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野性-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妞,我真是太爱你了,你别怪我下手下这么重,我现在很后悔。
白妞又哭了。
白妞,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白妞伏在他胸膛抽泣。
白妞,你看我给你买了个啥。巴运动轻轻把白妞放下,从裤兜里摸出个首饰盒,打开来,一条黄灿灿的金项链呈现在眼前。
白妞,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来,我给你戴上。
白妞流着泪,伸直了脖子,巴运动给她戴上了。
巴运动捧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突然把她放翻在床。
我爸妈该回来了。白妞很慌乱。
一会就完!巴运动再次把白妞剥的精光。
晚上巴运动去长江浴池门口的一家小饭馆吃饭,本来想碰上自己弟兄的,但没有。这家饭店地痞流氓经常光顾,都是从浴池出来的。
有些熟人喊他过来一起吃,他拒绝了。
自己要张桌子,两碟小菜,一瓶四两装的小烧。
有两个青年喝醉了摔酒瓶,把饭店工作人员推了个跟头,然后卡着腰大骂。
吃饭的人都无动于衷,基本都没看他们。
巴运动那双线眼也就是稍微睁大了点,又恢复原状,把一口酒很过瘾的抽进去。
在这个饭店里,道上人都不闹事,经营者很活络,跟他们都熟。闹事的基本都是一些生瓜,喝了酒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道这个看似波澜不惊的地方杀机四伏。
两个青年平安的离开了。只要结帐,闹事是你的权利。
巴运动吃喝完毕,用卫生纸抹了嘴。经营者告诉他,帐已经结过了,并朝墙角指了指。
墙角一伙人冲他笑,他也笑了笑。
出门时和一个人撞了满怀。这人十七八岁,身材高大,小眼浓眉鼻直口方,精力充沛。
你找死?巴运动看着他面熟,道上一茬一茬冒出一些人来,被巴运动这种人看着面熟的,应该是混的不错的了。
这个人白他一眼,没理他,昂头往里走。
巴运动胳膊一伸,从后面箍住了他脖子。
干啥?这个人转回头。
给大爷赔礼。巴运动说。
我撞你我错了,但你说你是大爷你错了!
噎,想翻天?
在老前辈面前,我哪敢,你松手!
还真有不服气的!
巴运动个子矮,但强壮,一用力,这个青年差点给勒翻,额头的筋都出来了。
一些人跑过来,把巴运动抱住了:运动,算了算了。
巴运动也没真想修理他,被几个人抱着出去了。
那孩子叫啥?巴运动喘着气。
跟潘云飞一伙的,黄老歪。
(11)
马建立哼着小曲去医院拆线,三处伤疤,拆了十一针。
你们把我头发剪成这了,你们就不会不剪头发吗?马建立照着镜子说。
要是下面,还要刮毛。大夫说。
马建立看看大夫,又看看护士,无限遐想的走了。
在医院大门口碰上一个父亲的同事。马建立小时候,这个同事老爱双手捏着他脖子,把他提离地面。
这个人过去很结实的,眼见得一下苍老瘦弱了,一头杂乱的白发。
呦,这不是恨天高吗?白发说。
靠你妈。马建立说。
你说啥?白发说。
我说你好吗。马建立看着风向,白发正好站在下风,他朝高处吐了口唾沫,飘了白发一脸吐沫星子。
真不是故意的。马建立说。
今天是阴天,风刮了许久了,只是不见雨来。
马建立顺着墙根走,他们这种人都爱顺着墙根走,不自觉养成的,起码靠墙这面不用注意。
路过职工篮球场,他看到高个子的大毛正倚篮球架站着。大毛头上包着纱布,纱布已经很脏了。他身上的白色老头衫也很脏,大裤衩,穿拖鞋。
傻驴。马建立喊一声,走了过去。
大毛见是他,斜一眼又看别处。
大毛他们住的都不远,基本算是邻居了。
你头咋啦?马建立说。
碰的。大毛说。
你看我,刚拆线。马建立叫他看头顶。
沾谁的光了?大毛说。
妈勒个比,我是被刘七打的。
因为啥?
打牌的事,等陈锋出来了,非面他不中。对了,陈锋被关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是傻比?就你知道?不过我告诉你,刘七可不是省油的灯。
陈锋省油?
你别几吧惹事了,你那材料,刘七要打,不死人我估计不会完。
呦呦呦你别吓我了。
我就想不通,陈锋咋会老帮你的忙。
我靠,那时侯刘蛮子就是打死我,我还是跟着陈锋,现在陈锋混出来了,能不管我?
这时一阵大风卷着黄沙刮来,迷住了两人眼睛。
你站这儿干啥?马建立揉着眼睛说。
闲的蛋疼,不站这儿站哪儿?大毛也揉眼睛。
看节目不看?
啥节目?
你个傻驴愿意看就跟我走,哪那么多废话。
熊样看你。
两个人朝马建立家走去,一排平房,都被栅栏围满,纠葛牵连长着些葡萄呀丝瓜呀还有葫芦苦瓜。
风一吹,这些植物都象人一样缩成一团。
碰上陈锋母亲,脸色很难看,手里拿个公文袋。
两个人就地一蹲,装着看蚂蚁。
你妈比你让我看啥节目?大毛骂。
慌啥,先抽烟。马建立倚着栅栏坐了。
大毛站起来,四处看看,对着栅栏撒尿。
就在大毛不耐烦要走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露面了,转身要跑。
过来!马建立喊。
孩子畏缩着过来了。
走,去陈锋他们那个楼。马建立喊大毛。
陈锋家住的是苏式两层楼,那时侯的机关单位许多这样的楼房,上面是尖顶,铺满了瓦片。
一棵老榆树,一人多高处分开叉,象人的手掌向上伸开,坐上去很舒适。马建立拉着大毛爬了上去。
开始表演。马建立对树下的孩子说。
孩子朝树上看看,又朝四周看。
你妈比这是干啥呀?大毛说。
马建立一脸诡秘的笑,也不说话,从大毛裤兜掏出一盒皱巴巴香烟来。
一个老太太朝这边走来,孩子迎上去,捏着鼻子,嘴里鼻音很重的连续嗡嗡,双脚乱跳。
你咋啦?老太太问。
孩子说:我是厉鬼转世。
这孩子,前两天还好好的,说神经就神经啦。老太太慌了,不敢回家,朝那头就走。
撵过去!马建立说。
孩子捏着鼻子象蜂群的声音一样撵过去了。
老太太嗷一声,小脚点地如飞。
马建立和大毛哈哈大笑。
如此反复了几次,孩子蹲榆树下哭了,屈辱的哭声传出很远。
真孬啊你,咱走吧。大毛说。
走吧。马建立说。
两个人拽着树干提溜下来,大摇大摆走了。
来到卖杏老头那儿,大毛掏出港台电影明星照片,叫老头看。那年月这种照片街头有卖的,都是小贩自己在家翻印冲洗的。照片很妖艳,露胳膊露腿,这在当时特别吸引眼球。
老头眯着眼睛看,大毛给他讲这个叫啥,那个叫啥。
马建立趁机偷了一兜李子。
大毛看见马建立使眼色,就跟老头要照片,要走。
照片不给了,李子换了。老头说。
你妈勒比你真是个笨蛋。大毛骂马建立。
老头是个老流氓。马建立直翻白眼。
这时他们看到几个青年走了过来,走出了一路威风。
当中一个青年,穿着那时比较稀有的白绸子长衫,笔挺的灰色薄涤纶裤子,锃亮的黑色青年式皮鞋。
青年二十多岁,个子很高,身形矫健,一头长发在风中飘舞。他那张脸如雕刻,有着无可挑剔的棱角wωw奇書网,英气咄咄逼人。
几个人走过去了,马建立和大毛还在发愣。
妈的,这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凶的男人。马建立说。
你知道他是谁不知道?大毛说。
你知道?
妈勒比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小红袍。
我靠!
他边上那个屁股大的,是妇女腚,那个理光头的,是山本五十六,天底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靠!
他们咋摸到咱这小地方来了?
我靠!
靠你妈啊你靠!你知道他为啥夏天一直穿长袖吗?
他穿长袖好看。
傻比青年,他穿啥都好看。
那是为啥。
他两只胳膊上都是刀疤,他打天下时,有两场恶战,对方都是拿菜刀朝他脸上砍的,他用两只胳膊护了。后来他发誓,谁砍他脸上一刀,他就要谁的命。
再没人敢砍他脸了?
不是再没人敢砍他的脸,是再没人敢砍他了,现在谁敢砍他,肯定生命代价。
大毛,那你说现在混的好的都是谁。
拐拐四,刘九斤,小红袍,还有就是妇女腚,山本五十六,巴运动,车站的大头,西关的陈万里陈万明兄弟,当然高四儿,刘七,余三他们混的也可以。
那潘云飞和陈锋他们呢?
他们轮不上。
日他奶奶,那咱更轮不上了,头顶一大群。
老头捻着下巴笑:所以你俩只是流氓。
陈锋早晚会打出来天下的。马建立说。
我从小看人,看六十来年了,陈锋不会,从他脸上可以看出来,脸照心,心照脸,他的脸不邪恶,他的脸上有他姥姥的影子。虽然陈锋会叱咤江湖,但那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等着吧,陈锋最后还是个好人。老头说。
老头在他们聚精会神看小红袍时,又把马建立裤兜里李子拿回来了。
老头看到他们走出好远了,一阵风裹过去,马建立和大毛推搡着骂了起来。
(12)
陈锋在马路边挖地沟。很多人在挖地沟,多半理着光头,一看就是犯人。
两个公安屁股底下垫着步鞋,坐在树下抽烟。
陈锋没理光头,他没理光头是因为受了关照。
填拘留表时他看到李智斌走了进来,消瘦的身影充满疲惫。李智斌就是《江湖》里的李所长,此时他三十出头,在分局刑侦科。
李智斌过去和陈锋是邻居,后来搬走了。起先陈锋没认出他来,李智斌凑他脸前看,就认出来了。
把他关劳动号吧。李智斌对办案民警说。
劳动号可以出来透气,没关系一般进不去。
李智斌给他买了碗热腾腾面条,上面撒满了碎牛肉。
好好吃,进去就是两顿饭了,菜叶汤,一个馍,有时间我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