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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状元拽到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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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徒儿的妙论,司徒剑沧点点头。

“讲得好。”

“答应借我了?”

“我问你,做徒弟的该不该听师父的话?”他头也没抬,手也没停,还画着繁复的图样。

“该。”师父有两个脑子是不?阮罂常这么怀疑,他老是边应付她、奇书网边画这么复杂的东西。

“师父要你别去西域,行不行?”

“不行。”

“那么你有没有听师父的话?”

“没有。”

“你不听师父的话,就不是好徒儿。你不是好徒儿,为什么我要当好师父?”

“……”阮罂看着师父,答不上。

“还有问题吗?”

“……”

“没有了?”

“……”她无力反驳。

“好,既然情势如此,你就接受二十八岁才去西域的命运。”

命运之神,何等残酷?教阮罂无力抵抗,只得低头。

司徒剑沧气定神闲地继续绘着图,阮罂焦头烂额地,努力想对策,怎么让师父肯借钱?

“你喜不喜欢布?”

“怎么?”

“我家开布行,我拿布跟你换钱。”

可造之材,说服不成,来谈交易了。司徒剑沧微笑,这丫头越来越聪明,是他教出来的。呵,很有成就感。

他搁下笔,转头,笑问:“师父要布干么?”

“布可以做衣服,我家的布,品质保证,全京城的人,一半以上都来我家买布。师父可以有很多新衣穿,多棒啊。”

看他啜了口香茗,像在考虑了,阮罂更卖力地说:“我们阮家布行是织染署公认所有布行中,颜色染最好,供色最齐全的。红有银红、水红、猩红、绛红、绛紫。黄也细分了鹅黄、菊黄、杏黄、金黄、土黄、茶褐等六。”

“唔。”司徒剑沧颇为肯定地点点头。

大受鼓舞,阮罂更起劲道:“不只红黄两色,连青和蓝色也细分有蛋青、天青、翠蓝、宝蓝、赤青、藏青。绿有葫绿、豆绿、叶绿、果绿、墨绿……”

“阮罂——”司徒剑沧打断她的话,问:“师父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吗?”

阮罂怔住。“没有。”师父只穿白的。

“这就对了。”简单几句就毁了她的“色”诱计。

“可是,我们也有漂染的白色,你还是可以拿去做衣服,添些新衣啊。”

“师父的衣服是不是都同个样式?”

“是。”

“可见得,你师父不热衷买衣服,对我来说,衣服五件就够了,为什么要花五百文去换我不需要的?再说,拿了布,还得花钱找人裁衣服,加起来就不只五百文,对不需要的,要一而再再而三花费,是不是很蠢呢?”

他笑咪咪、笑咪咪,笑得阮罂气呼呼、气呼呼。

“是不是啊?阮罂?你说是不是啊?”慢吞吞重复问,非要她承认失败。

“是啊……”马的咧咧哩!阮罂瞪师父,就像瞪个棘手的麻烦人物。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常骂粗话,有时,碰上很挫折的事,唯有骂粗话能发泄。

司徒剑沧朝窗外望一眼。“唉,再说下去,天都黑了。别浪费时间,去练剑。”

“等一下。”

“嗯?”

“师父,你吃的东西简单,用的东西很少换,平时没娱乐活动,没朋友所以也不常出游,你几乎不花钱,师父,你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啊。”对个欲望极低的人,怎么谈交易嘛!

“是啊。”她倒是观察得很仔细。

“那我怎么跟你谈条件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阮罂没有下手之处。

“所以交易不成功啊。”

“钱是死物,感情是活的,你对我总有感情吧?”她动之以情。

“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超过五百文,就好像你对我的感情不会超越你想去西域的程度。”他麻木不仁。

够狠!阮罂阴着脸,马的咧啊咧。

司徒剑沧撇了笔,起身,取下墙上配剑。“走吧,把上次那套剑法练一遍给我看。”

“师父,你有洁癖,你很爱干净。”她还不放弃。

“对。”

“借我钱,我每次来就帮你打扫屋子。还有,我家库房有一种神奇药水,可清除任何沾到布料的污渍。师父这么爱干净,衣服都白的,想不想让它永远那么白?白到发亮呢?很快就春天,到了春天山里湿气重,白衣容易变黄,有了阮家神奇药水,衣服再也不怕变黄。啊,好棒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啊?”

对,他心动了。她是对症下药了。司徒剑沧打开桌上放着的铁盒,倒出里面的铜钱,数了数,看着阮罂。“师父只有四百一十五文钱。”

嗄?傻眼,阮罂呵呵笑,眼角抽搐。原来,她这怪师父,很有本事但是很穷。唉,有总比没有好。“没关系,借我。快,教我赚到五万银。”

“好吧,这些钱放着也是放着,就拿这些当本。明天起,教你怎么投资。”

“这我就想不通了。”阮罂纳闷。

“哪想不通?”

“照你说的方法能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赚呢?买大房子住好吃好穿更好呢?要让自己过这种穷日子。”

“这种日子,我觉得挺好。”阮罂不明白,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是过眼云烟。他命里已注定好,没享用这些东西的福气,所以从不追求,也没那个必要。

“这种日子跟城里人们过的日子差远了,你大概不知道有钱人的生活。”她家餐餐大鱼大肉,哪像师父永远清粥小菜?睡的是铺棉的床,又软又暖。哪像师父是硬木板床,被子又单薄。

“跟师父以前的日子比,这样很好了。”

这算好?阮罂哈哈笑。“难道师父以前很惨吗?对啊,你从没跟徒儿说你的事,你以前住哪?谁教你武功的啊?师父的爹娘呢?”

“练剑了。”他面色一沈,撇下阮罂,走出草屋。

阮罂忙跟出去。停在屋顶的“苍”,看见他们,振翅,叫一声,飞上来,在他们身后跟着。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摇曳的芒草间。看着师父背影,阮罂觉得那背影像在生气,隐约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惹得师父不高兴。她心上忐忑,师父不高兴,她就紧张。因为,师父是她实现西域大计的唯一路径,惹阿花阿狗阿猫都行,就师父惹不得。

阮罂追上去,跟师父走在一起。她偏着脸,讨好地,笑看着师父。“师父师父啊,你知道吗?我啊,我最喜欢师父了……”够恶,但好话人人爱听嘛,除了司徒剑沧。

“当然喜欢,因为你想去西域。”他冷冰冰回道。

阮罂脸红,硬着头皮反驳:“不是因为你帮我去西域我才喜欢你,平时我对你很好啊,如果不喜欢怎么还会对你好?”

“当然对我好,怕我变卦,不帮了。”

他的话一针见血,戳得她心流血,呜呜。

这么直接,害她无地自容,脸颊热烫。死不承认啊,阮罂昧着良心还在硬拗:“就算不去西域,徒儿还是最喜欢你。”是吗?不确定。唉,管他,说好话就对了。怎么可以让师父看穿她的心机?

司徒剑沧却是个明白人,睐她一眼,冷笑。“别像那些大人,净说浑话。”他最痛恶的,就是这种虚伪的表情。他以前看太多了,现在,在阮罂面上也看见了,不明所以的,这次,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还生气。那心情,就好像看见喜欢的白衫弄脏了。

司徒剑沧冷厉的口吻,刺伤阮罂。她脸色骤变,因为心虚,声音大起来。“真的,我是真心的啦!”

“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

“你不信?”

不信。竟以为几句好话,就能将他安抚得服服贴贴,任她摆布?摆几个虚伪笑脸,就妄想收买他的心?未免把他想得太肤浅。

当初,他父亲在朝当官,多少人千方百计想与司徒家交好。待父亲被奸人陷害,家道沦落,那些平日涎着脸讨好的人,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受牵连。看尽那些小人嘴脸,司徒剑沧的心肠已淬炼得犹如照妖镜般,将世情看得太彻底。也许他太自作聪明,过分自以为是,但这么做不会令他快乐,质疑别人的感情,只令得他寂寞孤独。然而他再无法回到单纯的自己,他怀疑,怀疑一切,就算有谁拿真心接近,怕也已经看不出那份真心。更何况,这丫头的心机那么明显。

不知道司徒剑沧已经动怒了,阮罂还嘻嘻哈哈回嘴:“我就是最喜欢师父,不去西域也没关系,有师父陪我就好啦!”这个谎话,够感人了吧?

他站住,盯住她,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教阮罂呆住了。

“别跟我虚伪,想利用师父,就明着来。别假装喜欢我,我最讨厌虚伪的小人。你记住,永远别跟我应酬,那种小聪明,会让你看起来很丑。”强硬无情的警告,让阮罂颜面尽失。她一下子,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眼泪立刻涌上来,她鼻间一酸,便哭出来。

司徒剑沧撇下她就走,将她落在后头。

好重的话!阮罂被批得面无血色,难堪至极,又狠狠伤心。师父尖锐的,不留情面的,一下把她心中想法全挑明了,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明摆着一副在跟他虚情假意吗?

两年来,对他好、对他笑……师父眼中看见的都是这样的她?丑陋?小人?阮罂连耳根子都红透,很惭愧。

阮罂觉得很抱歉,又觉得并不完全都是在跟师父虚情假意的。她追上师父,拿眼角瞅他。不,不全是这样的,也许有七分真的只为去西域才讨好他,但有三分是真心乐于亲近并崇拜他。

她要讲清楚才行!阮罂心跳如鼓,很小心地,把手,伸向师父。在芒草间,这一大一小的手,交握一起。

手被阮罂握住,司徒剑沧停步,望着她,看见一双红眼睛,泪汪汪地。

“师父没说错,我常是这样想的……我真坏……”

“没必要哭,这世上多得是为目的才维持的关系。”

“可是跟师父在一起时,我常觉得开心。就算师父有时讲话刻薄,惹我生气,但我只气一下,真的……你相信我。我觉得你对我很重要,比谁都重要!”

他迈开脚步,往前行。不喜欢被打动的感觉,有一瞬,他软弱了,差点冲动地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慰,要她别哭。他忍住,还生气,气这种无意义的感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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