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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复活的军团--秦始皇陵兵马俑发现之谜-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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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也淹没了我在心中涌起的对中国古老文明的仰慕之情。我有些模糊的视线已看
不清女导游的那张得意得有些涨红的脸,我只看到一个妖怪在挥舞着魔爪,无所顾
忌地撕咬着中华文明,这文明的鲜血已将她张大的嘴染得透紫花红。

    我终于知道,这些女导游们来自附近的农村,她们原本并不识几个汉字,只是
她们向当地县市的某部门交纳几百元钱,由这些部门集中起来学习几天,这些农村
娃便可取得一个导游证,她们即可在古城西安的旅游点堂而皇之地为游客讲解。已
成为导游的农村娃们,她们讲解的凭据大多靠平时看的电视剧来作为准则,一旦她
们脑海中的电视剧模糊不清,那么,她们讲的故事也就自然地将牛唇强安到马嘴上。
这一点,我在一个饭馆吃饭并向一个同时在饭馆喝水的女导游询问时,得到了确切
的证实。

    在秦俑馆和几个人的交谈中,我得知了一些更多的情况,也第一次听说对于导
游们那“刀子”的称呼,同时得知“刀子”已散布于全国各地了。

    既然是“刀子”,其用途自然就跟宰字有关,而他们宰的人无非就是游客。据
悉,全国各地旅游景点的售货亭、售货厅包括饭店、旅馆等服务网点,几乎全部被
“刀子”控制,这些服务网点要想让货销得好、销得快,就必须跟“刀子”取得联
系,依靠他们的帮助。而“刀子”们一旦得到好处或承诺,就源源不断地把游客带
来,并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游客购买货物。

    由于游客不熟悉本地情况,多半都被说动,或多或少都要买上一些。尤其是外
国游客,对中国的一切知之甚少,那么,也就只好大瞪着眼睛听凭“刀子”的摆布
了。当货主卖掉货后,其获利要跟”刀子”们对半平分,有时“刀子”们得到的要
比货主还要多。当然,这只是“刀子”们的一个部分,有些散落、普通、偏远的旅
游景点,平时没有人光顾,这些地方的老板们便设法同“刀子”取得联系,以求他
们将游客或哄、或骗或采取先斩后奏等多种方法搞进门内,然后下手开刀。所获利
润的一大部分便由“刀子”们所有。如此做法,尽管有时也被游客所识破,但毕竟
木已成舟,悔之晚矣。倘有不理睬“刀子”们的露头青,自然要吃亏在眼前。再好
的景点、再好的货物,再实惠便宜的饭店、旅馆,只要“刀子”们说一声“不好”,
或“不可买”,使无人问津。

    我曾采访到这样一件事,因为有一个“刀子”太黑,秦俑博物馆各厅联合起来
抵制,坚决不给她半点好处。结果,由本“刀子”率领的外国旅游团,从不踏进这
几个大厅半步,只在院中转一圈便匆忙赶往别处。由于“刀子”自身的利益,可苦
了那些外国佬,他们不远万里来中国想看看这世界八大奇迹,结果最多只看到几个
复制的兵马俑,更可悲的是他们一定还蒙在鼓里。至于“刀子”糊弄他们的招数,
也自然让他们看不出半点破绽。

    几年之中,“刀子”队伍异军突起,“洋刀队”、“土刀队”山头林立,磨刀
霍霍,各旅游景点便成了他们角逐的焦点,牟取暴利的屠宰场。据悉,西安有一个
率外国团的“刀子”,在一天之中就获暴利9000  多元。至于那些外国佬又有多少
损失,则无人打听了,也无人感兴趣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种牟取暴利的思想作先导,也就没有人再去对那古老的文明本
身感兴趣,而出现种种谬误甚至怪诞的讲解似乎也成了自然之中的事了。

    早在1948  年,当中国人民正光脚赤背,吱纽纽地推着木轮小车,在枪林弹雨
中越过黄河,突破乌江天堑,迅速荡涤着历史留下的污泥浊水之时,一代巨人毛泽
东就曾庄严地向世界宣告:“中国人从来就是一个伟大的勇敢的勤劳的民族,只是
在近代落伍了。这种落伍,完全是被外国帝国主义和本国反动政府所压迫和剥削的
结果。一百多年以来,我们的先人以不屈不挠的斗争反对内外压迫者,从来没有停
止过,其中包括中国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所领导的辛亥革命在内。我们的先人指
示我们,叫我们完成他们的遗志,我们现在是这样做了。”中华民族以悲剧的心境
和虽九死而不悔的浓烈的格斗精神,用一场革命推翻了自己头上的“三座大山。”
但在四十多年的成长历程中,却未剪断几千年封建思想的脐带。愚昧、无知、野蛮、
落后的锁链仍在紧紧地捆缚着我们的身心,我们的手脚,枯槁着我们的精血,摧残
着我们意在构筑的文明大厦。使东方这条巨龙虽已唤醒并有圈腾之志,但始终未能
呼啸长空,傲视苍宇。

    我们在困惑中驻足,我们回首沉思,我们蓦然发现造成当今困境的不再是外国
帝国主义的压迫,而是我们自己。

    “我们应该努力去认识,看我们所接受的传统中,那些是损害我们命运和尊严
的,从而相应地塑造我们的生活。”重温科学巨人爱因斯坦的忠告,对于我们今天
的炎黄子孙似乎尤为重要。二十世纪已经敲响了晚钟,历史将要开始人类新的纪元。
雄踞在东方的巨龙能否伴着新世纪的太阳,依然在于我们自己。

    重新认识历史,反省自身吧。只有当我们清醒地认识了历史和自身,勇敢地拿
起匕首,以完全不同于荆轲刺秦王式的慷慨悲歌之气,理智地刺破自己的肌肤,排
除血液中一切野蛮和愚昧的毒汁,义无反顾地斩断缠绕于我们身心的脐带,中华巨
龙才能得以真正的腾飞。

                         第十五章 为了忘却的纪念

    这一伟大的奇迹,证明了中国的文明、文化以及中国人的信仰和他们对自己脚
下的土地与传统的热爱,深深感谢这里的工作人员。

    ——约旦外交大臣塔希尔·马斯里

    “四人帮爪牙”袁仲一

    当1995  年就要在那个无雪的冬季结束时,我完成了对陕西扶风法门寺长老的
采访,又转道来到了秦俑博物馆。

    我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情结让我一定要来到这里,我恍惚觉得有什么珍
贵的东西遗落在这个我曾经爱恋的博物馆,并有一种急欲寻回的念头。

    屈指算来,秦始皇陵兵马俑从1974  年被当地农民发现,迄今已逾21  个年头,
而秦俑博物馆的对外开放也已度过了16  个春秋,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它列入世
界遗产保护清单的1987  年,也已相隔了8 载岁月。就秦俑馆本身而言,这段或长
或短的时光,比之存在了2200  多年的兵马俑,无疑是历史长河中一个小小的浪花,
这朵浪花没能像大秦帝国那样给世人留下吞吐风云、融汇百川的庞大气势。但它又
确是留下了,给这个喧嚣与寂寞的世界留下了一丝散发着欢乐、凝结着悲愁的声息。

    寻着这淡淡的声息,我在打捞那即将沉于河底,却又时常索绕我记忆深处的那
片刻的历史真实。

    我蓦然发现,当年为秦始皇陵兵马俑最初的发掘作出过努力与贡献的考古人员,
竟像秋后的树叶一样哗哗啦啦地飘然而去,只是把丰硕的果实留在了枝头。杭德洲、
屈鸿钧、崔汉林、王玉清、赵康民、程学华、王学理、杜葆仁等等,这一串与兵马
俑紧密相连的闪光的名字,已与考古现场渐渐远去。

    他们或安度晚年,或躺在病床上呻吟,或在家中孤影自怜,或由于生活中的某
种委屈而四处奔波、卷入官司的漩涡而彻夜难眠,哀苦不已……留在这里的只有袁
仲一先生一人,而这个坚守阵地的强者,也已进入了人生的暮年。

    尽管夕阳无限好,但总也不免有些只是近黄昏的悲凉。历史就是这样造就着一
切,又磨蚀、毁灭着一切。

    他们确是离去了,同时又留下了。离去的只是个体的自身,留下的却是群体的
雕像。无论他们的个体有着怎样的不尽人意的缺憾,但作为这个群体的雕像却是丰
满并极富生命色彩的,他们的名字将同八千兵马俑紧紧联在一起,让后世人类铭记
的同时也充满深深的敬意。

    面对这物欲横流的生存环境和社会时尚,面对人类越来越急促的沉重的脚步,
我不能再错过探寻他们这代人心音的机会,我要把他们生活的碎片尽可能地组接起
来,以还原历史本身,也为了忘却的纪念。

    当我打算和秦俑博物馆馆长,也是老一代考古队员中唯独还留在这里工作的袁
仲一先生交谈时,他正准备去西安开会。由此,我和袁先生的这次接触,匆匆十几
分钟就告结束,关于他的故事,大多则是靠他人提供。

    一位自小在秦俑馆长大的服务员,偶尔谈到袁仲一先生时,她的眼里闪着兴奋
的光,又表现出几年前我初见她时的真诚与热情。她声音不大却极富感情地讲着:
“我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俑坑边玩耍,因为小,只贪玩,没有更多地去注意考
古人员的生活,但有些事还是清楚地记着的。考古人员先是在坑边搭起帐篷,后来
天气冷了,帐篷没法住了,他们又跑到西杨村农民家中住。吃的是和农民一样的粗
茶淡饭,睡的是农民几代留下的黑土屋,生活的艰苦是现在无法想象的。那时袁先
生还算年轻,不是今天你见到的满头白发的样子,我不只一次地发现,他和其它队
员在发掘休息时,身子一倒,卧在坑边说些闲话,然后慢慢就睡着了,我和几个小
伙伴在他们身边窜来跑去,有时还大声吵闹,也很难把他们惊醒,看得出他们睡得
跟在自己家中一样香甜。兵马俑坑的发掘以及铜车马的发掘,袁先生是付出了极大
的热情和心血的。在铜车马刚发现时,四方百姓都来观看,一到星期天,西安的职
工也拖家带口地一群群地前来参观,这中间什么样的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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