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龙虎 -陈宇-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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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国民党军的后续部队一批批从后面投入战斗,如蝗虫一片片涌来。
从正面增援上来的周绍轩、廖敬安两个旅,向红93师的黑竹关阵地发起进攻,激战两 个小时后,红军退到百丈关以北2公里的挖断山附近。
形势对红93师有些不利,师长柴洪儒高叫着:“不能再向后撤了!”
“增援部队上!”徐向前亲临前线指挥。
附近的村舍、树林成了一片火海。
百丈关之北激战正急,从百丈关至治安场沿公路一线的争夺战进入白热化状态。
川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廖敬安旅以第31团谢浚部并增派迫击炮连为第1梯队,第32 团饶正钧部1个营从右侧掩护,支援第1梯队的战斗;第30团的两个营和旅的独立营为第 2梯队,在后跟进,从公路右侧向百丈关推进。红军有限的增援部队从西侧战场赶到百丈地 区后,迅速在挖断山一带组成新的阻击线,开始向川军周绍轩旅发起冲击,并转为追击。但 追出没几公里,川军周旅的预备队又赶到了。
中午时分,川军发起这天的总进攻。排炮齐鸣,红军被压制在黑竹关以南的鳝鱼桥、挖 断山一线,双方展开了几上几下的拉锯战。红军在连续打退川军的多次冲锋后,不得不再向 黑竹关方向退去。周绍轩旅与国民党中央军的两个连紧追在后,再下黑竹关。对峙不久,红 军兵力渐感不支,退到百丈关坚守,凭借镇东的栖霞寺、万宫寺和桥头堡垒对川军进行阻击。
川军周绍轩旅向百丈关攻了几次未果,即连夜在百丈关前的曹公庙一线修筑工事,与百 丈关的红军对峙彻夜。这天夜里,川军根据刘湘的部署,只有少数部队接近红军阵地,大部 川军正在向这一带集中,很快即将形成对红军的大包围圈。
红军看出了川军的企图,徐向前和陈昌浩命令各部队停止追击,原地构筑工事,准备对 付川军的反扑。
双方都在积蓄力量,百丈关之战也就发展成为一场异常剧烈的恶战。川军由6个旅迅速 增加到15个旅,首先在兵力上形成了绝对优势。国民党中央军薛岳部的两个军也由南向北 加入了战斗。
刘湘深知这次大战的重要性,他把指挥部由邛崃县城向着前线方向南移了20公里,亲 自坐阵平落坝督战。他看着潮水般退下的溃兵,急得直跺脚,首先撤销了他的宠臣第147 师师长杨国桢的职,示意他姓刘的这次可是要玩硬的了。
“从现在起,谁再畏缩不前,临阵不效命,我就先砍谁的脑壳!你就是师长我这总司令 也要枪毙你在这平落坝。你们师长有权可以枪毙旅长,旅长可以有权枪毙团长,团长可以有 权枪毙连长,连长可以有权枪毙排长。我看哪个龟儿子的屁眼儿敢再朝向共匪!”刘湘对着 几个师长喝令训斥。18日,刘湘发出了总攻命令,一次就以20多个团的兵力在飞机大炮 的掩护下,由北、东、南3个方向朝红军在百丈关附近的数公里弧形阵地反扑;在鹤林场方 向以3个团的兵力向红军阵地反攻。
天刚刚蒙蒙亮,川军周绍轩旅向治安场两端3公里长的红军阵地发起攻击,进逼百丈关。
四川南路“剿匪”指挥部的猩红大旗飘在前沿阵地大塘铺,总指挥兼第23军军长潘文 华手提机枪在前督阵,横扫溃退之官兵。
“哒哌哌!哒哌哌!”潘文华扣动了扳机。
溃退的队伍又转身向南涌动。
“哒哌哌!哒哌哌!”红军以30多挺机枪组成火网,对冲上来的川军进行阻击。
川军前线官兵好像倒进了绞肉机中的肉团,在弹雨中来回蠕动,伤亡惨重。
红军阵地已被炸成一片松土,打断的树枝在遍地燃烧。
整团整团的川军轮番向红军阵地发起冲锋。百丈关西北闵坡等地的战斗尤为激烈,焦土 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累累,如河滩裸露的堆堆卵石。
两军对垒中,不一会儿就要出现一次刺刀闪闪的肉搏战。
从夹关方向增援来的川军向观音场攻击过来,与红25师激战在一起。
挖断山西侧,川军在石桥坝向红军阵地发起攻击。石桥坝是一片开阔地,冬季的水田间 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掩,烂泥没膝,很难通过。只有一条高岗上的小沟可作掩护,通向红 军阵地。红军把住这个口子,任凭川军成群的涌上来,都被机枪、手榴弹阻挡在阵地前。沟 中已经堆满了川军的尸体,血水汇集成流,顺着干涸的小沟淌下山谷。
战斗至下午,川军仍未能通过石桥坝。
“哪个营再退下来,我先拿营长示问!”川军团长挥动着马鞭,打得树叶带皮四飞。
“哪个龟儿子再退一步,老子的枪可就要发火了!”3个营长对满脸血污的连、排长下 达死令。
潮水般卷上石桥坝的川军士兵,在红军密集的火力打击下又被阻挡在山沟中,再次平增 了一层尸体的厚度。
一群川军士兵不得不向后寻路躲藏。一阵密集的枪弹在他们营长的吼叫声中扫射而来, 这群士兵全部就地毙命。
石桥坝阵地前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尸体堆上的川军士兵不敢向后退,也不敢向前攻,就 这样伏身趴在死人堆中。红军为了保持战斗力,也没有出击,仍坚守在阵地中。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声从川军庙儿子阵地上传出。第3营营长被自己的士兵从后面打了 黑枪。接着,该团另外两个营的营长也被自己的士兵击毙在张坝阵地。荒野上到处是逃窜的 川军官兵。
“反了,反了!”川军团长闻讯把马鞭抽在地上,可他再没敢说别的,骑马先溜了。
石桥坝前川军全线溃退,红军追击至鳝鱼桥之西胥冲头村边,将其全部歼灭。但是,这 个刚刚打开的缺口很快就被新到的川军增援部队填补上。战斗不停顿地进行着,红军根本没 有一刻喘息的时机:不停歇地拚刺刀,无休止地在冲杀;坚守中突然冲锋,混战后又是追击。
百丈关附近方圆10多公里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喊杀声,明晃晃的刺刀四处闪动着。
时任红88师政委的郑维山在后来回忆说:“师的指挥所跟前1个班,打到下午只剩下 3个人了。但是这3个人,却像钉子一样钉在那片树林中,扼守着阵地。敌人冲上来了,他 们从3个方向投出集束手榴弹,趁着爆炸的浓烟,呼叫着分头冲下去,把敌人杀退,3个人 又从容地回到原处。战士们就是这样,以一当十地和敌人厮杀。”
夜间,百丈关西北2公里毛清明村附近的红军部队配合从一颗印方向增援来的红军,向 月儿山东侧进击。他们唱着嘹亮的军歌,扑入敌阵:满山遍野都响起了军歌与“杀”声相伴的吼声。
呼声在大刀片的翻滚中加力,歌声在火光闪耀中飞腾。
红旗飘飘,镰斧摇摇,杀向劣绅土豪。
帝国主义者,国民党走狗,一切反动派都要统统打倒。
我们勇敢战斗,踏着血迹奔跑。
我们所向无敌,歌是胜利号角!
悲而壮的大合唱中,红军指战员矫健的身影在飞跃,拚杀如歌之舞,翻滚如水中龙。
如此鏖战,不停顿的持续了1个昼夜。
11月19日,国民党军10余个旅在飞机大炮掩护下,从东、北、南3面向突出于百 丈关地区的红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整营、整团甚至整旅的兵力轮番发起攻势。主要交战地 区在挖断山西侧和月儿山东侧宽仅1公里、长约4公里的狭长“脚拇指”缝隙间,主要交战 点在铁场沟、桅杆坡、柑子坪、娃娃树等地,即现今的百丈乡蔡坪村1队和黑竹乡鹅林村 1、2、8队地界上。
拂晓时分,川军师长郭勋祺在黑竹关命令所部第3旅旅长廖泽,率部向南进攻百丈关。 挖断山以北地段,黑压压的全是蠕动的川军。太阳还没有升出山岗,川军正面攻击部队第3 1团向百丈关发起了这天的首次大进攻。
这是百丈关最为紧张的一天激战。
百丈关东侧桥头,红军占据在原川军修筑的碉堡群中,居高临下,击退了川军的多次进 攻。但红军伤亡人数也在剧增,他们把牺牲了的战友就地埋葬在栖霞寺的红薯地沟中,伤员 也都拿起武器坚持战斗。
激战至午,川军仍没有能前进一步。百丈关前,堆积起川军的尸体如山。
川军团长谢浚打红了眼,他是立了军令状的。他接连枪毙了3个后退的士兵,虽然暂时 阻挡住了后退的狂潮,但仍没有能鼓起士兵从原地爬起再向前冲的勇气。
“谁冲上去,给10块大洋!”谢浚望着跃在沟坎中的士兵,决定用钱买命,他相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战场信条。
“给12块!”但仍然没有人动。
“给15块!”还是没人动。
“给20块!”
这时有人开始抬头,站立起来。
谢浚终于用20##多块银元组成了10#余人的“敢死队”。这些为了银元而不要命 的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向红军阵地反扑而来。
“敢死队”在伤亡过半后,剩下的亡命之徒挥舞着大刀侥幸冲进了红军的阵地。
这时,川军增援部队也源源而至,如潮水向百丈关翻卷而上。
百丈关红军防线出现了裂口,并渐渐扩大。
双方肉搏在一起,血肉横飞。
为了截断川军的后援,红军由百丈关口的北侧高地张坝附近出击,但被川军廖敬安旅的 掩护部队阻回。
战至午后3时,红军用刺刀渐把川军向关外逼出几十米。可就在这时,国民党军飞机出 现在空中,盘旋扫射,滥炸民房。一群群炸弹呼啸而下,有的落在红军的阵地上,有的落在 民房中。爆炸声中,弹片四飞,泥土飞扬。
“快卧倒,注意防空!”红军指挥员大声喊着。
暴露在战壕外面的一些红军指战员被飞机扫射或扔下的炸弹击中,枪托都被炸飞到半空 中。飞机扔下的燃烧弹首先落入居民朱云中的院子内,由此引燃了百丈街从东河桥到西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