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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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当他弯低下身子——那几乎像是躺在琴姑娘的怀里了——的时候,他更加认真和努力的控制自己,他竭尽所能使自己平静,安详……
鲜红着脸蛋儿,琴姑娘轻咬着红润的下唇,长长一吸气,陡地娇喝一声,猛一扯缰绳,只见缰下之骑,一声长鸣,猛地四蹄并奔,如箭矢般射去,卷起滚滚尘埃……
马儿急奔着,也颠簸得厉害,这使得邵真的身子几乎是全躺在琴姑娘的怀里了,如此的耳鬓厮磨,确实使他们感到“不好受”,但他们只是默默无言,这样看起来可以表示“没什么”。
一个时辰多一点,终于回到了“金安药铺”。
娇滴滴的一仰身,琴姑娘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斤斗跃于地面,伸手扶下邵真之后,她一个箭步跨上门阶,轻轻敲着门环。
不过片刻,门被打了开来,探出一个头来:“噢,姑娘,是您回来了。”
开门的丫鬟一见是琴姑娘,连忙笑着弯腰道:“夫人找得你好急呢。”
“哦,知道了。”
轻点额首,紫衣少女回过身轻拉着邵真进入屋里……
紫衣少女把邵真带至原先他睡过的厢房里,她吩咐丫鬟们为邵真洗擦伤口,自个儿去找她娘“玉大夫”去。
邵真的伤口很快的被洗擦好,而且被敷上药和包扎好,紧接着,丫鬟们也为他送上了一盘食物。
肚子差点没饿扁;邵真也着实不客气的狼吞虎咽一顿。
正独自吃着,琴姑娘回来了。
邵真正吃得起劲,这也难怪他,他的的确确是饿过了头,竟没发现琴姑娘进来了。
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琴姑娘也不吭声,凝着两眸,水汪汪的望着邵真的吃相,唇角儿含着一丝浅浅的甜笑,显然邵真的吃相使她感到有趣。
“唉味!”
着实忍不住,琴姑娘掩唇轻笑。
猛发现有人,邵真差点没咽住了喉咙,他拉长颈子,用力吞下一口饭,伊唔着道:“谁?”
掩唇忍笑,琴姑娘道:“你尽管吃,不碍事。”
“是你,姑娘。”
放下碗筷,邵真想不到有人进来竟不知道,只顾埋着头与肚子拼命,想是自己方才那副馋相尽落人家眼底,一场五是出尽了,不禁红了一下脸,讪讪抹了一下嘴角,难为情的道:“姑娘……”
语一出口,琴姑娘显然知道他在难为情,连忙帮他下台,轻笑着,打断他的话头道:“对不起,我没声没响的闯了进来,没吓着你吧?”
轻轻一顿,接着道:“我心中因为着着一宗事情,以致于进门忘了敲门,少侠你不见怪吧?”
微笑着摇头,邵真坐正身子,朗声问道:“大夫呢?”
面色凝重,琴姑娘轻拂发丝道:“我方才说想的一桩事情,便是指家母。”
微感诧异,邵真道:一怎么,大夫?怎么了吗?是否她的伤……”
微笑着打断他的话,琴姑娘道:“家母那点伤早就无关紧要了,我说的并不是指那个……”
扬了扬浓黑的剑眉,邵真道:“说得是,这等伤都挺得下,大夫那点伤自是没什么了。”
眨了眨眼,紫衣少女面露不解的道:“家母又采药去了。”
轻轻一愣,邵真显然不能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琴姑娘似乎也发现自己那句话说得太没头绪,她赶忙接道:“方才我去家母房里,发现桌上留下一封信,她说她采药去,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回来。”
愣了一下,邵真道:“大夫采药要多少日子呢?”
轻摇额首,琴姑娘道:“通常都是好几个月。”
吃了一惊,邵真诧异道:“好几个月?那么久吗?”
琴姑娘轻吟道:“家母每年都要到深山荒谷去采集药草,最久曾经达半年才回来。”
轻轻一顿,柳眉蹩了蹩,琴姑娘显得很迷惑似的接道:“但是,今年已去过了,她老人家为什么又去了呢?”
愣了半晌,邵真嗫嚅着道:“那……那……”
瞟了他一眼,琴姑娘似乎知道邵真要说什么,她轻启红润的樱唇道:“关于少侠你的伤势问题,家母已在信上详细的交代我。”
轻捏手心,邵真微显紧张道:“大夫怎么说?”
美眸凝视着他,琴姑娘拂了一下乌溜溜的秀发,娇道:“家母嘱咐我为你治疗。”
轻怔,邵真旋抱拳道:“有劳姑娘,在下在此先向姑娘你致谢了。”
还了一礼,琴姑娘道:“少侠不该如此客气。只怕奴家的医术不及家母,而不能……”
邵真打断她的话语道:“姑娘你太谦虚了。”
轻露浅笑,琴姑娘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医术与家母何啻是天壤之别?幸好家母将医治的秘方也一并在信上告诉了我,我将尽力而为……但是……”
话锋轻转,低说一声但是便停了下来。
轻扬眉毛,邵真蠕了蠕嘴没说话,他等待琴姑娘继续说下去。
一停之后,琴姑娘接着道:“但是,家母只提到少侠的眼睛,关于如何恢复你失去的记忆,却……”
诧异非常,邵真急道:“大夫如何说呢?”
琴姑娘道:“家母说待治愈你的眼睛之后,嘱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邵真道:““谁?”
琴姑娘眨了一下眼帘,道:“女华陀。”
“女华陀?”
一蹙剑眉,邵真轻念道:“‘女华陀’……‘女华陀’……”
邵真突然陷入沉思,口里依然哺哺念道:“‘女华陀’……我好像……哦,我想不想来!”
见他表情,琴姑娘问道:“你知道那人么?”
用力旋转了一下脑袋,邵真缓缓摇头道:“不知道。”
随又问道:“见她作啥?”
琴姑娘道:“家母说她能恢复你过去的记忆。”
大喜,邵真道:“那太好了!她人呢?”
琴姑娘说道:“家母说,她可能在洛阳。”
“洛阳?”
又是一怔,邵真轻声细语道:“洛阳,我仿佛对它很熟悉……但是……”
他用力甩了甩头,道:“我想得头痛了,我记不起来啦。”
盯视着他,琴姑娘安慰道:“别着急,待我为你治好双眼之后,再到洛阳找‘女华陀’恢复你的记忆,那时你一切都可以想起来了,不是么!”
“是的!”
一股浓浓的希望以及一股浓浓的喜悦填满邵真的心房,他在期待着,深切的期待着那天到来,噢,那将是多么令人高兴的日子啊!
他低着声,但却掩藏不住他的欢愉与兴奋,道:“那天的到来,我就是我了!”
白花花的雪片,像鹅毛,在空中飞舞着,乱飘着。
放眼大地一片无垠的银白,好漂亮好漂亮哦。
哦,已是隆冬了。
“光阴似箭啊!”
邵真如此叹息飞逝去的日子,好生的快,三个月的日子已成了昨日黄花。
邵真在雪中踌躇着。
他如此当然不是在欣赏雪景,事实上他的双眼还被一层白布包裹着,他只是午醒后感觉到万般无聊,到外头的庭院散散心罢了。
他嗅着冷冰冰的空气,这使他沉闷的心胸感到舒展,他静听雪片坠地的声响,这又使他觉得大地有生气。
他负着双手,踱着方步,看起来是那么一股子的洒脱味道。
可是,再仔细瞧瞧他依然滞留有些睡态的脸孔,却又是一片的肃穆、阴霾和沉闷。他在想着什么吗?
是的,他在想侯爱凤,“剑中宝”和“大憨侠”。
这些日子来,每当午夜梦醒,便要情不自禁勾起往日愁肠。
他料想侯爱凤是凶多吉少了,一旦落入“六魔煞”那般凶残之辈的手里,她不被凌辱而死吗?
每忆及此,邵真便怒发冲冠,悲愤填膺,痛不欲生。
他想起自己这条命是侯爱凤帮自己捡回来的,而自己却不能帮她挣脱魔掌,让她几番吃苦受难,终至落入歹人手里。
他无时无刻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而自疚自己的疏忽。他总觉得要不是自己把她一个人撒在客栈里,她怎会被“六魔煞”那些鼠辈抓去!
他想起在茅屋的那段日子,有欢笑,有眼泪的日子,尤其一想起她那段甜蜜蜜的一吻,邵真真是心痛如绞,久久不能自己。
他也时常会想起他不曾看清他们的面孔,而却为他杀身殉命的“大憨侠”和“剑中宝”。
他和他俩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大憨侠”和“剑中宝”却对邵真推心置腹,以致于肝脑涂地,捐躯殒命,这债,何等的沉重啊!
每每想到这里,邵真便要哀伤欲绝,痛不欲生!
正当邵真沦于愁绪万转,愁肠百结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盈的娇喊:“吴兄。”
轻哦一声,邵真转过了身子,道:“琴姑娘。”
“吴兄,你又在想什么了?我一连叫你好几次你都没听见哪!”
随着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一名身裁窈窕,模样儿可人的姑娘走下了阶梯——正是小琴。
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年龄相仿的俏丫头,她提着药箱子。
拂去鼻尖的雪花,邵真从容道:“我想,大概是我太用心听雪片坠地的声音了吧。”
仰起俏脸庞望望空中,小琴娇笑道:“雪片坠地的声音很轻微,你也喜欢听?”
耸了一下肩,邵真道:“我看不见,我只好用听的了,是不?”
“可是……”
忍住笑,小琴道:“雪早就不下了呀。”
“噢……”
猛一愣,再细心听听果真雪停了,邵真不禁难为情,想不到自己搪塞之言不拆自穿,一时竟也接不上话来……
“这回你可赖不着了。”
小琴娇声笑着,显然她和邵真很熟络了,她睨着美眸,噘着小嘴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莞尔一笑,邵真反问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呢?”
眨了眨眼帘,小琴娇笑道:“我猜哪,八成儿你又在想,侯姐姐了,对不?”
脸色一黯,邵真道:“我想她是凶多吉少了。”
“吴兄,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
小琴凝眸道:“家母曾为她相命,侯姐姐决不是凶死之辈,吉人自有天相哪,你何用耽心呢?”
摇了一下头,邵真苦涩的道:“相命术再准也不过是臆测之言,它究竟不是事实啊!”
跺一下脚,小琴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努着嘴几道:“你怎么不相信家母的相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