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老板-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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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该死的往事!”赵大生心中骂道。
赵大生没带镜子,他看不到自己,但那一刻,他可以肯定,他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
酒桌上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赵大生。
但赵大生终究没有发怒,他冷笑了笑,然后说道:“那是她和别人生的!又不是我儿子,我要什么要?”
赵大生说着,把如刀一样的阳光,狠狠地射向方老板。
方老板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之处,他连忙讪讪地将脸别开,不敢再说一句话。
樊行长见状,连忙圆场道:“今天是来高兴的,说归说,笑归笑,大家别伤了和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首座的人这么一发话,其余人纷纷举起酒杯应和。
酒桌上尴尬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
赵大生想着樊行长在场,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赵大生心里虽然被方老板的话堵在那里,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各位又坐了一阵,最后才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借口离席回去了。
赵大生一上车,面色立时沉郁下来。赵大生在人际交往中,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可他的内心,刚才着实受了不小的刺激。
赵大生郁郁地到了家,柳梦燔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一部韩剧,女儿赵柳南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柳梦燔的双腿,已经睡了去。
“你不是陪樊行长吃饭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柳梦燔注意到了赵大生不高兴的脸色,她也没太放心上。赵大生生意上遇到不顺心的事,脸总是拉着的。这一点,柳梦燔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都已经习惯了。
赵大生没回答柳梦燔,而是看着熟睡的女儿,口中说道:“南南睡着了?”
柳梦燔道:“她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刚睡不久。”
赵大生弯过身,把赵柳南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看到女儿憨态可掬的模样,赵大生一时忘掉了刚才酒桌上的不快。
柳梦燔见赵大生脸色缓和下来,不由说道:“你这么早回来也好,我正想和你商量一点事。”
赵大生抱着赵柳南一边轻摇,一边问:“什么事?”
柳梦燔这时又犹豫起来。
赵大生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看你吞吞吐吐的。”
柳梦燔道:“我说了你别多想。”
赵大生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我多想什么。”
柳梦燔又一犹豫,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肚中的话说了出口:“是这样的,我想回孔方市一趟。”
赵大生道:“你父母都在三江,好端端的,你去孔方做什么?”
柳梦燔叹道:“唉,我都不知如何说,是这样的,今天他打电话来,说他的孩子想妈妈了。问我能不能去看……”
赵大生听柳梦燔说这话时,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方老板阴阳怪气的脸。他没等柳梦燔说完,便打断道:“别说了。”
女儿赵柳南还在熟睡当中,赵大生不敢大声喝断,但语气已冰冷如刀。
柳梦燔一下楞在了那里,不一会儿,眼泪马上无声地夺眶而出。
赵大生心里刺痛着,一点也不管柳梦燔的情绪变化。
“好啊,当年人家伤了你,这个时候,一个电话,说要你去你就去了。”赵大生冷冷地说道。
柳梦燔流着泪说道:“我不是为他去,我是为孩子去。孩子到现在也八九岁了,我顾着你的感受,从来没想去看过,可你知道我做母亲的感受吗?”
“可你又知道我的感受?”赵大生恶狠狠地说道,“他难道没有女人吗?要你去看?”
“我今天才知道,他带着小孩一直没结婚。”柳梦燔说道。
赵大生冷笑道:“好啊,那是更要回去看看了。”
“你……”柳梦燔脸颊上流着泪,看着赵大生,气得无法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你放心,他就算这辈子不结婚,我和他也不可能了。我没那么轻贱。我只是想着孩子是无辜的。”
“我管你和他有没有可能。”说着,赵大生抱着女儿赵柳南站了起来,“你去不去我管不着,不过,柳梦燔,我可告诉你,你要去,就别要我和南南。”
说完,赵大生抱着女儿赵柳南甩头就往卧室走去。
走到一半,赵大生停住脚步,回头对柳梦燔说道:“你知道今天酒桌上人家说我什么吗?
柳梦燔并未搭理,只是低头坐在那里低声饮泣。
赵大生依然不管不顾,还是把肚中的话说了出来:“人家说,我赵大生的老婆在孔方市早就生过儿子了。我要儿子,都不用去造,直接去孔方问人家要回来就可以了……”
说完,赵大生一扭头,也不管柳梦燔伤不伤心,自己已径直走进了卧室。
74、莫说不是病
柳梦燔最终没去孔方市。
赵大生却并未因柳梦燔没去孔方市而跟她讲和。
那个方老板阴声阴气的话以及柳梦燔起意要去看那孩子的想法,像一把埋在了赵大生心里的尖刀。总会在不经意间,将赵大生的心扎得隐隐作疼。
赵大生和柳梦燔的冷战大约持续了一个多礼拜。
二零零七年四月二十日,农历谷雨,这天午后,赵大生忽然接到了大哥赵大树的报丧电话。
原来这天中午,赵大生的老父母在老家山地里种完豆子,在赶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座独木桥时,赵大生母亲不小心一个磕绊,摔到了桥下的深潭。赵大生父亲下去施救,结果老两口便这么双双故去了。
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击赵大生内心。
悲痛伤心之余,赵大生也将对柳梦燔的冷战暂时地搁在了一旁。
赵大生和柳梦燔当即商议,把公司的事略作交代之后,一家三口,还有远大灯饰的赵金花、宁荣卫、赵燕,连日驱车赶回了老家。
按老家习俗,父母去世出殡,其儿媳妇送行时,那是要九步一跪、三拜九磕地哭丧的。
那天,夕阳西斜,赵大生父母的棺椁,在一片哀乐与漫天冥纸中缓缓前行。
赵大生随着两位哥哥,走在送行队伍最前面,他虽然哀痛迷心,但余光之下,还是冷眼看到了旁边柳梦燔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柳梦燔,不是柳家娇惯宠爱的大女儿,更不是远大检测人人敬从的老板娘,而是极尽孝道的赵家小儿媳妇。她大概一辈子都没如此双膝着地在这泥路上跪过,可此刻,她却和两位嫂子一起,在那里九步一跪,三拜九磕地哭丧着。
柳梦燔神色戚戚,哭声切切,那痛不欲生的样子,比两位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大生知道,柳梦燔的悲痛,不可避免地夹杂有她和赵大生相处时心中的苦楚。但即便如此,她一个大部分时间成长于城市的女子,却作为赵家的最小儿媳,能够入乡随俗,在那泥路上满身土尘,如此涕泪涟涟,悲悲切切地为二老送行,那模样,也已足以让人动容。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感觉起来很遥远了,但细想起来其实就是几天前——赵大生和他老父母通电话时,一番彼此问候之后,他的老父母还在电话中叮嘱:“大生啊,梦这姑娘,人好,别委屈了人家。”
此时哭声震天,可赵大生想起那叮嘱,仿佛言犹在耳。
只是在几天前,老父母还在世,赵大生口上应应也就过去了。
而此刻想来,二老的叮嘱,却不意已成了沉重的临别遗言。
想到这里,再看着柳梦燔跪在那里,一边磕头,一边满脸尘泥与泪水地哭号,赵大生冷战的内心未免有所松动。
柳梦燔跪在那里磕拜完,正要起身走下一个九步。她大约是伤心过度,或者气力不支,欲起身,却一时起不了身,赵大生在一旁见了,连忙顺手扶了她一把。
这顺手一扶,赵大生这些日子以来和柳梦冷战的心思,便彻底没了。
冷战是结束了。
赵大生本以为心已释怀。
可时间一长,赵大生才发现,原来当初人家阴声阴气的话以及柳梦燔起意要看那孩子的事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早已成了他心中的魔。
这心魔,像夏日的野草,割后还生,怎么也断不了根。
表面上,赵大生和柳梦燔相安无事,他在朋友圈或生意场上,该吃吃,该喝喝,该吹牛还在吹牛,一切看起来,都好无异象。
然而,一旦赵大生一个人静下来,闲下来时,那心魔就像伏在林间的怪兽,总会在不经意间跑出来,堵在他胸口。
这心魔,大抵和赵大生在夫妻关系上的观念有关——他赵大生在外面无论怎么彩旗飘飘,那都可以。但他绝不容许柳梦燔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这是赵大生一直以来的自私而霸道想法。
可这自私而霸道的想法,并未给他在夫妻关系上带来任何好处,恰恰相反,这自私而霸道的想法,给他自己带来的,反而是狭小的心胸与脆弱的内心。
他就像一个贝类动物,披挂着蛮不讲理、自以为坚硬无比的壳,内心却不堪一击。
所以,柳梦燔即便只是想去看看自己以前的孩子,赵大生都觉得受到伤害了。
“伤害”这词,赵大生本人一定不会承认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赵大生一旦想到柳梦燔以前对别的男人那般情切,以及现在对人家还心存体恤——尽管这后者有赵大生夸大的臆想,他就常常为此感到胸闷,感到抑郁。
赵大生并非不知道,这心结不打开,他就会永远这样。
他也知道,能打开这心结,也只有他自己。
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可奇怪的是,当他置身其中,就算明白那些道理,也是无济于事的。
或者,倾述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找谁倾述呢?
柳梦燔肯定不行的。
田博广?
和他一起去寻花问柳那还可以。谈心事?那就免了吧。
苏嘉禾本来可以的,可二零零七年,苏嘉禾还在远大灯饰做事。他和赵大生是同学,却更是上下级。赵大生一个老板,会去和下属谈自己的心事?别的老板会不会这么做,这不知道,反正他赵大生本人,肯定打死也不会。
更何况,就算赵大生不是老板,倾述这事,他也不会轻易做的。
倾述,在赵大生看来,某种程度就是示弱。
——如果轻易就找人倾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