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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意合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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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呀!”

璇芝将自己隔绝在自我的世界里,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老奶奶要她抄佛经,说什么忍灭瞋恚,说什么能忍之人,第一善心……原来他们早就预知她将有的命运,要她空洞孤独的一生做铺排。

那么,她还有多少经书要抄?是否要对着青灯敲木鱼,直到她寂寂枯槁,默默呕血而死的那一日?

她双眼睁得哀切,一见到行来的绵英,便不顾一切地开口问:

“绵英,你老实告诉我,你大哥是不是根本不要这个婚捆?他人在北京,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你……你是听谁说的?”

绵英一时措手不及,看着莲儿问:

“是你吗?你和你家小姐胡说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一来,她就是这个样子了。”莲儿煞白着脸回答。

“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要知道,你大哥是不是反对娶我?是不是存心躲开婚礼?”璇芝直瞪着小姑问。

绵英毕竟年纪轻,被璇芝那左一句右一句的“是不是”说的有些慌乱了,“大嫂,求求你冷静一点,这是大哥的家,他怎么会不回来呢?回到了家,自然你就是他的妻子了。”

“是吗?他没有和我拜天地,绝对可以一口否认的;而且,到时他带回他的北京太太,那我又算什么呢?”璇芝明言直说。

“他哪有什么北京太太嘛!”

绵英跺跺脚说:

“哎呀!我也被你搞乱了!说实在的,我大哥是和家里吵得天翻地覆,也故意不去迎亲,但徐宋两家都很认真的在办婚事啊!奶奶说你就是徐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我最初也觉得不太妥当,但见到你的美丽温婉,我又乐观起来。我相信大哥看到你,一定也会立刻喜欢你,不再抗拒这段如意缘了。”

“那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璇芝心情依然激动的说:

“他不想娶我,我又何尝想嫁他?既是男无倩,女也无意,根本就是如意恶缘,何苦还要勉强维持?我一定要去找奶奶,要她把我送回宋家!”

“千万使不得呀!奶奶会生气的……”绵英阻止道。

但璇芝已经往锦绣厅走去,步履之快,扫过好几丛初开的牡丹花。

“大嫂,你别冲动呀!”绵英在后头追着喊。

莲儿兀自拿着大鹰风筝,站在原地发呆。两位姑娘你来我往的,对话教人一团混乱,但她的璇芝小姐哭着说要回娘家,事情必然相当严重。

这些时日来,小姐的委屈,她都亲眼见到,也能体会,只是她该如何帮忙?而小姐又真能获得一心向住的自由吗?

莲儿伫立着,发觉她的眉头也有散不去的忧结了。

※※※

娘家的路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几日来,璇芝无心看书,荒废女红,镇日凝眸深思。

那天见着了老奶奶,她仍本着孙媳妇的礼仪,语调间并未失去分寸。

而老奶奶只用很权威的口吻说:

“你凤冠一戴,花轿一坐,就是我们徐家的人。你又没犯七出之罪,我们怎么能送你回宋家?简直胡闹!”

“可是,牧雍并不想要这个婚姻……”璇芝又说。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他敢说不要吗?”

老奶奶说,“这里是他的家,我是他的祖母,你是我唯一认可的大孙媳妇,他若有亏欠你半分,我宁可不要他!璇芝,我话都说出口了,你还不信我老人家吗?”

能不信,敢不信吗?

当初她就不该坐上花轿,一旦上了花轿,自由之路就死绝了。

如今能做的,只有继续抄经,用忍字浇熄内心的怨怼。或许事情没有她想象的糟,或许徐牧雍见到她后,会愿意和她做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唉!女人真可悲,永远处于被动的地位……

正想着,莲儿走进门,带来了珣美的第二封信。

“那送信的人真厉害,我去哪里买蜜糕、桂花糕,他都知道。”莲儿伸伸舌说。

“他一定跟踪你很久了。”璇芝回答。

她兴奋地拆信展读,但立刻就被珣美措词激烈的指责浇了一盆冷水。珣美完全没有提到自己的状况,只是一再责骂璇芝的软弱与妥协,甘愿做传统及男性的奴隶,甚至还引用了革命文杰唐群英的北京宣言,来描述璇芝未来的命运——

其上焉者男子之玩物耳,中焉着男子之使仆耳,下焉者姿睢折磨,凌辱禁锢,使之死不得死,生不得生,犬马且不若耳!

句句如雷轰顶,句句令璇芝胆战心惊,她几乎坐不住了。

我俩为至交,万不愿你成为仰食男性之废人。信差阿标,五月十七日正午会路经贵镇观音庙,你若有心逃离,请与会之,他将携你至上海。

这封信,让璇芝的心更彷徨混乱,也让她的情况更复杂难解了,就像两条绳子,往两边拉扯,她都快被分筋裂骨了!

此时,外面一阵骚动,有老妈子在帘外说:

“少奶奶,老太太请你到锦绣厅去一趟,说是大少爷出事了。”

出事?璇芝急忙往外走去,也来不及看自己发钗是否整齐。她并非担心徐牧雍什么,只是这未曾谋面的男人,却影响她的一生,虽然内心怨恨排斥,也不得不在意他的种种一切。

锦绣厅已聚集了众房长辈,大家看见璇芝,都安静下来。

老奶奶特招她到身旁,用凝重的神情说:

“璇芝我的乖孙媳,这件事一定要让你知道。牧雍他被北京的警察厅抓走了。”

警察?这不表示作奸犯科了吗?天呀!他们怎么还说他人品俱佳呢?

大约是瞧她表情不对,敕雍的父亲徐仲甫说:

“牧雍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和一些学生搞示威游行,惹火了北洋政府而已。”

“北洋政府是枪杆子出身,个个杀人不眨眼,我看这些学生是凶多吉少了。”

牧雍的叔叔徐仲山接着说。“仲山,你不要吓大家。”

徐仲甫说:

“北洋军再跋扈,也在法治之下。这些学生手无寸铁,亦无缚鸡之力,他们还不至于做过分的惩治,我想,他们只不过是要给他们一个警告罢了!”

“阿弥陀佛,牧雍书不好好念,干什么去反对政府呢?”

老奶奶痛切地对儿子说:

“是不是你又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你以前要和康有为变法,后来要和孙文革命,弄得我每天紧张恐惧,深怕会有抄家之祸。好了!现在清廷倒了,新政府也成立了,牧雍还在反什么?这要变成一种家族遗传了吗?你到底给他上的是什么学?”

“娘,是儿子不好,让您老人家担心受怕了。”

徐仲甫连忙站起来,很恭谨地说:

“我明天就去把牧雍带回来。”

“早该带回来了。我看书也别念了,念再多,还不如完成终身大事,给我生个曾孙子重要。”

老奶奶说:

“而且,我也给璇芝打了包票,你们可别让我老人家言而无信哪!”

“是!是!”徐仲甫点着头说:“我立刻出发。”

由头至尾,璇芝不出一言。她能说什么呢?

有关北洋政府的贪污腐败,她在仰德学堂就略有听闻,但是学生怎会和政治扯上关系呢?看起来,牧雍是思想激烈份子,过着挺而走险的生活,这样的人,自然很难接受一位没有感情的妻子。

珣美的信又在她心头掠过,或许她可以和牧雍谈一谈,两个人抗争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只是,他愿意帮助她吗?

※※※

离牧雍返家日愈近,也是阿标会经观音庙之时。璇芝左思右想,两条路都是冒险,而且没有胜算。投奔珣美,会伤害太多人;可牧雍又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下注的人,最后,她几乎要闭上双跟,任凭命运去决定了。

牧雍回来的消息是绵英来通知的,她喜孜孜地说:

“大嫂,大哥的马车已经门口了,你终于可以看到他了。”

璇芝的心扑地跳,她想到照片中那个俊朗的年轻男子就要走到她的眼前来,她所面对的会是喜乐,还是痛苦呢?

绵英一路上拉着她往锦绣厅走去,路上仆人看见她们,都发出会心的微笑。

厅外并没有想象中围聚的人群,而是厢门半闭,咆哮声一阵阵传来,极远就听得到。

爬上台阶,璇芝就拉住小姑,不让她莽撞入内。

“爹,我看过奶奶后,一定要马上回学校。”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示威抗议还没有结束,曹汝霖和章宗祥尚未下台,有这么多事需要我做,我怎能躲在家里呢?”

“你还敢去?你捅的楼子还不够大吗?”

徐仲甫怒气冲冲地说:

“我一路上训你的话都白说了吗?你是学生,你的职责就是读书,对于政治,你压根儿不懂,只会受野心份子利用,四处摇旗吶喊,白白陪上一条性命而已!”

“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也不例外!”牧雍维持原来的冷静说:

“我们没有野心,更不是逞血气之勇,我们讲的不过是一股爱国的热忱!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国家领土被分割,国家尊严被出卖,我们并不是反政府,而是要唤醒全国百姓,向政府表达民意。”

“政府?政府?你又懂得什么叫政府了?”

徐仲甫说:

“我告诉你,政府里多的是学识经历比你高的人,他们所看的现实利害比你透彻,自然有他们一套做法,这岂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所能了解的?”

“割掉青岛叫透彻?让掉山东叫透彻?爹,日本居心叵测,中国都快灭亡了,你还想用手蒙蔽自己的双眼吗?”牧雍语调微微提高。

“不要把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带回来造你老子的反!”

徐仲甫吼着说:

“日本我很清楚,他们赞助过维新和革命,和中国有长久的交情,你们这些学生不知天高地厚,只会毁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到时若真有战事,你们还不是躲回爹娘的怀里,全要仗政府军队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爹,我们父子确实有无法横越的代沟。”

牧雍极为沮丧地说:

“我真的和你谈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父亲,待会儿见到你奶奶,绝不能再出言不逊了!”

徐仲甫还未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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