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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冷面刀客-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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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挟转身的一瞥之下,她看到废了的丧门恶煞,昏厥在另一人的肩上,是青衫客展鸿图。

从此,这几个人永远消失了。

信息没能传给八表狂龙。箕水豹与芳兰玉女叛逃的消息,巡缉营也一无所知。

***

凤凰山歇息的棚屋中,其实也没留下几个人,人都由八表狂龙分派,分组前往江边,搜捕正在雇人制造竹筏,准备渡江的九华剑园余孽。

没有船渡江,竹筏同样可渡。

八表狂龙获得正确消息,飞天豹子孙星羽,出钱雇人制造竹筏,以打破巡缉营的封锁。

同时,自江浦至和州乌江口一带江岸隐蔽处,发现三三两两鬼鬼祟祟出没的陌生人,有人认出其中之一,是闹海蚊钱四海。

飞天豹子与闹海蚊,皆是绝剑狂客的知交。飞天豹子是大江两岸,黑白两道朋友所尊祟的仁义大爷,也是巡缉营视为眼中钉,必欲拔之而后快的人。

九华剑园毁灭的次日,对江的孙家大院随即化为瓦砾场。巡缉营的淬然袭击失败了,两家老小皆在走狗合围之前,举家远走高飞,仅庄院被毁而已。

毁家之恨,没齿难忘。巡缉营与九华剑园,只有一个选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无他途。

八表狂龙一直就无法给予九华剑园的人致命一击,在其他事务上浪费了许多光阴和精力。这次,他大举出动志在必得。

歇息处只留下几个人驻守,照顾三两个不幸患病的人,和照料坐骑、行囊,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

大队人马行动,迁延时日,人愈多麻烦也愈多、衣食住行产生各色各样问题;留守就是困难问题之一。

他们该在客店住宿的,但住客店行动不易守秘,而且九华剑园他人与所有的对头,不可能也躲在城里住宿,躲在郊区飘忽而动,从城里出发追捕,既不能守秘,也收不到时效,人马还没赶到,猎物已经闻风远扬了,因此必须躲在城外伺机而动。

需要大批人手出动,留守的人实力单薄,所以希望来不及召回的人以及眼线、能陆续赶回增加实力。

没有几个人赶回,丧门恶煞几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留守的人愈感到心焦。

留守的主事人,是南京营本部的名力士,铁笔银钩王允常,原是镇江府的水贼头头,使用一柄乌光闪亮的判官笔,和银光耀目的分水钩,交手时一长一短交互为用,水陆能耐皆超尘拔俗。

他对八表狂龙冒冒失失,在片刻间便决定倾巢而出的举措,心中不以为然,极感不满,认为这是鲁莽冲动的决定,绝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忧虑不是没有理由的,重要的消息以往皆是柳思所供给,目下柳思已被逼走了,其他眼线所供给的消息,十之七八不可靠,大多数是一些捕风捉影难以证实的线索,贸然大举出动显然失策。

没有人能改变得了八表狂龙的决定,连位高辈尊的西岳炼气士也不能。

他不相信九华剑园的人,会浪费时间雇人制竹筏渡江。

飞天豹子和闹海蛟,都是大江两岸的地头蛇,巡缉营虽则大举出动封铰,绝难杜绝地头蛇活动的间隙。所以他认为八表狂龙有勇无谋,累及所有的人疲于奔命。

他监督两名手下替坐骑备料,四十余匹健马围在树林中,发出各种扰乱听觉的杂音,他愈看愈心烦。这些坐骑,本来该由旅店的伙计照料的,圈在野外,草料和水管需料理,不胜其烦,三两个人实在照料不过来。

“真是见了鬼罗!咱们在这里于什么?”他不胜烦恼地怨尤,往棚屋走:“捉强盗的散兵游勇?他娘的!真有出息啊!”

以往他们带了人拼命缉私盐,也顺便缉其他的私货假公济私,更自行包庇私盐或自行私运,拼命赚钱,弃东逐北没入敢反抗他们,碰上了一些有分量的人,不消三下两下就把人摆平了事。

现在,得丢下财路,奔东逐北与高手拼命,随时可能丢命丧身。所以,他在问自己,在这里干什么?既没有机会发财,也失去花天酒地的生活享受,而且随时可能送掉老命,这日子谁愿意过?

接近棚屋,他突然止步闪在一株大树后,像发现猎物的豹,全身蓄劲待发。

悄悄地,他的银钩离匣。

他锐利的目光,搜寻四周的可疑征候,拉长耳朵倾听可疑的声息,警觉心提高至顶点。不远处马匹的声息,对听觉不利。而在树林中,听觉最为重要,人在林中走动,绝难不发出任何声息。

久久,毫无所见。

棚屋内应该还有两个人,大概在偷懒睡大头觉。

又久久,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是大名鼎鼎的铁笔银钩,不是胆小鬼。

“方兄弟,方日升!”他大叫,想叫出屋内的人。

没有回音,他警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圈坐骑的地方。树挡住了视线,他看不到照料坐骑的两个人。

他不能无缘无故发出警号,以免贻笑江湖。

“韩虎!宋永福。”他呼唤照料马匹的人。

照料马匹的人,应该不至于睡懒觉。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全身汗毛直竖,他心惊了。

“方日升,周杰!”他不死心,再次向棚屋大叫。

终于,有人出现在门口。

他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

绝剑狂客吴世权,九华剑园的主人,也有人称为南剑,剑道的宗师级风云人物。

“不要叫了,你的人都无法回答你了。”踱出门外的绝剑狂客冷冷地:“他们走了。”

走的意思有多种,就凭个人的想象啦,有时意义是极端相反的。正如江湖朋友的口头禅:上路;有的意义指动身,有的意义却是去死。

他当然不会往好处想,只想到走字代表死。

“你……你怎么反而在这里?”他当然认识绝剑狂客,巡缉营的走狗,有一半高手认识绝剑狂客。

“呵呵!我该不在这里吗?”绝剑狂客怪笑。

“龙主事带了人……”

“我知道,到江边宰我去了。”绝剑狂客打断他的话,“他得到我吴家的人,正在准备竹筏渡江。到南京捣你们巡缉营山门的消息,意在一举埋葬我们。兵不厌诈,我玩诈术并没感到有愧。”

“吴兄,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挺起你的脊梁来,姓王的。”绝剑狂客声色俱厉,一步步欺近,“你铁笔银钩曾经是玩命的悍寇,曾经是一代之雄,不是烂污的下三滥,没种的英雄。这几年来,死在你们巡缉营手中的人,没有一万也五千,你没有理由贪生怕死,在紧要关头摇尾乞怜。”

“你……”

“哪怕你跪在地上叫祖宗饶命,我也会毫不迟疑杀死你。”

一声怒吼,银光耀目电射而出。

“铮!”的一声,绝剑狂客拔剑、挥出、挺入、应变之神速令人目眩,封住了急袭而来的银钩。

钩可克刀剑,他的钓却克不了绝剑狂客的剑。

钩剑乍分,贴身了。

左手疾吐,判官笔行致命一击。

绝剑狂客敢随剑挺身切入,用意就是让他出笔。

他不假思索的发招,反应出乎本能,机会太好了,他却没想到,绝剑狂客应该随剑的反震而飘退的,根本不可能剑震开了,身形仍然向前冲,高手拼搏,这种致命错误,是不可能发生的。

笔快逾电闪.直通绝剑狂客的右胁。

“铮!”的一声,绝剑狂客的剑靶云头,奇准地下击,击中判官笔,笔尖猛然下沉。

剑光一闪,龙吟震耳,锋尖划开了他的咽喉。

人影急分,血泡一涌,他向后仰面便倒,开始猛烈地挣扎,鲜血染红了一丈方圆的草地。

***

天黑了,上房中的柳思大感困惑,怎么不再有人前来撒野?难道丧门恶煞受到重刨;八表狂龙就胆寒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依八表狂龙的性格,早该愤怒如狂带人打进店来。

第二一章

他在店中等候变化,并没外出打听消息,并不知道丧门恶煞那些人,并没返回凤凰山,更不知道八表狂龙正带了大批人手,在江边穷搜九华剑园的人。

他也不知道,九华剑园的人,毁了凤凰山的歇息处,赶散了所有的坐骑,也没收了所有的行囊。

晚膳毕,他在房中品若。

房中共有五盏菜油灯,光度明亮。

“这狂小子不发狂,性情改变不是好现象,他可能来玩阴的,我得留心些。”他心中暗忖,“我不能缚住手脚等他来,该主动去找他。”

心中一动,他开始进入内间洗漱。

这种高格调的上房相当雅致,本来就是招待生员仕子,或者达官贵人的精雅上房,这是高升老店的特色。每间上房都拥有一问放了盆栽的小院子,每间客房似乎都是独立的。

小院子外面是小走廊,通向公众活动的大院子,而大院子却看不到小院子的活动情形,因此有女眷的旅客,不至于受到其他旅客的干扰。

同时,这也表示上房里的人,也看不到其他旅客的活动,每问房都是隔绝了的空间。旅客如果想和其他旅客连络感情,必须到大院子去活动攀交或者将朋友请入房小叙,上房的外间可以当会客室使用。

通常每间上房有一个店伙照料,有女眷的则另加一个仆妇,随时听候差遣使唤,平时在不远处的值更堂歇息,一唤即至。

他并没招唤店伙,突然听到外间有异样的声息。

一个稍有经验的江湖朋友,安顿时一定会留意门窗,房门不论昼夜,随时都掩住上闩的。

他也不例外,并不认为自己武功超绝,功臻化境,不需要随时提防意外。相反地,他对防险的事十分注意,不敢有丝毫疏忽,任何一个超尘拔俗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是水火刀兵不侵的不坏金刚。

门窗都是上闩上扣的,室内怎么可能有声响发出?

他不动声色,随口吹熄了内间的菜油灯,轻轻拉开内问的门帘,凝神留意外间的动静。

黑暗中,他整个人似乎与黑暗融合成一体,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他已不复存在这处空间里。形影消失无迹可寻。

这片刻,外间有了动静。

外间还有四盏菜油灯:两座台灯、壁灯、和内外间的走道照门灯。

首先,是微风飒然,气流的轻微流声,在他耳中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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