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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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一个月的骑马,大都是小三教的,所以如今他跟沈宜织说话也随意了些。沈宜织叹口气,在马车里挪出个窝来把自己安置好,才回答:“背上背的东西太重了。”
小三茫然:“姨娘背什么了?放在马车里就是了。”暗想方才沈宜织明明是空着手上的车,包袱什么的都是昨日就在马车上放好了,哪里还背了东西了?
沈宜织叹道:“背的是府里人的嫉妒啊……”侯府真的不是好地方,还是远离一点的好。
小三差点儿笑喷了:“姨娘您可真是——少见得很。”
“哪里少见?”马车极小,里面还堆了些要带的东西,沈宜织背靠着一个箱子,腿都伸不直,艰难地蠕动着,随口说道,“还有,你忘记了?别再叫姨娘了,叫小织!”随着御驾出猎,似郁清和这样的侯府公子可以带一个小厮一个丫鬟,还要离得远远的在外围待着,若说带姨娘,那简直没这个道理了。
“哦哦,是小的忘记了。”小三在脑门上拍了自己一巴掌,“瞧小的这记性,不过——小的可还真不敢直呼姨娘——呃,您的名讳。”
沈宜织在马车里蠕动了半天,觉得还是到马车边上来坐比较好,至少能把腿伸一伸。好在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丫鬟的服色,倒也不怕有人说什么抛头露面的,于是小心地爬出来点儿,倚着车壁笑道:“什么讳不讳的,与其到时候叫露了馅儿,还不如现在就叫顺了口。”
“哎,小的知道了。”小三赶着马车,到底是有话藏不住,望了望前面远远骑马走着的郁清和,小声道:“姨——小织,你跟爷——这是怎么了?”
沈宜织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了看。郁清和一身带刀侍卫的服色,腰背笔直地骑在一匹浅黄毛色的马背上。清晨的阳光照着他身上海水江牙的补服,绣上去的银线闪着微光,马鞍边佩刀的鲨鱼皮鞘上也反射着微微的光。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来,头发和簪子也映着阳光微微发亮,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打上了光圈一样。
江山信美而非吾土,同理,郁清和虽好,却不属于她……沈宜织深深地叹了口气,缩回去抱住了膝:“什么怎么了?我跟爷能怎么了?”
小三嘟哝道:“小的瞧着头一天您跟爷有说有笑的,怎么第二天爷就不来教您骑马了呢?”
“爷忙着呢,教我骑个马难道还要自己来不成?”
小三反驳道:“才不是呢!您学骑马的时候,爷都是悄悄过来看着的。”
沈宜织愣了一下:“爷——”居然次次都是过来的?
“可不是嘛。”小三扭回头来瞅了瞅沈宜织的神色,“您是没发觉吧?依小的说,爷娶了夫人,房里还有别的姨娘姐姐们,可是从来没一个能如您这样,让爷这么关切的。”
“哦——”沈宜织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没精打采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小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她,小声道:“您不是跟爷吵嘴了吧?”
“怎么了?”沈宜织懒懒地回答,“我跟爷还不能吵个嘴了?合着是奶奶和姨娘们都没跟爷吵过啊?”
“奶奶是脾气不好。”小三摇着头,“其余的姨娘们,就是韩姨娘都不敢跟爷闹气的。不是小的多嘴,小的看着自打您进了府里,爷比从前笑得也开怀了些。小的这正高兴呢,爷这脸又拉下来了……哎,爷如今每天的事儿这么多,小的们也就指着沾您的光,爷心情好些咱们也快活些。可爷这些日子这样——小的们也惴惴的……”
沈宜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小三的话,也不回答。小三没听见她搭话,越发有点急了:“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怎么着了?不是小的多嘴说句僭越的话,爷难得对谁这么上心,您可千万别辜负了爷的心啊!”
沈宜织失笑:“这话你可说得不对。爷这片心,该是给正房奶奶的,可轮不着我。”
小三这下真急了,连称呼都又变了回来:“姨娘可别糊涂!爷对姨娘这样就是极难得的了,您看哪家侯府的少爷公子们没有几房姨娘通房的?可是哪有爷这么上心的……”
“行了行了。”沈宜织心里也有点儿乱,打断了小三的喋喋不休,“知道你对爷忠心耿耿,不过有些事你是不明白的。”
小三睁大着眼睛:“小的确实不懂什么事,可也知道爷对姨娘是一片真心的!”
“赶你的马车吧,不然小心车翻到沟里去。”沈宜织指指前头,“这些话以后可别说了。有奶奶在上头,你说这些话要是被奶奶听见,可还让不让我活了?”
小三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了。沈宜织靠在马车壁上,淡淡地说:“爷纵然有十个八个姨娘,哪怕有一百二百呢,奶奶却只有一个。若说有真心,这真心都该给奶奶,这才算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夫妻呢。若是放着正房奶奶不管,却去偏一个姨娘,这算什么?”
小三急的又要反驳:“那奶奶确实是——”
“奶奶怎么样,不是你能批评的。”沈宜织截住他的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一个女子真心愿意夫君有姨娘通房的,若是做爷的不宠爱这些姨娘呢,那又何必纳她们;若是宠爱呢,岂不是宠妾灭妻,又将妻子置于何地?你啊,不懂这些,别再乱说话了。”小三能说这些话,只怕也是得了郁清和首肯的,那么就借他的嘴也给郁清和传几句话吧。他很好,可惜她来晚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山原来是一条连绵起伏的山峦,足有六七个峰头,只是圈出了一个平缓些的峰头做猎场,里头饲养了大量的鹿兔雉鸡之类,还养了少数狼狐野猪及熊,甚至还有一两头虎。按皇家规矩,每年都该来这里围猎一次,只是当今皇上觉得一次围猎兴师动众糜耗甚多,因此最多只是两年来一次。
皇上在北山脚下,围场之外扎下大营,搭起烫金牛皮帐子,外头还搭着绣九龙的明黄色帷幕。太子的帐子比皇上的小些,搭的帷幕是五龙花样,旁边就是安王的淡黄色帐子,绣的是团蟒图案。
皇上也带了皇后与几个年轻嫔妃来,齐妃因有身孕,虽然想来,皇上却没有允许。至于随侍的臣子与侍卫们,便纷纷在外围搭起帐子,有些人甚至两三人拼一个帐子。
郁清和身为侯府世子,是代替平北侯前来的,因此分到了一个帐子,虽然不大,总算是不必与别人挤在一起了。沈宜织在帐子里爬来爬去,整平地面,铺上羊毛垫子。看看这帐子简陋得要命,想了想翻出箱子里的一套竹壶竹杯——这是她特地找出来的,为的是在马车上不会被颠碎。
这套竹杯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居然保存了绿油油的颜色,摆在帐子里顿时多了几分生机。沈宜织左右看了看,又爬出去命令小三:“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野花摘一把来。”
等到郁清和回来的时候,这从外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帐子,里面已经布置得令人耳目一新:地上铺着毡子,矮矮的案几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绿色竹杯,最大的一个里头插了一把淡紫与淡黄色的野花,整个帐子里充满了淡淡微苦的清香。
“爷别站的那么直,小心把帐子顶破了。”沈宜织抬头看见郁清和的模样,忍不住就想笑。这帐子矮得很,她站起来都要低着头,更何况郁清和呢。
郁清和牵了牵嘴角,弯下腰走到羊毛毡子前面,坐了下来。沈宜织提起竹壶,倒了一杯茶给他:“听说侍卫们都要轮流值夜,爷要去值夜不?”
“今日不必。”郁清和淡淡答了一句,仍旧看着她。几案上不但摆了野花,还用锡碟子摆了几碟杏脯桃干之类,看起来哪里像野外的营帐,若不看四壁是皮革,倒像是谁家的闺房呢。
“既不值夜,爷是早些歇下还是去找同僚们谈谈天?”沈宜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小三去领爷名下的那份膳食了,妾这里还带了些肉脯小菜之类,出门在外,只怕爷得将就一点了。”
郁清和突然就想难为她一下:“这倒无妨,只是此时无事,倒有些无聊了。可有书么?”
“有。箱子里有一本《孙子兵法》,一本《诗经》,一本《神异记》。只是这帐子里油灯不亮,爷要爱惜眼睛,少看几行才好。”
郁清和没想到她竟真的连书都想着带上了,而且还是自己平日里常看的那几本,一时无语,忽然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躁,猛然站起来:“爷出去走走,一会儿再回来!”
沈宜织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帐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郁清和在烦躁些什么她也明白,想必这个时代的男人,并不能理解一个女子不愿做妾的心思,以她小商户家出身,又是庶出女儿的身份来说,要嫁入官宦人家做正妻简直就是做梦,更不要说是嫁侯府了。在大多数人眼里,能嫁到侯府做妾,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不过郁清和并没能出去太久,皇上已经安营,便是他是侍卫,也不能随意走动,没一时就回来了。小三搬了膳食来,出行在外,自然少不得要粗糙些,不过好在是热汤热水,不致吃冷饭就是。
用了饭,小三识相地搬着碗碟去送还了,沈宜织从箱子里拿出那三本书来:“爷要看么?”
郁清和扫了一眼,随手拿了一本《孙子兵法》,沈宜织就拿起《神异记》,两人就着几根牛油烛,默默地对着头看起书来。看了几页,外头也渐渐安静下来,郁清和扔下了书淡淡道:“歇下罢,明日还要早起点卯。”
郁清和算是独自前来的,因此只分到一张行军床,就得有两人在毡子上席地而卧了。郁清和直接扯了一床毯子就往地上一躺:“吹了烛火。小三睡在帐门口。”
沈宜织有些尴尬:“爷该睡床上,明儿还陪着皇上打猎呢,妾没有什么事,睡地上就是。”
郁清和不理睬,只管闭上了眼。小三只觉得气氛尴尬,干脆借口如厕退出了帐子。沈宜织呆坐了一会儿,也只得吹熄了烛火,摸到行军床上躺下了。毕竟是在马车上颠了一天,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