑娘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小子。当下轻轻冷笑一声,说道:“你又怎知我二人不是满腹才华的饱学之士?岂不闻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连这等浅易之理都尚自未懂,便敢小觑天下之士么?”那童儿为之语塞,双颊泛红,只说道:“是不是饱学之士空言无益,这亭上有一副上联,”说着向二人身前石亭一指,“乃是我家主人所作,你二人若能对出下联,或许方能忝称‘饱学’。”
赵、卓二人抬头一看,果见亭身石柱之上挂着一副上联: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赵仲谋心道:“此联仅用十字便将西湖美景和孤山秀色尽数融于笔端,且又连用五个叠字,果然不凡!”却听卓清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何难,我这下联是: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那童儿尚不及分辨下联好坏,便听得远处茅屋中一人大笑道:“好一个‘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果然是才华横溢!童儿,让他们过来吧。”卓清冷冷地看了看那童儿,虽未言语,但言下之意却是十分清楚:但凭你这一个小小的童儿,便想难倒我二人么?
二人走进屋中,见那茅屋也不甚大,正中放着一张木桌,两名老者坐于桌旁注视棋局,凝神思索,对赵、卓二人的到来竟似不见。二人于象棋所知不多,但见双方棋局,却也知这一局实已到了紧要关头,红棋一方兵力略逊,但各子均占据了对方的冲要之地,极富有利之形;黑子虽暂有危难,但实力殊不可侮,只须稍得喘息之机,便能扭转乾坤。此时天色渐晚,茅屋中光线更是昏暗,但二人却浑似不觉。只听那黑须老者微笑道:“二位才学虽是不凡,但单凭一联,却只怕尚不能算得‘饱学之士’。”二人向两位老者行过礼,卓清说道:“既是如此,恕晚辈狂妄,便请前辈再出一题,以定我二人是否称得上这‘饱学’二字。”
“好,”黑须老者答应一声,也不抬头向二人观看,缓缓向旁走出几步,取过烛台,将灯引燃了放在桌上,一边说道:“那就限你二人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赵、卓二人不禁暗想:这下可真难倒我们了,只听说过‘曹子建七步成章’,不料今日自己竟也有如此遭遇,但曹子建乃是千古奇才,天下文采一人独占得八斗,自己二人又怎敢与他相比。卓清深悔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以致再无回旋的余地,眼见那童儿此时就在自己身后,逼于此处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当下说道:“那便请前辈出题吧。”黑须老者道:“便以我二人下棋为题吧。”
二人思绪急转,苦虑片刻,不觉已是六步,赵仲谋忽记起一诗,稍作修饰之后,已有了定稿,寻思:“急切之间又怎能觅得佳句,左右更无好诗,也只能如此了。”当下又再跨出一步,口中缓缓吟道:
临暗操劲锋,将军夜引灯。凭明训百羽,谋在十指中。
二老者一听,颇不以为然,但便在一瞬之间,竟悟得了此诗的绝妙之处,不禁齐声称赞。原来赵仲谋此诗乃是以唐时卢纶的名篇《出塞曲》为原形,取其各字谐音而作,二十余字间,仅“灯”、“指”两字与原诗略有出入,其余各字竟紧扣题意,斐然而成新篇,独到之处,不禁令两位老者赞叹。卓清虽早知赵仲谋才学不凡,却也绝想不到他竟能在这短短的七步之间出口成诗,令二老一齐称赞,心下不由得大喜。
赵仲谋连称不敢。只听那白须老者说道:“老夫隐居荒山,闭门不理俗务,不想世间竟出了你这般的少年才子!看来老夫便是不服也是不行了。”当下凝神向赵仲谋一看,回头向黑须老者说道:“妙手老儿啊,看来这小娃娃是来求你治病的,你就先帮他看看吧,这棋我们等一等下也无妨。”黑须老者笑道:“不想世间竟有人能令鼎鼎大名的孤山梅鹤叟停棋他顾,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