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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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看又是一溜的青石板台阶却是往下弯,不远处的山下面,锃亮烧釉的绿色在晨阳的
照射下碎芒细丝而射入眼睛,仔细看下去,这所三进院的房舍,可真够惹人眼红的,沿着一
道坡沿筑起的围墙,墙顶上也盖着琉璃瓦,院内还有几棵石榴树,外围绕着庄外面,翠绿的
水竹成排栽,在这种大山里还有这么一所令人想也想不到的华丽巨宅,乖乖儿,不是住的将
相他老亲娘,准是住的皇帝老爷的大舅子。
关福领着金小山,边走边道:
“我们老爷喜静,不善多说话,有什么事总喜欢三言两语的就敲定了,当然,最好他说
一句你答一句——”
金小山点头,道:
“老管家,这事我省得。”
正往前走着,突听边门处狗叫声,声音尖吭中早见一个壮汉双手挽着皮带,一端拴着凶
犬,一共四只,龇牙咧嘴的欲在金小山冲来。
关福沉声喝道:
“拉走,别咬到客人了。”
金小山并未把四只猛犬放在心上,一径跟着关福进入围墙那道大门,立刻就见个小小花
园,一道山泉导引下来,正把院内冲了个小水潭,奇花异木带着香味,小桥流水有如图画,
光景是洞天福地,世外桃园嘛!
房舍并不高大但却精细得出人意外,门窗横梁,一色的枣红擦的净光发亮,光可鉴人。
正厅上正坐着一对老人家,女的喝茶端着细瓷碗,男的抚髯手中端着旱烟袋,细看他那
支旱烟袋,正是玛瑙嘴金烟锅,装烟丝的袋子上还挂着玉佩刻着寿宁图。
两个人全是锦缎衣裳,丝绸裤,见关福领着个小伙子走来,早指着一旁椅子,道:
“给客人端茶。”
关福立刻往后面一站,道:
“上面就是我家老爷。”
金小山忙上前见礼不迭,却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灰发老人连正眼也不看的,道:
“你就是在山前村子头上开镖局的人?”
金小山道:
“正是在下。”
老者装着烟丝又道:
“听说你们给一帮淘金客保了一趟镖,还杀死一些土匪,这件事可是真的了?”
“是有这回事。”
老者这才对金小山细看一遍,缓缓摇头,道:
“我还听说你们的镖局里只有三个人,一对父子加上你是吧?”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
“是啊!”
老者望望坐在檀木桌另一边的夫人,道:
“万一被保送的东西有失,你们那个镖局又拿什么来赔人家的?”_
金小山根本未曾想过这件事,突听老者如此一说,还真的一怔,他狮目又眯,不卑不亢
的道:
“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命值银子,老金矿村金记镖局押送的镖,是按行规押送的。”
老者逼问道:
“你们还有些什么行规的?”
金小山道:
“镖在人在,镖失人亡,如此而已!”
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
“荒年乱世,人命贱如草,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我要你们保的镖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
的东西,却也值上不少银子,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金小山道:
“老爷子既然不放心,我又见你这里也有几位护院,何不由自已人护送,一来可以放心,
二来也省却一笔押镖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者道:
“我本来是可以省却这笔押镖银子的,只是我那个兄弟如今不在这里,否则又怎会找上
你们的,再说我这些护院武师怎能随便离开的。”
金小山斜着屁股坐下来,道:
“老爷子要保什么样的镖?”
老者道:
“一座金菩萨,虽说纯金的整十斤,但制作精巧,刻画细腻,神采脱俗超凡而又栩栩如
生,算得是一件稀世奇宝中的宝物。”
金小山说:
“老爷子这么说,那必定是件旷世奇珍,但不知要把此物送往何处?”
老者道:
“九朝京都的洛阳城。”
金小山轻松的道:
“不知贵府可有人同行的?”
老者摇头,道:
“我这里不去人,你们若把东西送到,收据带回来就成了。”
金小山一直记着关福的话,要干脆,如今一切他已明白,已无必要坐在这里闲磨牙,遂
起身抱拳,道:
“事情已明白,小子这就要回去同我大叔商量,一经敲定,立刻来向老爷子回话。”
老者并未起身,只伸手一让,道:
“你好走!”
金小山心里对这老者着实的不是滋味,人往外庄走,口闭的可紧,而心中正暗自的骂:
“你娘的什么东西,当真是有钱的王八大老爷,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
关福直把金小山送到那条青石板铺的山道尽头,才打个哈哈,道:
“小兄弟,我不送你了,回去一经商定就来回信。”
金小山点头,道:
“顶多过午的时候我就会再来的。”
◎ ◎ ◎
金小山赶回茅屋的时候,正看到钱凤在侍候大叔吃药,水二也在一旁侍立者。
水行云把吃了一半的药停下来,问道:
“怎么样了?”
金小山忙上前道:
“姓关的要送一座金菩萨到洛阳,他却又不放心我们能不能送得到,所以我赶回来问大
叔呢。”
水行云道:
“什么样的金菩萨?”
金小山道:
“姓关的说,那菩萨重十斤,十斤纯金价不多,但上面打造的工夫可十分细腻,是个稀
世宝贝呢!”
水行云几乎把手中药碗跌落地上——
他睁着一双豹目直视远处,光景是一副茫茫然状。
半晌,金小山问道:
“大叔,你怎么了?”
水行云语音不清的道:
“金菩萨!姓关的!难道——”
突然,他沉声道:
“吃过午饭你就去,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忙问道:
“押镖银子我们开多少?”
水行云毫不考虑的道:
“纹银五千两,少一个蹦子都不干!”
钱凤惊奇的道:
“老天爷呀,送个金菩萨到洛阳城,竟然开价五千两,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得完呀!”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凤姑娘,中午吃饭的时候,希望你爹能推个空来,我有话要向他请教。”
钱凤一听,笑道:
“可是大叔要亲押这趟镖了吧!”
不料水行云摇摇头,道:
“单就这么个金菩萨还用不到大叔亲自出马,只小山一人就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金小山精神一振,道:
“不就是走一趟洛阳吗,又何用劳动大叔的。”
但水行云心中的事,金小山如何会知道,连愣头小子水二也弄不清他老子心中的事情—
—
只是水行云却自言自语的道:
“天下事真的会这般巧合?娘的,这未免巧得离谱吧!”
在金小山眼中看来,水大叔这时候那种盱衡厉色样子,实在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究竟隐藏
着何等秘密。
突然,水行云对金小山沈声道:
“你马上走一趟村北关家,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道:
“先收多少押镖金?”
水行云果决的道:
“全数取回。”
金小山稍作思忖,又问道:
“要是姓关的不答应呢!”
水行云鼻孔冷哼一声道:
“大叔料准他会答应的,你去吧!”
金小山刚刚走到门口,水行云又叫住他:
“顺便把钱凤他爹也叫过来。”
金小山答应一声,立刻走出茅屋。
就在钱家饭铺外面,金小山正遇到钱凤,忙对她道:
“我大叔要见你爹,烦你叫一声去。”
钱凤美目连眨不断,道:
“你去哪儿?”
手指山北面,金小山道:
“我有事要到村北关家去一越。”
嘻嘻一声笑,钱凤道:
“金哥等等,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去过关家,你带我去看看好吧?”
金小山冷冷道:
“有什么好瞧的,充其量房舍大骡马多,穿得漂亮吃得好,不过他们那些有银子的阔佬
们照样还是一日三餐,顶多吃得美一点,娘的要想吃得比常人多,连老天爷也刽眼红得叫他
们先生病再完命,你没见穷人总是比有钱的大爷命长呀!”
钱凤嘟起小嘴,道:
“我只是跟你去看看,你怎么罗嗦一大堆。”
正自顺着石阶往下走呢,突然间自两个方向冲出两头恶犬来,吓得钱凤“哇”的一声张
臂抱向金小山。
两只恶犬来的猛,金小山望去,犹似两头小牛,森森白齿成排的未咬人已露在嘴巴外。
有狗不见人,金小山有些不痛快,左臂一拦钱凤,右手反抽,“阎王梭”已握在手中。
金小山未及打开布包,一头猛犬直往面门啃来。
“阎王梭”抖然向上戳去,金小山几乎同猛犬来一个嘴对嘴,只是那猛犬却突然狗目挤
出眼眶外,下颚处已被“阎王梭”捅了个血洞。
右臂横抬又撞,狗身打横飞出,正撞在另一恶犬身上,但那头恶犬根本未稍停的“呜”
的一声张口啃来。
金小山一声冷哼,不等恶犬上身,奋起一足正踢在恶犬的腹部。
一连滚了四五丈远,恶犬狂叫着正欲再扑上呢,却是一站未起的又倒在地上。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把包在阎王梭上的布巾血迹抹去,淡然的对钱凤,道:
“吓到你了吧!”
钱凤气道:
“恶犬伤人,主人也不出面,真是可恼!”
突然,一旁的林子里走出一个大汉,冷厉的道:
“就因为你这女子好事,才害得我们损失两头良犬,怎的反倒派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金小山望去,只见一个劲装虬髯大汉,两手提着控犬皮条大步走来,当即问道:
“可是阁下纵犬伤人?”
大汉嘿然,道:
“职责所在,不得己也!”
金小山心中实在有气,遂冷冷道:
“可知我到此何事吗?是你们关大老爷请我来的,你竟还要纵犬伤害人,真正是岂有此
理!”
大汉双目暴睁,冷哼一声,道:
“混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非老爷糊糊涂涂的找你保什么镖,看我朱某人怎么去
修理你!”
金小山咬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