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折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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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罗葛氏说完,罗文文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前。“你这件白皮裘哪来的?”
她贪婪的扯著华丽的白皮裘,幻想穿在自己身上一定比罗语妍美一百倍。
“很抱歉,爹、娘,我确实没领到赈粮。”罗语妍实话实说。
“什么?”罗大田不悦的看著她。“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你说没领到赈粮,那你告诉我,你领到什麽?这件不能吃的白皮裘吗?”
“爹,这件白皮裘很美!”罗文文在一旁跳脚。
罗语妍拿出钱袋,她知道这可以令他们立即闭嘴。“爹,这里有些银子,您拿去吧。”
“银子?”罗大田立即眉开眼笑。“原来你卖画去了,怎么不早说呢?”
打开钱袋之後,罗大田更是笑得嘴都斜了。“天哪,这些银子还真不少,语妍好女儿,你今天究竟卖了几幅画?世道这麽差,大夥居然还有闲钱买你的画?可见你真的画得很好,这都多亏了我和你娘对你的栽培。”
“有银子就好,银子最实在,我明天就去买些金块存起来。”见钱眼开,罗葛氏也马上倒戈。
“爹、娘,我要白皮裘啦!”罗文文一迳扯著罗语妍身上的白皮裘,死命地要从她身上剥下来。
“不行,文文,这件白皮裘不能给你。”罗语妍摇摇头,银两可以给他们,但白皮裘并不属於她,将来还要物归原主。
“你说什么?不行?”罗文文不禁气急败坏,坏脾气的她连连跺脚。“爹、娘,你们听听,她居然说白皮裘不行给我,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便是不行。”罗语妍仍然摇头。
“别吵了。”罗大田皱了皱眉,命令道:“语妍,把白皮裘脱下来给文文,你快去煮饭吧,更是饿死我们了。”
“听到没有?叫你去煮饭啊!”罗文文胜利的扬起眉。
一阵粗鲁的胡乱剥扯後,白皮裘便披到罗文文的胖身躯上了,乍看之下好像一头白山猪。
罗语妍不怒反笑,因为罗文文穿上这件白皮裘实在太有“笑果”了。
“你笑什么?”罗文文不由得怀疑的看看自己。“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罗语妍的瞳眸闪著笑意。
罗高氏连忙赞美道:“当然好看啊,女儿,你人这么美,就是得到娘的遗传,所以穿什麽都好看。来,咱们母女俩研究研究,改日有什么婚宴时,你这件白皮裘也借娘穿穿碍…语妍,你还不去煮饭,想饿死我们啊?”
“是,娘。”罗语妍正要退开去煮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昏眩教她站不住脚。
“怎么?又头晕啦?”罗大田嫌恶的挥挥手。“算了,你别煮饭了。雁眉,把她扶下去,换你去煮饭吧。”
“是,老爷。”
雁眉连忙将罗语妍扶起,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小姐也太可怜了,手冷成这样,好不容易有件御寒衣物也被大小姐给抢走。唉,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间喔……”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世间!”
低沉的声音从屋瓦处传来,夜色中,只见宽大的白色袖袍卷起罗语妍的身子,将她托上了屋顶。
雁眉失声尖叫,“抢……抢劫……”
想想不对,她再度放声大叫,“抢人肮
那人影劫走了罗语妍,雁盾在月色拂照的四合院中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了神。
完了,她要怎么对老爷交代?
第三章
阳璧三年
初冬的皇城,虽然因大雪而显得有点寂静萧索,但银辉遍洒了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松桠覆盖著白雪的银装天地,倒也别有一番令人想踏雪寻梅、饮酒作乐的兴致。
“佐靖,看到莫观白刚刚在朝上的神情吗?一阵青、一陈白又一陈红,像是作梦也想不到他私通狼邪的事会让朕知晓似的,哈,朕想起来就遍体通泰,万般舒畅哪!”
一个得意的男音在白雪皑皑之中扬起,充满了笑意。
旁边俊颜慑人的男子瞄了那名得意的发话者一眼。“皇上一直让莫尚书以为明年开春时,他有希望晋升丞相之位。”
提到这个,单御天更得意了,唇角笑意更形扩大。“你也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朕当然要先把那家伙捧得高高的,这样摔下来才够痛。”
单佐靖深潭不兴波澜,唇角勾起淡淡微笑。“那么,我想莫观白现在已经够痛了。”
“是痛得不得了。”单御天似乎觉得单佐靖的说法不足以形容他的杰作,因此连忙加上一句。
单佐靖耸耸肩。“皇上怎么说怎么算。”
单御天微蹙著眉。“怎麽,你好像不太认同朕的样子?”
他从容自若地道:“怎么会?皇上想太多了。”
两人沿著通往御花园的长廊漫步,两旁的红梅迎风斗雪、傲然盛开,太监、宫娥熟知单御天与单佐靖谈话时不喜有第二人在场,因此都离得远远的,在一旁等著单御天召唤伺候。
“不会就好。”单御天打蛇随棍上,笑嘻嘻地说:“既然现在有了除掉一名叛臣这样大快人心的事,待会与朕对弈一局如何?”
近日国事繁忙,他已经五日未与单佐靖对弈了,不禁手痒得很。
单佐靖似笑非笑地问道:“皇后刚刚产下小皇子,皇上不必陪皇后吗?”
以前皇上与皇后感情不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御天还曾对他说过,就算宫里的嫔妃都死尽了,他也不会碰皇后一根头发等等之类的狠话。
可是,这两年来他们感情却突飞猛进,还再接再厉的产下了爱的结晶,为天龙王朝延续皇族血脉,能够寻获人生中的最爱,如今又为人父,他也替御天感到高兴。
“皇后是朕的爱妻,自然要陪!”单御天忙不迭点头,接著又笑嘻嘻地道:不过是晚上陪,现在朕的时间是留给佐靖爱卿你的,如何,对弈一局?”
单佐睛的黑眸微闪笑意。“微臣要回靖王府用晚膳。”
“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单御天没皇帝样地撞撞单佐靖的臂膀。“怎麽?又要赶回去陪你的小语妍吃饭啊?”
两年前,他从任冠口中得知佐靖南巡时,带回一位聪敏灵秀的小女孩,并认小女孩为义妹,此事令他这位皇帝大感兴趣。
皇城多美女,佐靖不爱那些美女也就算了,千里迢迢带回一个小女孩,不但不收为奴婢或侍妾,还认人家为义妹,这事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因此,他死缠烂打要见佐靖的小语妍,但佐靖总是推拒,就连他端出皇上的架子,佐靖也置之不理,不给见就是不给见。
最後他想出绝招,下旨要封小语妍为靖乐郡主,心想,这下总要让他看看佳人了吧?
结果,由佐靖代小语妍进宫领封,而且当场还拿出一些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毫无道理的理由压死他,让他不好再提要见小语妍之事。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佐靖越是保护,他便越对小语妍感到好奇不已,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无缘一窥小语妍的庐山真面目,以至於让他觉得当皇帝也不是万能的嘛,起码佐靖在这件事上就一点儿也不买他的帐,让他呕极了。
“回自己府中吃饭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单佐靖微微一笑,“皇上别想太多。”
单御天一直对语妍的存在有著强烈的好奇心,这点他很了解,不过御天也该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奇QīsuU。сom书不会让任何人骚扰语妍的,这点他更坚持。
“好,朕不想太多,也不谈你的小解语花。”单御天爽快的说,接著又嘻皮笑脸地道:“不过话说回来,朕与皇后都从相敬如冰进展到鶼鲽情深了,你呢?难道那些仰慕你的千金小姐,你一个都看不上眼?”
这两年来,和佐靖过从甚密的女子就只有小语妍和四星的梁子枫而已,所以,怎能不急死他这个皇帝呢?
单佐靖好整以暇地说:“微臣的心中只有国事与家事,没有其馀杂事。”
“哎,婚姻大事岂能归类於杂事?”单御天邪邪一笑。“纤袖郡主对你一直有意思,你知道的。”
过王府的纤袖郡主是名弱质娉婷的美人儿,一颗芳心系於佐靖身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闻言,单佐靖温雅一笑。“微臣与纤袖郡主只有兄妹情谊。”
自从御天与他的皇后感情稳定之後,就一头热的要帮他撮和姻缘,三天两头就兴致勃勃的对他提起一次,某某千金、某某小姐的芳名不绝於耳,令他感到啼笑皆非,从古至今,可没看过对做媒人这麽热中的皇帝埃“错,大错特错。”单御天摇头晃脑了起来。“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麽想……”
“微臣不想知道人家怎麽想。”单佐靖立即截断他的话。
他摇头,一睑的不以为然。“啧,好狠的心。”
单佐靖微笑地说:“不是自古有云,无毒不丈夫吗?”
“少诓朕,别以为当皇帝就没时间读书。”单御天扬扬眉梢,“再没学问也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指这个。”
“是吗?”单佐靖仍旧微笑。“皇上不是要与微臣对弈吗?如果再聊下去,恐怕就没有时间,微臣要回府晚膳了……”
“哈哈,天色还早嘛,你不会对朕这麽残忍的是不是?”单御天乾笑两声,立即搭住他的肩,笑得谄媚。
“顶多以後朕不再提起这麽扫兴又没建设性的话题就是。想想也对,女人有什么好聊的?咱们男人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才对,佐靖,你看朕说的有没有道理……”
※※※
靖王府
绣户微启,湘帘半垂。
碧纱窗外暮色沉沉,一名少女在桌前凝神作画,她手握羊毫,饱醮浓墨後,下笔如飞,瞬间将窗外一株绽放的红梅入画,画得栩栩如生,十分生动。
见到自己完成的作品,少女微微一笑,一双顾盼生姿的双瞳隐约闪动笑意,似乎对刚完成的画作非常满意。
“小姐,可以关上窗子了吧?”采菱咕哝著,这麽敞著窗,您要是著凉就槽了,王爷可是会怪罪奴婢的。”
小炭炉使室内十分温暖,一点都感觉不到窗外的寒意,若不是小姐坚持要开窗作画,屋里肯定会更暖和。
罗语妍笑了笑,起身走到圆桌旁。“也好,关上窗子,点上冷香吧。”
画了一下午,确实有点累了,也该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