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5.2.23完结)-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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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自在床上躺下,小玉是向来在脚踏上打铺睡的。桃红走去关了门,又熄了各处灯烛,便在外间炕上睡了。
傅月明睡在床上,虽觉困倦,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小玉听见动静,也不好就问。半日,只听傅月明在床上问道:“咱们手里的各样脂粉,存有多少了?”小玉听问,便答道:“各色胭脂每种有一二十支,香粉也存了十五六盒。头油、香茶、香袋等物,也存了些,只是不多。另有些合香、散香。”傅月明沉吟道:“存货倒是不多,还需得趱造些出来。”
小玉便问道:“姑娘这是何故?便是那铺子开起来,也是卖绸缎的,咱们的脂粉香料无过只是搭配着卖罢了。”傅月明说道:“这也罢了,咱们的脂粉本就是贵精而不贵多,不然城里那些脂粉铺子还少么?只是我现下有急用。”说着,便将白日里与傅沐槐出的主意重新告诉了一遍,说道:“一则是为家里店铺的生意;二来也好为咱们的脂粉扬名,待有了名气,将来店铺开起来,不愁没有客人的。”
小玉听闻,踟蹰道:“姑娘这主意倒是好,只是那些东西细细做起来,极是费工夫,我只一个人实在弄不出那么许多来。何况,配料也不好找。”傅月明说道:“也不用做的那么好,只要比城里那些脂粉铺里卖的高些就是了。”小玉想了想,说道:“粗料细做,倒也行的,倒是要请桃红姐姐打个下手了。”说着,因又问道:“姑娘不如跟老爷太太把话挑明了,直让老爷帮咱们进料,岂不好?只这样小打小闹,终究不成个气候。”
傅月明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何尝不想如此?其实我也不短那两个钱使,只是这钱挣来也不是我要用的。”小玉聪慧,自然会意,便笑道:“姑娘是要为先生存体己呢?怪道不肯同老爷太太说呢,原来是怕他二老说姑娘还没过门,就往夫家搬银子了。”傅月明脸上微红,低声道:“我看他甚是清贫,来家里那些日子,替换的衣裳也没几件。这进京赴考,也是父亲帮的盘缠。将来即便高中,各样应酬,下马上任,置办衣裳,都需使费。”
小玉听到此处,插口笑道:“就是娶姑娘,也要花钱。”傅月明啐了一口,接着说道:“京城又是个繁华之地,行动坐卧少不了要用钱,只怕熬到明年春闱,盘缠也将告罄了。本来老爷是极乐意帮衬的,只是先生那脾气,只怕不肯再拿岳丈的钱了。往日我心里也盘算过一回,差不离攒上三四百两银子,到了成亲时也就够了。”
小玉在床下听着,说道:“既这么说,只怕就是姑娘攒下了钱,姑爷也未必肯要呢。”傅月明闻声,半日低声说道:“其实我只要能和他在一处就好,日子是穷是富,都没甚要紧的。他做不做官,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心里赌了口气,不愿人再低瞧了他。母亲本就看不上他,倘或他这一遭不能得中,没有功名荣身,恐怕就更瞧不起他了。”小玉说道:“姑娘与姑爷的亲事,是老爷亲口许下的,如今亲戚们也都知道了,没有反悔的道理。”傅月明道:“倒不是怕反悔,我只是不想弄得将来过了门,却连娘家都回不得了。”
小玉年岁尚小,感触不深,只是看自家姑娘犯难,便开口劝解道:“姑娘也不必为难,姑爷是个才学满腹之人,必定能够高中的。待他有了功名,自然万事无忧了。”傅月明听了这等泛泛言语,心里并无半分宽解,一时又没了话说,只是不响了。
小玉想起日间的事,便问道:“姑爷信上写了些什么,倒叫姑娘这般烦心?”这话音一落,床上却是再无动静。等了半日,小玉只道她睡了,便翻了个身也要睡去,却听傅月明问道:“小玉,你既是京城来的,我且问你,京城里的姑娘都很好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辞退风波
小玉乍闻此言,微微愕然,旋即心中雪亮:必是那季熠晖信上不知提了何事,竟招惹的姑娘这般不快。当下也不多问,只是顺她话说道:“也与别处没什么不同。”
傅月明听了这话,翻了个身,又低声道:“那风月场所,总也不少了?”小玉听闻,更觉诧异,只得说道:“我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些地方?往日家中虽有些兄弟,然而他们若是去了,又哪里会对我说呢?姑娘可是问错人了。”
傅月明听这话在理,只是更觉闷然不快,躺着再没了声响。小玉见问不出缘由,只得作罢。
原来,这季秋阳自到了京城,投在栈中,除却每日温书,也少不得出门游逛。他交游广阔,旧识原多,此次一道进京赴考的也有几位,同在京中难免一道出游。又在京里结识了几位友人,今日会茶明日会酒,你来我往,交际应酬也就不少。季秋阳信中虽只寥寥提了几笔,却也能让人领会其大致的情形。
季秋阳人在京城,自不能闭门紧锁一人不见。这会试又和乡试不同,才学固然要紧,这人脉亦也不能轻忽。傅月明深明此理,自不好多说什么。然而如今的世道,男子相交饮酒,总要叫局相陪,纵使文人墨客亦不能免俗。那京城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其内难免没有几位出色的人才,捆仙的手段。她心内虽是信得过季秋阳的人品,然而二人久别不见,她又是活过两世的人,世间男子薄情寡义之事也算瞧得多了,不免就生了这些疑虑出来。再则,那京城之中名门大宦极多,也就多有世家闺秀,季秋阳此番不中也还罢了,若是一朝高举,功名荣身,那富贵自也就跟着来了。季秋阳的人物又好,保不齐就被哪家闺秀看中选上。她虽是不信季秋阳会做了王魁李益'1'一路的人物,然而世上这样的事也委实太多,别说悔亲,便是为此事休妻的也大有人在。且上一世,他二人虽是心属对方,却不曾有过深交。虽则临末季秋阳为护她舍了性命,然而其实他也正逢寒微之际,人心多变,焉知他一朝富贵之后,会不会性情大变?世风如此,却也怨不得她多想。
当下,她思来想去,柔肠寸结,在床上颠倒了半夜不曾入睡,直到漏尽鸡鸣才合了下眼。
因着夜间走困,隔日早上就起不来身,直睡至日上三竿,日头直射入罗纬,她方才醒转。一见屋内莹亮一片,便知起得迟了,慌忙起身着衣,又招呼小玉拿水进去。
小玉是早已起来的,正在屋外同桃红收拾花草,听到动静正要进去服侍,却见唐春娇自她屋里急急的走来,一个猎古调进了内室。她眼见此状,微微一笑,又重新坐下。桃红看见,心里奇怪,便问道:“姑娘起来了,你怎么不去服侍?只顾坐着不动身,待会儿仔细姑娘急了又骂你。”小玉笑道:“有人上赶着去当丫头给人使唤,我又何必去抢着张罗?”桃红知她说的是唐春娇,笑道:“这二姐倒是对姑娘的事儿上心。”小玉将嘴一撇,冷笑道:“可不怎的,求爷爷告奶奶,使尽了心机挤破头进来的,能不上心么?”桃红说道:“还是姑娘心好,不忍见她们跟了姑太太去吃苦受罪,才在太太跟前说了那些话,把她们两个收了进来。”小玉说道:“姑娘好心倒是不错,只是人也得知道个好歹。有个地方吃口闲饭就罢了,总思想些不是她该想的事情。她想汉子,自己不会想法子,能挣来也算她的本事。这般恃恩图报,定要姑娘帮她设法图谋,算什么?那般诞脸,真真叫人瞧不上眼。”
桃红听她说的不堪,不禁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只管排揎起她来了?好不好,也算咱们家的主子,就少说那些个罢。”小玉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主子?不过是硬凑上来吃闲饭的罢了,我眼里可瞧不上这样的主子!”
却原来这小玉年纪虽不大,心眼却是不少,近来见这唐春娇同姑娘极是亲密,又是个伶俐能干的。前头一场事,她为傅月明出谋划策,出力委实不小。傅月明对她也颇为信赖,近来更将许多事情与她商议。小玉心气极高,看在眼里,口中虽挑不出什么理来,心里却着实不忿。另有一桩事扎在心里,如鲠在喉,更是不除不快。
那桃红却是个忠厚老实的,不喜背后议人长短,见她不管不顾的说出这些话来,便埋头做事,再不理会。小玉见她不理,自觉无趣,也就闭口自去做事不提。
唐春娇走到内室,见傅月明散着头发,正坐在床畔兜鞋,身上只穿着小衣,连忙走上去将挂在床前屏风上的衣裳取了,要与她穿,笑道:“如今天气冷了,姑娘仔细冻着了,先把衣裳穿了,再梳妆不迟。”傅月明见她进来,先说道:“姑姑且放着,今儿我不穿那个了。”又一叠声叫小玉并桃红,又说道:“这些躲懒的丫头,竟然一个都不在跟前!”
唐春娇笑道:“她们两个都在廊下做事哩,我来服侍姑娘一回罢。”又问道:“姑娘今儿要穿什么?”傅月明见她殷恳,倒不好拂她的意,便说道:“那就烦劳姑姑把衣橱里那件水红绫缎子面的丝绵夹袄拿来,还有妆花膝裤、翠兰遍地锦裙一并取来。裤子和裙子想必都在箱子里。”说着,她自家便走到妆台前坐了,先拿茉莉花肥皂洗了脸,便梳头匀脸起来。
那唐春娇依言走到柜橱边,只见那衣橱大约一人高,是桐木做的,柜门上描着狮子舞绣球的吉祥图案,甚是栩栩如生,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回。伸手拉开柜门,只见里头层层叠叠落着许多衣裳,妆花缎、暗花罗、天华锦、织金纱、素绸,各样料子不一而足;云凤纹、水波纹、缠枝莲、凤穿花、松竹梅,织绣纹样层出不穷,细细一看更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唐春娇来她屋里时日不多,没开过她的柜子,不知衣裳放在何处,只得耐着性子一件件的找来。好容易将傅月明嘴里说的袄翻了出来,那一柜子的衣裳也被扒的凌乱不堪。比及又等她开了箱子取来裙裤,傅月明早已梳好了头,坐着等的老大不耐烦了。
才穿好了衣裳,前头太太打发了宝珠过来,说请姑娘过去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