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瓶-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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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弥尔:“也好。望姑娘多加小心,咱们只有回西疆再见面了。”他正要带赵窈离去,不想赵窈却突然转过身来,向着春零瓶双膝一跪,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我赵窈只有朝夕给你顶礼烧香来相报了。”
春雪瓶忙一把将她扶起,瞅着她含笑说道:“我不是神也不是佛,哪受得起你顶礼烧香!要谢,你还是多多感谢你艾弥尔叔叔吧!是他要我来救你的。”
艾弥尔带着赵窈直向巷子深处去去。春雪瓶守在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二人已穿过巷子才返身进院,掩好后门,匆匆向楼房花厅奔去。
花厅里,铁芳背负厅壁,挥舞着手中宝剑,仍在和一群群轮番攻来的汉子争斗。几个受了伤的庄客、护院,还有一名军校,有的退到厅角正在包裹伤口;有的坐在地上咒骂、呻吟。冯元霸手腕上仍带着那支短箭,站在花厅中央,一边指挥着那些轮番进击的庄客、护院;一边不断破口大骂一些胆怯不前的汉子。童游击满脸杀气地提刀站在花厅门前,好似在堵住铁芳去路,又好似在等待进击时机。春雪瓶躲在走廊柱后,早已把厅里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在等待一个前去助战的时机。一会儿,春雪瓶忽然瞥见一名军校急匆匆地从那边走廊上跑来,他一只手里拿着两张弓,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囊箭。军校一直跑到花厅门前,将一张弓交给了童游击。春雪瓶不觉吃了一惊,知道他二人是阴图趁铁芳不防,要向他暗放冷箭了。她不禁暗骂了一声“小人!”也随即从袋里取出弩弓,等他二人动手。童游击取弓在手,便和军校各从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搭箭上弦,举起弓来,正要开弓向铁芳射去,春雪瓶还不等他二人拉满弓弦,一扬手,两支短箭几乎是同时插到二人的左肩臂上。只听童游击和那军校一声呼叫,弦上的箭一齐斜飞出去,一支箭钉到厅壁墙上,一支箭却刺进豹二太太的腿里去了。花厅里突然又沉寂下来,只听到豹二太太的哭骂声和嚎叫声。春雪瓶随即从廊柱后面闪出身来,迈步进厅,直向铁芳走去。铁芳抬头一见是她,不由一声惊呼:“啊,原来是你!”
几个惊呆了的庄客,逡巡片刻,忽然大喝一声,便一齐扑了上来。铁芳也急忙挥剑上前,准备护住赤手空拳的春雪瓶。春雪瓶却对他说了声:“你且歇息!”她话音刚落,便向那几条汉子迎了上去,只见她左手一晃,右手随出,一个偷天换日,便将一名庄客的钢刀夺过手来。她刀一到手,便如霹雳凌空,只几个闪电惊雷,早已砍翻一个,刺倒一双,吓得剩下的两三名庄客急忙退缩一旁,再也无人敢上前一步了。春雪瓶环顾厅里那些被吓得面面相觑的汉子,说道:“豹二太太说你们都是饭袋,果然名不虚传!”她一仰头,不禁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铁芳趁众人已被春雪瓶镇住之机,忙走到豹二太太面前,用剑指着她急切地说道:“我来并不是想要伤害你,只要你实话对我说: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母亲是何人?她老人家现又在何处?”
豹二太太仰起面来,眼里满含着委屈和怨恨的神情,数数落落地说道:“你来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正在四处寻她哩!我要找她还我女儿来。”
铁芳急得一跺脚,说道:“你当时做那亏心事时,难道也没有打听打听她是谁吗?” 。
豹二太太听到“亏心”二字便有些气馁了,她低下眉来小声说道:“当时事出偶然,做也做得匆忙,走也走得紧迫,哪里还有功夫去打听她的底细。只知她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女人。”
铁芳还想仔细问问,春彗瓶前来催他赶忙离丌这儿。豹二太太一见春雪瓶,便挣扎着从地上俯过身来抱她双脚。春雪瓶急忙退后一步,喝道:“你想干什么?”
豹二太太像疯了似的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能走,不能走!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要和你说。我一定要把事情并个水落石出!”
铁芳听豹二太太说得莫头莫尾,摸不清她和春雪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愣在那儿,只闪着一双惊诧而又显得困惑的眼睛,在她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豹二太太忽又把脸转向铁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切地问道:“你二人可是一路来的?”
铁芳弄不清她问这话的意思,只摇了摇头,没应声。
豹二太太伸手指着春雪瓶,又对他说道:“我把这姑娘留下来,等把事情真相弄清后,兴许就能帮你找到你母亲了。”
铁芳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如坠五里雾中;春雪瓶则是哭笑不得,喜怒皆非。
豹二太太见铁芳和春雪瓶都不答话,猛又回过头去对站在厅角的冯元霸说道:“元霸,叫人看住这姑娘,千万别让她走了!”
冯元霸悻悻地说道:“两个都跑不了啦!大门已锁,军营的官兵亦就快到了。”
铁芳不觉吃了一惊,一挺手中宝剑,指着冯元霸说道:“那就只好烦你送一送了!”他正要逼上前去,春雪瓶却抢步闪到铁芳身前,一扬眉,向冯元霸睥睨一视,又顾视着铁芳说道:“何须自找累赘!这又不是诸葛孔明的八阵图,我就要破给他们看看!走,咱们就闯闯去!”她冷冷地环视了下站在花厅四壁那些护院、庄客,便昂首迈步向厅外走太。铁芳提着宝剑紧紧跟随在她身后。那些早已被吓得落魂丧胆的汉子,一个个谁也不敢上前阻拦,谁也不敢张个声势,只眼睁睁望着他二人从容不迫地走出花厅去了。
春雪瓶出了花厅,j敷游击,正斜靠在栏干上呻吟,一名军校正给他裹扎伤口。春雪瓶指着他说道:“赵和的女儿是我救走的,与赵和无关;你臂上的箭也是我放的,也不关别人的事。你要找就来找我好了。我是天山春雪瓶,你记好!”
春雪瓶出了走廊,不走大门,却引着铁芳商向后门走去。庭院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后门也还是虚掩着。二人毫不费事地便出了大院。铁芳一眼瞥见了拴在大树身旁的大白马,不由十分惊佩地说道:“姑娘真心细!把马拴到这儿来,就易于脱身了。”
春雪瓶:“你的马呢?”
铁芳:“我把它寄拴在东城门外的一家马栈里了。”
春雪瓶一笑:“你也心细,那样更易脱身。”
铁芳腼腆地一笑:“哪里!我是怕事情闹大惊动官兵,骑着马出城就不便了。”
春雪瓶略一沉吟:“冯元霸可能已经派人报了军营,趁官兵未来,你不妨先骑着我这白马驰出城去,就在东廊道旁等我,我随后就来。”
铁芳:“‘临难勿苟免”这才是大丈夫应有的义烈行为!哪能这么自顾!还是姑娘上马先行。”
春雪瓶见他那么文绉绉地咬字,似乎与他那又愣又壮的模样很不相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行事要机变,你比我招眼。”
铁芳:“处事也要讲道义,你是女流。” 。
春雪瓶奈他不得,只好嗔了他一眼,说道:“好啦,咱们就一同走吧,别老是见面就争吵。”她随即从树上解下缰绳,牵着大白马向那头巷口走去。铁芳跟在她身后故意放慢脚步,和她拉开二十来步距离。春雪瓶也停下步来,回头瞅着他问道:“你腿上是否受伤?”
铁芳愣了愣:“没有。一点也没伤着。”
春雪瓶一笑:“那为何跟不上我?”
铁芳的脸一一下赧了起来,嗫嚅道:“街上人多。”
春雪瓶摇摇头,只轻轻嘀咕了声“真酸腐!”便又牵着马向前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巷口,绕过前街又走了片刻,前面不远便是东门。春雪瓶远远望去,见城门口人来人去,既未见有官兵把守,也未有巡哨盘查,她才放心地向城门走去。出了城门,行了不到一里,道旁出现一家墙上写着“韦家马栈”四个大粉字的小院。
这时,一直远远跟在她身后的铁芳,忽然加快脚步赶上前来,指着那小院说道:“我的马就寄拴在这家马栈里,请姑娘稍候片刻,我去把马牵来。”
春雪瓶立候道旁,适才在豹二太太院内她所看到的和听到的许多可疑的情景,突又一团团一片片的飘进她的心头:豹二太太见到自己时那显得异样惊奇的神色,她何以竟能猜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铁芳怎么会去帮助德老前辈?又在什么地方杀伤了冯元霸手下许多山贼?他又为何去向豹二太太追问他母亲的下落?……春雪瓶正在迷团中苦索端绪,铁芳已牵马向她走来。她只好立即锁住繁乱的神思,瞅着已来到她面前的铁芳问道:“是并马而行彼此叙叙,还是各自赶路若不相识?”
铁芳难为情地笑了笑:“我正想和姑娘叙叙,还是同行的好。”
春雪瓶略带点儿讥刺地:“这驿道外来往的人也多呀!”
铁芳不知如何对答,愣在那儿,脸又不禁微微红了起来。
春雪瓶瞅着他,蓦然吐出一串清脆的笑声,说道:“那就上马叙叙吧,还站着下干什么!”
二人跨上马鞍,并马向东缓缓驰去。铁芳对春雪瓶适才在他危急时暗中放箭相助之事说了一番钦佩和感谢的话语之后,又问起她因何也在豹二太太院里。春雪瓶这才将赵窈如何被童游击强骗到手,如何送给豹二太太,她又如何进院救出赵窈之事,一一告诉了铁芳。春雪瓶最后又说道:“我没想到这院里却又遇上了你,这也真巧!”
铁芳随即说道:“正是这次巧遇,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天救我和德秀峰前辈的那七支弩箭也是姑娘放的。”
春雪瓶惊异得张大了眼,一下勒紧手里的马缰,说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铁芳也忙停下马来,回头望着春雪瓶,得意地笑了笑:“怎么,你还想瞒我?!我已经识出你用的那种弩箭来了。”
春雪瓶更感诧讶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铁芳仍一个劲地说道:“我也是现在才明白,那天你不愿露面却是冲着我来的。你与那德前辈的一家本来就很交好,兴许你正是为了护送他们才暗暗随在他们后面的。只因我也插身到他们中间去了,你才不露面的。”
春雪瓶有些情急了:“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德老前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