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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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试图在他吸烟时向他靠近,像从前一样看他在烟雾缭绕中那张朦胧的脸,听他淡定的跟我聊起那个神秘的寡妇。刘一浪喜欢的寡妇,丈夫死得不明不白的寡妇,飘渺美丽得如同《聊斋》里走出来的妖精。
但我还没靠近,他就早已离开。
每日下班,他更是不早早的走在所有人之前,就迟迟的走在所有人之后。
这不由得让我心生疑窦,并深感不安。
我倒不是怕他因爱深恨,也在背后策划什么对柔娜,也对我不利的阴谋。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他决不会像刘一浪那么卑鄙。
我只是担心,他在我和柔娜给他造成的伤害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最终做出像忆兰曾经那样的傻事来。
我更担心,他是身不由己,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这麻烦非同小可,他曾经在那天闯进我办公室时打算过要向我倾诉,但终于因为怕我为他担惊受怕,最终选择了独自承受。
我便想起了刘一浪,想起了那群给刘一浪带去沉重打击的眼镜男子,也因此想起了胡总和胡总背后的那个人。
他们可以那样对待刘一浪,又怎么不可以那样对待子郁。
子郁和刘一浪,都是对柔娜情有独钟的人。
似乎凡是对柔娜情有独钟的人,都在他们的阴险计划之中。
雪儿也不例外,只是雪儿对柔娜的情有独钟是另一种。
我担心着子郁,我却忘了我自己,也是对柔娜又爱又恨的人。
我不只一次,在下班后偷偷的跟踪子郁。他站住,我就远远的站住,他突然转过身来,有所察觉的对着身后看,我就匆匆的避向隐蔽的地方。
但我总会被他在某个拐角处甩掉。
这让我确信,他已知道了我在跟踪他。但我还是没有罢休,还是一次次在下班后重复过去。尽管,我看到他一日比一日心事重重,一日比一日更恨我。
他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决不会丢下他不管。闯进胡总和胡总背后的那个人的阴谋里,刘一浪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和他,却决对是无辜。
我和他对柔娜的爱,虽都不曾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但决对光明正大,不掺杂念,可对青天。
有一日,我依旧在下班后偷偷的跟踪子郁,依旧在某个叉路口的拐角处猝不及防的被他甩掉,依旧不甘的冲到那拐角处,对着灯火如幻的夜色,和夜色里陌生来去的行色匆匆的脸担惊的茫然四顾时,忽然有人在背后抓住了我的手!
没有声音,像一个幽灵。
春节大假归来那天,子郁闯进我的办公室时,也是这样幽灵般无声无息。
但我不用回头,也知道站在我身后的决不是子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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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手,光滑细腻,柔弱无骨,分明是只女人的手。
我禁不住回头,敏感的内心,好奇而怪异。
果见一女子冷冷清清,哀哀怨怨,独立于我身后冰冷如幻的夜色里。
却是如花。
那个人比黄花瘦,苦苦暗恋子郁的如花。她老是让我想起梅艳芳,想起《胭脂扣》里的那句“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来。
我问:“如花,你怎么在这?”
如花轻轻松开她抓住我的手的手,低下头,哀怨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羞怯。
她没回答我,只看着灯光下自己淡淡的影子,道:“不要跟踪子郁了。”
轻柔得如梦一般的声音,却不是劝说,也不是哀求,分明带着几许幽怨。
不是对我,是对子郁的幽怨。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子郁?”我奇怪的轻声问。
她张了张嘴,没有回答,更加羞怯,似不好意思开口。
我接着道:“真想不到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跟踪子郁,你却一直在跟踪我。”
我是故意的,语气略显气愤。
“寻欢,你误解我了,”她慌慌的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羞怯幽怨,“我不是坏人,我跟在你身后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
不知是紧张,还是不方便,又或是终于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的声音渐渐变低,如微风轻轻吹过湖面,最终了无痕迹。
我拍拍她的肩,轻轻的笑了,我道:“如花,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跟在我身后呢?你是担心子郁,怕我心怀不轨,伤害他?”
我顿了顿,竟再也无法对她轻轻微笑,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轻叹一声,道:“看来我没有误解你,你倒是误解我了。”
“不,寻欢,不是那样的!”没想到我本是要宽她的心,要她明白我没有误会她,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结果敏感多疑的我,却又生出别的事端来,不但没有让她有丝毫轻松,反倒让她更加紧张起来,她道:“你听我说,我跟在你身后,不是要跟踪你,而是要跟踪子郁,事实上,在你跟踪子郁之前的好几天,我就跟踪他了。”
我望着如花,她眼睛闪烁,不与我正视,却显得更加柔弱美丽,我问:“你跟踪他,在我跟踪他之前就跟踪他?这么说来,你在我之前就发现他和从前判若两人,变得愈加神秘诡异了?”
如花点点头。
我问:“那他有没有发现你,你跟踪成功过吗?你现在弄白了是为什么吗?”
语速很快,略显激动。有着好奇,更多的是紧张。
她道:“没有,一次也没有。尽管他一直假装一无所知,更没有责怪我,但我知道他其实发现了我。不然,他不会总在某些路口若无其事的停下,或不经意的回头,乘我闪到隐蔽处避开他的视线时,突然把我甩掉。”
这么说来,我以前一直以为子郁站住,回头,忽然不见,都是发现了我,原来错了,他发现的不只是我,还有如花,或者只有如花也说不定。
我很失望,我和如花这么些日子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但我更多的是不放心如花,我知道她比我还担心子郁,比我还想弄清楚究竟,我又轻轻拍拍她的肩道:“如花,别担心,子郁一定没什么事的,可能他只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要我们知道。如果你真不想让他隐瞒你,我想,只要我们继续跟踪下去,终有一天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如花摇摇头,眼神忽然又幽怨起来,她轻轻的道:“没必要跟下去了,我也不会跟下去了,请你也不要跟下去了,好吗?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他幸福,我就……”
她有些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望着如花,只觉得不仅是子郁,就是她,也让我无法理解起来。
她别过脸去,用冰凉的手背轻轻拭了拭眼睛,道:“我已知道他为什么要避开我们。”
“什么,你已知道?!你不是说,你一次也没跟踪成功过吗?!”
比先前更快更激动的声音,却只有好奇,没有紧张了。
“是的,我没有跟踪成功,是那个女人,”如花咬咬牙,有些恨恨的道,“自己找上我的。”
“什么,那个女人?”
如花没回答,望着我,道:“寻欢,你可以不把我今天给你说的话给别人说吗?”
我点点头。
她接着道:“是的,那个女人,一个按摩女。”
原来,子郁这么神秘诡异,竟是为了那个按摩女,那个和他好也和阿香好的按摩女!
他是不想让我们所有人知道,他和一个按摩女好。
看来,他终于接受了那个按摩女,却无法接受她的身分。他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下贱卑微的,还觉得以她相处是很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偷偷摸摸。
我不解,子郁连如花这么纯洁美丽,多愁善感得如同林黛玉般的痴情女子都不接受,怎么却接受了那个按摩女?
是那个按摩女的幸,还是如花的不幸?
但如花真的太痴了,到这分田地,在子郁心里她还不如一个按摩女的田地,她都还在为子郁着想,都还要顾全子郁的面子为他保守秘密。
怪不得她几次都没把话说完。
如果我不是个她可以信赖又想倾吐的人,也许,她连我也不会告诉。
我忍不住问:“那个按摩女,她找你做什么?她就是要告诉你她和子郁的事吗?她是不是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子郁和她好?”
我有些愤然。
我忘了,我曾经也对那个按摩女有过些微感激和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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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没有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昨晚,我跟踪子郁的时候,突然从暗处闪出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她拦住我,斜着眼睛怒视我,还道:‘你不用跟踪子郁了,跟踪也没用,他不会爱上你的。他是我的。’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一看就知道她是个不良女子。我有些怕,更有些莫名其妙。
我却没理会她,只想尽快摆脱她。我把眼睛看向别处,期待着有人能向我走来,如果能是警察更好,那样她一定会有所畏惧,我好趁机离开。
但谁也没向我走近,就是远处如我一样跟踪子郁的你,也头也不回,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只听她在耳边冷冷的说:‘我说子郁怎么越来越痛苦诡异了呢,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在背后跟踪他纠缠他。’
她叫我狐狸精,她把子郁的痛苦诡异归罪于我,我禁不住轻轻辩解道:‘不,不是我跟踪他他才痛苦怪异的,是他痛苦怪异我才跟踪他的。我是担心……’
毕竟我不认识她,我没好意思把话说完,依旧没敢看她。
她冷冷的笑道:‘是吗?他没告诉你他是我的,我知道关心他,用不着你担心?’
‘他是你的?’
我终于对她抬起头,急急的问,声音有些颤抖。
她扬着脸,道:‘是的,他是我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他。否则……’
‘否则,否则怎么样?’
竟是秋痕的声音,我一扭头,就看到秋痕远远的向我跑了来。
我不知道秋痕一直在背后跟着我,像我一直在背后跟着子郁一样跟着我。她竟如我担心子一样担心着我。只是她对我,是出于友谊,纯洁的友谊。而我,对子郁却是剪不断的爱。
秋痕一到我身边,我就忍不住扑到她肩上伤心的哭了。
我能不伤心流泪吗?我那么苦苦的恋着子郁,然而,在他心里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