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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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儿,他的爱。
“堡主,你饮公主的血吧!你的脸色太过苍白,需要鲜血温热。”再拖下去恐怕对他不利。
“滚,都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们,滚——”拓拔刚声嘶力竭地狂喊,不让任何一个人近身。
“堡主,张错不会任你饱受折磨,就算要与天下为敌,属下也要保你周全。”守护他是他的责任。
拓拔刚不懂他眼中的坚定,为了一个随时可能杀他的主人送命值得吗?生性冷残的他从不曾善待过手下,为何他们甘愿为他舍弃一切?
窜流的寒气逼得他无法思考,左手揪着胸吐出一阵阵寒烟,额头冒出的冷汗瞬间凝成冰,滴落在微湿的脚旁。
这是他杀人如麻的代价吗?上天代之惩罚他的不仁,要他也感受身置寒冰地狱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地活着受罪。
死亡的感觉是这样吧?等待的永恒却只是一刹那。
“得罪了,公主。”
银刀一挥,血的气味弥漫一室,挣扎让自己获得解脱的拓拔刚忽地僵直,黑眸转淡地慢慢退去颜色,一抹淡红渐渐拢聚,深如血枫。
他瞪着那冒出鲜血的细腕,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神智受寒气侵扰显得涣散,厉光凶猛地朝血泉走去。
一口就好,只要一口,温热的液体滑人喉间便能舒缓全身的僵硬。
那是一种近乎呆的行为,纵使他百般克制不去一舔腥甜的温血,张错和杜遥夜依然想尽办法要他喝下血,不容他残忍地对待自己。
他们对他都有着期望,不希望他败在寒毒下,他是西夏人民的最后依靠,皇家血脉。
“拓拔刚,叫你的爪牙别再跟着我,我要走就走谁也别想拦我,你叫他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像秃鹰似的盯着我像盯一块上等红肉……”
清亮的嗓音由厅外传来,夹杂着忿忿不平以及一丝埋怨,像是任性的孩子抱怨没吃到糖,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使着性子。
一抹清冷灌人脑海里,蓦然一怔的拓拔刚像是忽然清醒般,表情暗沉地不知发生什么事,片刻的失神恍如在梦中,神智飘浮。
但是横在面前的血腕拉回他的记忆,神情复杂地瞪着留在上头的牙印与吮痕,发红的双瞳顿时明白他又做了什么。
真的赢不了它吗?他又屈服了。
“……拓拔刚,我不是女奴休想软禁我,你要是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偷十个人的衣服,直到你们无衣可蔽体为止……”
竹儿
眼角瞟见一抹翠绿色身影正一脚跨进大厅,他想都没想地扬手一挥,借由掌气将她扫出厅外,不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鬼样。
不能是她,绝对不行。
“滚!你给我滚——”
如雷的吼声震动屋梁,一片雾状的木屑和灰石随着流动的寒气而轻落。
满嘴鲜血的拓拔刚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狼狈,怕她怕他,也怕她掉头离去,视他如魔再也不敢靠近他半步,畏缩如鼠。
他可以任全天下的人都怕他,畏惧他魔性的颠狂,惟独她不行。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阴影,人目的白发不断提醒他自己有多么骇人,如同鬼魅在人间流窜,以血为生。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宿命。
“别……别让她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他承受不起她惧怕的眼神。
“堡主?”愕然的张错惊吓万分,不相信他会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
“让她离开,不要吓到她……”让她害怕比刀割他的心还要难受。
“不要吓到她……”张错默念着这句话,细细咀嚼。
突地,他的双目为之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为寒毒所苦的主子,那深切的情意几乎让他惊得无法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堡主居然也会爱人?
“该死的拓拔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我很怕痛,你还用气功推我,你想害我摔得四分五裂变成鬼是不是……”
气恼的谩骂声又再度响起,不屈不挠的小小身影由地面爬起,打算人内与之一较长短。
“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再一次又被一股气弹出,厚重的门板也随即重重地扣上,当她的面发出砰地声响。
拓拔刚的眼中有着深沉的痛楚,神情轻狂地捉住杜遥夜俯身一咬,将满身不得宣泄的怨恨和怒气发泄在她身上,狂肆吸吮。
第八章
什么叫他不想看到她,他以为以他的烂脾气会有很多人抢着吹捧阿谀吗?
做他的春秋大梦,她罗竹衣还不至于没骨气抱他的大腿,吼声大想吓谁,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好稀罕,她还不见得乐意见他呢!
可是他当她的面把门甩上就太过分了,万一她闪避不及砸上她的花容月貌怎么办?他耗上千金也难弥补一代红颜的殒落。
还有那阵突起的怪风是打哪来的?连着两次扑面而来,硬生生地将她往后抛掷,就像被人无情地一甩,眼前划过繁星无数。
哼!他叫她滚她就得滚吗?未免太小看她了。
起码要把这口气讨回来,不能让他太过得意,恃强凌弱是懦夫的行为,她决不是觉得难过才自找苦吃,非找他理论不可。
紧抿着唇,罗竹衣逞强地鼓着腮帮子,双眸怒生不肯善罢甘休。
“堡主不想见你必有其因由,待会我再帮你问一声。”怎么回事,为什么堡主不愿见她?
事有古怪。李恶满腹疑云地想道。
“不必。”她赌气地一应。
要问她不会自己问呀!要他多事。
“也许堡主有事不想你牵涉在内,所以口气恶了些,你千万别在意。”算算日子还有两日才是十五,应该不是寒毒发作才是。
“他会有什么事怕我撞见,你听听那声吼声多有魄力,根本不只口气恶劣,分明是我滚远点别碍他的好事。”她说得一脸怨怼地睨视合起的厅门。
“你别胡思乱想,堡主的性情一向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不好捉摸,他大概是怕自己的坏脾气会伤到你才不想见你。”他只有这种说法了,实在无从解释起。
自认口才鲁钝的李恶编不出好借口,他知道要说理绝对辩不过她一堆歪理,只能捺着性子地顺着她安抚,暂时稳住她的怒意。
从她来到阴风堡之后,堡主因她所做的改变他看得最清楚,除了不肯放她离开外,几乎凡事都由着她胡闹,让她将堡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因此他不认为堡主有意怒斥,一定有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狠心驱离她,半步也不许她靠近。
虽然他心里有些疑虑急待理清,但他更明白当务之急是看牢她,免得她一怒之下去向不明,他将得面对堡主狂骜的怒涛。
“别替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八成藏了个女人在里头,怕我不识相打扰了他。”语气极酸的罗竹衣拾起石子就往门上扔。
也许她的行为看来十分稚气,但是她确实说对了一件事,大厅内的确有名跟他关系匪浅的女子。
姑娘家对这种事向来敏锐,稍有一丝动静便能嗅出其中的奸情,即使她始终抱持着早晚会离去的心态,可心底的酸涩仍让她感到不舒坦。
世间的男子多妻妾,想要找到像她爹和外公一样的痴情种少之又少,她不以为他对她的怜宠会持久,迟早有一天他也会为别的女人而离弃她。
“竹姑娘,你真的想多了,堡主的为人你理应明了,他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震怒的人。”除非那个人是她。
“哼!我才不信,他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非瞧个清楚不可。”否则她不会死心。
罗竹衣有着罗家固执的天性,明知结果不一定如意也要闯一闯,从她窃盗多年的经验来说,不到掀开盖头的时候不知道里面是宝还是草。
想要偷到好东西就得冒险,越危险的地方越有看头,深入虎穴焉得虎子,怕死的什么也得不到,行家都晓得宝物藏在机关里。
“你……你别冲动,你想怎么……”呃,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个”吧?
她拍拍他的胸脯要他安心。“有小妹在,大哥尽管宽心,绝对不会拖你下水。”
“不会?”为什么他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看着她拿出一块小簧片在门上扳呀扳的,制止不了她罪行的他岂不是共犯,还敢夸口不拖他下水。
他是上错贼船了,被个小贼牵着鼻头走,刷不清同伙的罪名,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成了同流合污,背负上莫须有的贼名。
李恶不想承认受了她的影响而多了贼性,但他和她一样对里头的事感到一丝好奇,想一窥究竟好解开心中的疑惑。
不过在门闩发出喀达的细微声响,他忽然觉得不妥地想将她拉开,堡主不想见她自有他的道理,冒然闯入实属莽撞。
“一道门也想难倒四君子的竹,那我不是白混了。”做贼的要领就是轻、巧、稳、准,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呃,我想堡主不让你进去就别进去,你不是也不想见他,不如去找户人家下手。”啊!瞧他说什么浑话,居然鼓励她去当贼。
罗竹衣瞄了他一眼,凄怨地说道:“堡主是天我是泥,你这做大哥的一点也不帮自个妹子,你伤透我的心了。”
“我……”被她一说,他心中有愧不知该说什么。
“哈!骗到你了,我才没那么容易沮丧,小妹先行一步,看谁先碰到大魔头。”他真好骗。
她俏皮地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一马当先地冲开厅门,不管是不是得体,反正没给她一个好答案她怎甘心平白被吼。
不过有了先前两次被一道劲风扫出去的难堪,她并非直接由门口人内,而是在门一开之际翻身跃向一旁的窗棂,想以身破窗而人。
贼是不走正门的,他们擅长爬窗掀瓦,旁门左道,以侧击的手法潜入贪官污吏住所。
“你小心点别玩得太疯,弄坏了窗子要你修……怎么了,为何站住不动?”才高喊要她小心谨慎,由正门进入的李恶正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不走了。
但他很快地知道原由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
阴恻恻的声音如冰刃在耳旁响起,冷得叫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场冰雨下在身上,既痛且冷地伤及全身,无一处幸免。
寒室中只见一双通红的血眸迸出鸷光,白发狂飞犹似食人魔子,利牙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