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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家有喜事-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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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己的看客。

柔娜也僵直在那里,面色苍白,空空的酒杯从那只曾紧握它的手里滑落,在地上发出尖厉的声音,像歇斯底里的叫喊和哭泣。

酒杯在尖厉的声音里支离破碎,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也把柔娜从紧张僵直中震醒。

但支离破碎的真的只是那只空空的酒杯吗?

柔娜惊慌的扑向雪儿,那么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地上捧起,然后紧紧的拥在怀里。焦急而悲痛的双眼,仓惶四顾,泪如雨下。

人群涌向她。

刘一浪依然僵直,任凭人群慌乱的从他身边经过,他一动不动,仿佛他已不再属于这里。

柔娜仓惶四顾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我脸上,仿佛只有我,才能让她那颗求助的心找到最终的归宿。

我因雪儿晕厥而痛苦的心,一下子特别感动特别幸福。在最需要的时候,柔娜最信赖最愿托付的,不是刘一浪,不是胡总,而是我!

好久以来,我都以为,我不再是被柔娜重视的人。

没想到,柔娜根本从来就不曾忽略过我。

我差不多眼里要滚出泪来,先前看见雪儿紧抱着刘一浪的大腿,可怜巴巴的哀求时,我心那么痛,都不曾有过要滚出泪来的感觉。柔娜的信赖和托付对我竟是如此重要,这么说来,一直以为发誓不离开忆兰后就没再爱过柔娜,竟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

我再不如先前那么麻木,我冲到柔娜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雪儿,冲出酒店,冲到宽阔的马路边。

我试图拦下过往的出租车,送雪儿去最近的医院。

那么多出租车匆匆的来了又去,但没有一辆没有客人,没有一辆经过我身边时,有过稍微的停留。

柔娜远远的在向我跑来,她边跑边向我喊着什么,是那么焦急而又痛苦的眼神。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来参加婚礼的人群,也一样的在焦急的向我呼喊。

只是不见刘一浪的影子,也许他还站在原地,僵直的一动不动,记不得别人,也忘记了自己。

我是急,急得忘了,其实胡总就有车,就停在酒店的外面。

而此时,柔娜和他们对我呼喊的,其实就是与这有关的事。

然而,我根本就无心去听他们在喊些什么,也听不清。耳边只有从身边急驰而过的车辆声。

雪儿一动不动的躺在我怀里,如躺在天堂般安祥,只是面色愈加苍白,死一样的苍白。

我再也不能等下去,我怕再等已来不及。我猛地冲进马路,拦下一辆呼啸而来的私家车。

一声尖厉的刹车声,车在我跟前猛地停了下来,我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但我没有跌倒。我怎么能跌倒呢?雪儿就在我怀里,深度晕厥。

我把雪儿抱得紧紧的,望着停在我跟前的车。

车门打开,从驾驶室里冲出个男子,愤怒的向我逼来。

我忽然觉得,这多么像我被舅娘赶出家门那夜的情景。那夜,为了昏迷的雪儿,我也曾拦下过一辆急驰而来的车,从车的驾驶室里也曾冲出过一个愤怒的男子。

不同的是,那夜从驾驶室里冲出的是来福。今晚,冲出的却是忆兰的哥!

忆兰的哥,看见了远处向我奔来的柔娜的洁白的婚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我的崭新的新郎装,却对躺在我怀里面色苍白,深度昏迷的雪儿视而不见。

他咬牙切齿,眼里脸上都是透彻骨髓的恨,他重重的一拳击在我脸上,却完全不是因我拦住了他的车。

他愤怒的吼道:“你只知大办婚礼,你可知道忆兰为你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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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兰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头晕目眩。

我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先前被他的车重重的撞在身上,我都没这样无力,这样濒临崩溃过。他的拳头,他愤怒的吼叫,比车的撞击还要让我难于承受。

雪儿险些从我手里滑落,柔娜已赶到我身边。她从我手里接过雪儿。她好像不认识忆兰的哥,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来不及弄明白,她转过身急急的从我身边离开。

但我没注意到她的离开,更不知道她离开后去了何处。

包括那些参加婚礼的人群,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散去的。他们散去之前,有没有如柔娜一样冲到我身边,有没有如柔娜一样不认识忆兰的哥,不明白我到底和他发生了什么,却只关心着雪儿的安危,根本没心思来弄明白。他们散去之后,有没有跟了柔娜一起,去了我不知道的方向。

我已忘了这一切,甚至连深度昏迷的雪儿我也再记不起。我脑里只有忆兰。只有电影里小说里,那些自杀的人,倒在血泊中的肤色苍白、冰冷僵硬的身子。

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我冲上前,一把攥住忆兰哥的衣领,我发疯的吼道:“你在说慌,是吗?!”

忆兰哥的衣领被我攥得太紧,有些憋气,想咳又咳不出来,脸涨得通红。他比先前还要愤怒,伸手紧紧的抓住我攥紧他的衣领的手,使劲的要掰开。

我的手没有被他掰开,反而是越来越紧。他的手渐渐不再那么凶猛,脸色也由红转白。

这多么像昨夜,发生在下街酒店外那飘雪的冷清街头的某个情景。只是此时我充当了彼时的刘一浪,而他却充当了彼时的我自己。

我不知道,此时我怎么就能这样有力,昨夜,面对失去理智的刘一浪,我可是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呀?

忆兰哥此时一定很痛苦,这种滋味我昨夜已深有感受。我是个不愿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上的人,更何况,他是忆兰的哥,我还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我是如昨夜的刘一浪一样失去了理智。

不然,我不会把忆兰哥的衣领攥得那么紧,连他那张白净的脸,由涨红到渐渐失去血色,我也置之不顾,也不知道放手。不然,我不会不知道,我这样越是把他的衣领攥得紧,他就越是不会说他是不是在撒谎。他的喉咙被衣领箍得紧紧的,憋气得厉害,想说也无法说啊。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娇斥:“还不快放手!”

竟是表妹鹃子的声音。

她先前一定坐在忆兰哥的车里。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车,又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

我甚至没来得及扭头去看她,是不是对我冰冷而仇恨,对忆兰哥却是无限心痛和怜惜,我就被她狠狠的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我已不是第一次被她打耳光了,当初寄住在她家时,在她卧室的床前,被她打过。后来,寄住在柔娜家里了,又在悦来宾馆的房间的床前,被她打过。

只是这次,她打我耳光时,没有如前两次一样**着身子。只是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打得都要重,都要狠。

我只觉脸火辣辣的痛得厉害,但更痛的是我的内心。鹃子可是我的表妹,她的爸爸和我的妈妈可是一母所生,然而她却为了别人,如此残忍的对我。

我的双眼有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但我泪如泉涌,决不单单是鹃子让我痛了,让我心酸难过了。我更多的是因了忆兰。

我曾天真的以为,忆兰一向坚强进取,即使最近莫名的有些痴怨脆弱,她也能在对我的误会里挺过来。等到我和柔娜走完以假乱真的夫妻生活,等到雪儿在胡总的帮助下得到彻底的治疗,等到我回到她身边,向她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从此永远不分开。

我曾对她发过誓,永远也不要离开她的呀。

然而,我不离开她,她却狠心的要离开我,宁愿不要了父母,不要了哥嫂,不要了这个世界,也要离开我。

她一定不是因忘了我的山盟海誓才选择自杀的,她一定是因为深深记得我的山盟海誓。

她一定以为我和柔娜的婚事是真的,我和柔娜都没给她解释,连胡总都被我们欺骗,她又怎么能不以为是真的呢?她一定以为我背叛了她,她一定回忆起了当初我对她山盟海誓的情景。两相对比,她一定心如刀绞般的疼痛和绝望,一个自已挚爱,又发誓对自己至死不渝的人,最终还是背叛了她。

疼痛和泪水,让我紧紧攥住忆兰哥的衣领的手,忽然没了力气。我的手稍微放松,就被忆兰的哥挣开,他只一推,我便向后一个趔趄,终于无法再坚强,颓然的跌坐在地。

忆兰哥,喘着粗气,凶狠的瞪着我,但他没有扑向我,没有再给我任凭惩罚,反是急急的返身上车,像是十万火急,不能耽搁分秒的时间。

鹃子也跟着转身,要急急的上车,视跌坐在地上的我,如陌生人,看也不再看一眼。

他们对我如此仇恨,又如此急急的要离去,忆兰自杀已确乎是千真万确的事。但我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脸上心上的疼痛,顾不得几乎颓然得无力的身子,扑了过去。

忆兰的哥已上车,鹃子走在后面,前脚已跨进车门。

我一把抓住鹃子的手,我和鹃子之间有太多误会和恩怨,她对我一向是那么冷漠和蔑视,我也曾因此一度孤傲怨恨得不愿与她相处,但我此时,却几乎用了哀求她的声音,像雪儿先前抱住刘一浪的大腿哀求刘一浪那样的声音,哀求道:“鹃子,告诉哥,你们是在骗哥,你们只是太心痛忆兰,不想哥和柔娜结婚。”

我以为这样哀求,这样“哥哥”的向她暗示我们的亲情,她就可以给我一个让我不再心痛的回答。

然而,她却一下子狠狠的推开我的手,转过身,柳眉倒竖,撇了撇嘴,半是不耻半是愤怒的道:“你是谁的哥?我从来就不曾当你是哥。至于我们有没有骗你,你自己没长眼睛,不知道看吗?”

她略微偏了偏身子,像是要我往车里看。这么说来,忆兰就在车里。

我的眼睛看向她的身后,我只觉得心惊胆战,忆兰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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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忆兰,她仰躺在后排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如泉水般涌出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清她的脸,看不出她都是什么样的表情,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生命的迹象。我只隐隐的觉得,她穿了一袭白衣,如柔娜身上的婚纱那样的一袭白衣。但那一袭白衣,此时已被她体内流出的血染成怕人的鲜红。

她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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