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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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姑道:“娘!黄七是什么人?”
黑衣妇人道:“黄七是你爹的一位从仆,一身武功倒还不错。”
凤姑道:“娘!那黄七的底细,你清楚吗?”
黑衣妇人摇摇头,道:“不太清楚,听你爹说,是他在一次搏斗中,被人打败,你爹救了他,他为了报答你爹,甘愿做奴为仆。”
凤姑道:“他跟爹很多年吗?”
黑衣妇人沉吟了一阵,道:“从他跟你爹那天算起,到你爹去世那天,大约有两年左右时光。”
凤姑道:“娘!你对那黄七的看法如何?”
黑衣妇人道:“我和他见面不多,不过……”
凤姑接道:“不过什么?”
黑衣妇人道:“为娘的记忆之中,他的气度、行动、完全不像一个下人。”
凤姑道:“爹死去之后,那黄七哪里去了?”
黑衣妇人思索了一阵,道:“他帮娘办完了丧事,就告别而去。”
凤姑点点头,目光转到白玉山的身上,道:“白叔叔,现场中事,你还能想起好多?”
白玉山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似乎是义兄喝了一杯茶,我们再切磋那一招的变化,我一剑刺出,就取了义兄之命……”
凤姑接道:“那一剑很奇诡吗?”
白玉山道:“义兄应该是侧身出刀,反袭我的右侧,但他却站着未动……”
凤姑接道:“白叔叔,你仔细地想一想当时的情形,我爹爹当真是站着未动吗?”
白玉山凝目思索了良久,道:“凤姑,你爹已经死了,我这作兄弟的,不愿他留下任何一点小错,何况,你爹是死于我的剑下,我白玉山亲手杀了义兄……”
凤姑摇摇头,接道:“白叔叔,我了解你的心情,但事关我爹爹的沉冤,所以,你不能说谎,而且要一点一滴也不能错,别认为你死了,就算补偿了罪恶。”
白玉山轻轻叹息一声,道:“贤侄女说的是,对那日的情形,为叔叔的记得很清楚,虽然相隔了二十年,但因为我不断地去回想那天的经过,所以,印象很清晰。我记得,义兄身子向前移了半步,所以,为叔未收剑势,但他移动了半步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收势不住,一剑中了义兄要害……”
凤姑接道:“如是我爹爹一直站着不动,叔叔能否收住剑势?”
白玉山点点头,道:“能!为叔的相信,他如站立不动,我能及时收住剑势,可是他移动半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那就不易控制了。”
凤姑道:“我爹爹常常和叔叔切磋武功吗?”
白玉山道:“是的!大哥常常和我对手,每次和我动手之后,就指出我的缺点,要我改进,所以,每次和你爹对手之后,我就获益甚多。”
凤姑道:“叔叔说的是客气话。”
白玉山道:“不!为叔说的句句真实。”
凤姑道:“那就是说,我爹爹的武功,一直都比叔叔强一些,是吗?”
白玉山道:“是的。”
凤姑道:“我爹爹武功强过你,你怎能一剑把他杀死?而且,你们常常对手,研究武功,我爹爹早已熟悉你的剑路。”
白玉山道:“话是不错,但现场只有大哥和我,除我之外,也无法扯在别人的身上。”
凤姑道:“叔叔,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我爹会突然收住脚步,眼睁睁死在你的剑下”
白玉山道:“这个,这个,只有在突然间失去了自主的能力,无法移动身躯。”
凤姑道:“这就是了,我爹爹那时,是否有这样的情形?”
白玉山道:“事前事后,都未见有此征候。”
凤姑道:“叔叔,我爹爹喝了一杯茶,你喝了没有?”
白玉山摇摇头,道:“我没有喝!”
凤姑道:“是不是你和我爹在对手之间,有喝茶的习惯?”
白玉山道:“大哥嗜茶,一杯香茶在手,其乐无穷,常在工作间隙、闲暇时,喝上一杯香茶。”
风姑道:“白叔叔知道我爹这嗜好,那黄七自然也知道了。”
白玉山道:“你娘也知道,所以,她替大哥搜集了很多的好茶。”
凤姑道:“娘!爹那天喝的茶,是你亲手泡的?”
黑衣妇人点点头,道:“你爹生前唯一的嗜好就是喝茶,不但要好的茶叶,而且要好的泉水,适当的火候,所以,只要他喝的茶,都是为娘亲手泡的。”
凤姑道:“二十年啦,你记得这样清楚吗?那壶茶是你泡的?”
黑衣妇人道:“是的,是为娘亲手泡的。那一天中,给娘的记忆太深刻了,也太伤痛,所以,很多细微小节的事,我也记得很清楚。”
凤姑道:“娘,爹和白叔叔切磋武功地方,离家很近吗?”
黑衣妇人道:“就在后院的练武场中。”
凤姑道:“那一天,家里没有外人?”
黑衣妇人道:“没有。”
凤姑道:“娘,每次爹和白叔叔切磋武学时,娘都替爹泡碗茶吗?”
黑衣妇人愣住了,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他们切磋武功之后,你爹都是回到书房中用茶。”
凤姑道:“那一天为何例外?”
黑衣妇人道:“好像是黄七告诉我的,我泡了茶,让他送过去。”
凤姑道:“白叔叔,我爹死于你剑下的那一天,你一定也有着很沉痛的感受。”
白玉山道:“是的!贤侄女,我痛不欲生。”
凤姑道:“所以,任何微小的事情,你也会记的很清楚了?”
白玉山道:“不错,那一天任何微小的事情,都会给我很深刻的记忆。”
凤姑道:“想想看,白叔叔,我爹问过黄七要茶没有?”
白玉山道:“没有,练武场距大哥的书房不远,大哥大都在练功之后,回书房用茶。”
凤姑道:“那一天,黄七为什么要送茶去?”
白玉山道:“这个,大哥生前嗜茶,不论什么时候,他喝碗茶,总非什么大事……”
凤姑接道:“细微小节,会铸成大错,点滴疏忽,也会造成不白沉冤。娘!不知那黄七现在何处?”
黑衣妇人道:“凤儿,你可是怀疑那茶中有毒?”
凤姑道:“如若白叔叔是失手杀死了爹,那有些不大可能,因为爹的武功,强过白叔叔,何况,爹手中也有兵刃。只有一个原因,爹忽然失去了武功,那碗茶,岂不可疑……”
黑衣妇人接道:“孩子,你想到的,二十年前娘也想到了,娘检查过那碗茶……”
凤姑接道:“那碗茶中有毒吗?”
黑衣妇人摇摇头,道:“如若那碗茶有毒,娘也不会认定他是凶手了。”
凤姑道:“娘!是你亲手检验那杯茶吗?”
黑衣妇人道:“是的,是为娘的亲手检验那碗茶的。”
凤姑双目神凝,沉吟了良久,道:“娘!不管怎么说,女儿总觉着这中间有问题。”
黑衣妇人道:“什么问题?”
凤姑道:“关健在爹爹怎会突然间失去了自主的能力,那不外两个原因,一个是身中奇毒,无能自主,一个是在他行动之间,突然受了人家的暗算。”
黑衣妇人道:“茶中无毒,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受了暗算。”
白玉山道:“什么人暗算了大哥呢?那练武场只有我们两个人。”
隐在树上的铁成刚,听得心里直发急,暗道:“那白玉山怎的比我还要浑,拿着索绳,硬往自己的头上套。”
凤姑道:“那练武场中的形势如何?”
白玉山道:“那是一片空地,四面木栅围着,那木栅内的空地上,不可能有人藏身,所以,有人隐身暗施算计的成分并不大。”
凤姑道:“白叔叔,你一点也不替自己辩护。”
白玉山道:“我白玉山对我义兄之死,愧疚莫名,只求得以偿命,才能安心。”
凤姑颦了颦柳眉儿,道:“娘!茶中无毒,白叔叔杀爹的嫌疑,增大了很多。”
黑衣妇人点点头,道:“但你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凤姑道:“是的,所以,女儿想要求娘答应一件事情。”
黑衣妇人道:“什么事?”
凤姑道:“咱们胸含仇恨,满腔怒火而来,白叔叔又只求一死心安,这中间,咱们都可能有疏忽的地方,因此,女儿希望,今晚上咱们不下手,让白叔叔好好地想想往事,也许能想出一点可疑线索。”
黑衣妇人道:“凤儿,你是说咱们就这样回去?”
凤姑道:“是的,娘,白叔叔求死心切,我看他不会逃。”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夫人,突然说道:“贤侄女,恕婶婶多口,我觉着这件事必得先找到那位黄七,三头对面,也许会找出毛病。”
凤姑道:“我也这么想,但一时间,到哪里去找黄七呢?”长长吁一口气,道:“除了真是白叔叔失手,杀死我爹之外,另人谋害我爹,他们必然有所图谋,现在,姑且假设那黄七是凶手,但他杀我爹的目的何在呢?”
白玉山想了想道:“义兄待人宽大,黄七应该没有加害义兄的原因……”
黑衣妇人接道:“你白叔叔说的也是,不过,家中名画古玩,无所不有,但一件也未遗失,孩子,你爹死后,家里也没有什么变故。”
凤姑道:“这,这……这就有些奇怪了。”
黑衣妇人道:“凤儿,你爹死后,我也经过了精密的查看,没有中毒之征。”
凤姑沉吟了一阵,道:“娘既有着如此精细的安排,爹爹饮茶中毒一事,那是不可能了。”
黑衣妇人道:“嗯!应该是了,娘自信检查的很细心。”
凤姑道:“余下的,只有一途,那就是有人隐身附近,暗施算计,算准了时间,用一种极微小的暗器,算计了爹,使他身躯忽然失去灵活,中了叔叔的剑。”
黑衣妇人默然不语。
白玉山忽然说道:“凤儿,为叔和你爹动手时,绝无外人在场。”
凤姑玉齿微现,轻咬着下唇,道:“这么说,是叔叔存心杀死我爹了。”
白玉山道:“凤儿,为叔是否存心,解说甚感多余,但你爹确实死于我的剑下。”
凤姑笑一笑,道:“白叔叔求死心切,甘愿担当所有的罪名,叫侄女好生不解。”
白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官人,杀人偿命,不论你是否有意杀死义兄,义兄致命于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