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花一样绽放-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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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鹃又甩开小康:“我不去,别拉我。”
小康:“你去不去!”
单鹃坚决不去,小康逼问几遍都不改口。不知是因为单鹃这一整天的表现还是晚上的那场死里逃生的厮杀,小康突然恶胆旁生,上去拧了单鹃的胳膊拽着就走。单鹃又喊又叫又踢又打。一直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的刘川这才上来把小康拉开。
刘川说:“你欺负女的干什么,她不愿意跟你去你非勉强她干什么?”
小康二话没说,照着刘川脸上就是一拳,刘川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的牙咬了自己的嘴,擦一下满手带血。谁都以为他被打老实了,没想到他在小康刚刚转身悻悻要走的刹那,像个小豹子似的蹿了起来,连单鹃都没看清他用了什么动作,一手抄了小康的裤裆,一手抓了他的一条胳膊,单鹃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小康壮硕的身体就仰面朝天摔了出去。
单鹃和小康的两个弟兄都看傻了,正如单鹃刚才惊讶的一样,刘川打架的动作、速度,都像是在哪里练过似的,简洁、实用,那种麻利和果断,言辞难以形容。
小康被摔蒙了,躺在地上缓了半天,直到两个喽啰醒过梦来上去扶他,他才爬了起来。和刚才在OK夜总会一样,小康从地上起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拔刀,刘川看见那只短柄匕首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迎着刀冲上去的则是面色通红的单鹃。
单鹃对小康喊道:“小康!你今天杀红眼了吧!你要杀杀我!我让你杀!”
小康用刀指着单鹃,咬牙切齿:“单鹃,我知道你他妈就喜欢这种没用的小白脸,好,你有本事你就跟他,我看他能给你什么,你有本事就别后悔别来找我!”
单鹃没有回答,她瞪眼看着小康带着他的人悻悻而去。她不管闻声赶来的旅馆服务员如何探头探脑想往屋里窥视,砰的一声在小康身后摔上房门,然后,她转过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满嘴是血的刘川。
单鹃激情地亲吻着刘川,刘川却一味躲闪,单鹃想解刘川衣服,刘川挣脱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单鹃再次要抱刘川,刘川架住她的双臂,把她硬给架到床边坐下。
刘川:“别闹了,你不是困了吗,睡觉吧,别闹了。”
单鹃哭了。这是刘川第一次看到单鹃那双略带凶相的眼睛,流下女孩委屈的泪水。
刘川看着她,没劝,没哄。
单鹃抽泣了一会儿,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这样?”
刘川:“我没对你怎么样啊。”
单鹃:“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刘川低头,沉默,沉默之后他的目光不再躲闪。他抬起头来,平静地看定单鹃,看着她泪眼朦胧。他等着她平静,或者,等着她爆发。
单鹃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一声:“为什么!”
旅馆的服务员又来了,在外面敲门。刘川和单鹃对敲门声全都充耳不闻,服务员只好站在门外无奈地警告:“你们不要吵好不好?大家都睡了,再吵你们出去吵!”
服务员走了,屋里屋外,瞬间安静下来,静得有点虚幻。
刘川听到自己的声音,若远若近,也像是虚幻中的一道冥冥之音:“单鹃,原谅我,我是一个同性恋,我对女人,一点兴趣没有。”
屋里的虚幻又持续了漫长的几秒,终于被一声真切的哭声打破。单鹃扑在被子上痛哭起来,刘川听不出那哭声究竟代表震惊还是代表失望,还是仅仅表达出一种无处发散的愤怒。
“滚!”单鹃终于喊出来了:“别跟我在一个屋里待着,你给我滚出去!”
旅馆门厅夜
刘川在旅馆门厅的长椅上坐了一夜,一夜无眠。
在门厅值夜班的一个女服务员始终好奇地看他,知道他是和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吵了嘴被女孩轰出来的,因而脸含窃笑,并不多问。
那一夜漫长极了,刘川满脑子都是季文竹和奶奶的音容笑貌,都是他和季文竹与奶奶共度美好时光的画面。
天刚放亮的时候,他去敲了单鹃的房门,房门打开了,刘川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隆城街头白天
半小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这家旅馆。
清晨的冷意让刘川感觉到饥饿,在前往长途汽车站的路上,他们看到一个刚刚开张的饭馆。单鹃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过,刘川却忍不住站了下来,向单鹃的背影问了一声:“哎,你饿吗?”
单鹃没有答话,甚至也没有看他一眼,回身径直走进饭馆,掏钱买了一个火烧,往刘川怀里一塞便继续前行。
刘川跟在她的身后问道:“你不饿吗?你要不要吃啊?”
单鹃站住了,冷冷地反问:“吃什么?”
刘川拿着那只半热的火烧,愣着不知所答。
单鹃说了句:“待会儿买车票还不知道钱够不够呢。”然后转身又走。
刘川追上她,把火烧递过去:“那你吃吧,我不饿。”
单鹃横眉立目,吼道:“给你买了你就吃,我知道你不是个男人,不是也别跟老娘们儿似的来回唠叨!”吼得刘川张口结舌。
单鹃在前面走,刘川在后面跟着,自己把火烧吃了。
长途汽车站白天
单鹃不幸言中,她兜里的钱真的不够两张返回秦水的车票,她手里还有二十一块,买火烧花了一块,还剩二十。而一张车票就要十一元整。单鹃看刘川,她也知道刘川身无分文。
《阳光像花一样绽放》第十集
隆城至秦水公路白天
他们沿着来时的公路开始长途跋涉,步行回家对两个年轻人来说本来可以快乐无穷,但这快乐被两颗隔膜的心压抑了源头,沉默的旅途因而变得备加寂寞。为了保证行走的体力,他们用仅有的二十块钱买了大饼和水,上路时吃了一顿,到中午他们走出将近二十公里后第一次坐在路边休息时,又吃了一顿。在吃这顿午饭时,单鹃打破了一上午的沉默,开口和刘川说起话来。
“刘川,我不管你是真同性恋还是假同性恋,反正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刘川正嚼着大饼未及咽下,半张着嘴巴不知如何应答。他想了一下,表情认真地说了句:“我真的是,我骗你干什么。”
单鹃马上顶了回去:“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喜欢你,行了吧!”停一下又说:“你要真是还好呢,至少你就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你跟男人怎么来往我不管,只要你认我是你惟一的女朋友,只跟我一个女的好,我就够了。”
刘川有点急,结结巴巴地劝道:“你说你,你这么漂亮找什么人找不到,何苦找我,我对女人又没兴趣!”
单鹃说:“你没兴趣我不强迫你,但你以后总要结婚吧,总要有个孩子吧……”
刘川打断她:“我不想结婚,我也不想要孩子。”
单鹃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强迫你,我可以等你,等你年纪大一点,你就想要了。我爸说过,年纪大了要是没孩子,那滋味可难受呢,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刘川也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在一秒钟的闪念后发觉了一个机会,他未及犹豫细想便脱口而出,话锋马上转向了单鹃的父亲。
“单鹃,你现在,是不是着急结婚了,是不是特想早点有个孩子?”
单鹃没想到刘川的抵御突然变成了询问,那种有商有量的语气马上感染了她的身心,她马上用更加积极直白的语言,朗声做出回应:“不,我只想和你结婚,只想为你,生个孩子。”
刘川接下去问:“可结婚生孩子是要很多钱的,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钱给你结婚?你们家有钱吗?”
也许是这个话题让单鹃兴奋得抛去了应有的警惕,也许因为单鹃对那笔巨款一无所知,所以她毫无戒心、傻傻地答道:“我爸说了,将来等我结婚的时候,他会给我一笔钱的,会给我一套拿得出去的嫁妆。他说他保证让我体体面面地嫁人,他说他保证让我一辈子都过得好好的。我爸从来不说大话的,办不到的事他从来不说。”
刘川也兴奋起来,但脸上保持着平静,继续刺探:“你爸有钱?那如果你现在就结婚,你爸爸现在就能拿出钱来吗?”
单鹃答不上来,语塞之际,刘川教唆道:“你回去问问你爸,你就说你现在就要结婚,你问问他有钱吗,钱在哪儿呢?”
单鹃好强地应道:“好,我回去就问他。”停顿一下,她又疑心地看看刘川,反问:“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又问,“那万一我爸现在没钱呢?”
刘川绕开她的提问,换个概念试图搪塞:“没钱你结什么婚,你发昏吧。”
单鹃追问:“你到底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钱了?”
刘川把最后一口大饼咽下,说:“我什么都没看上,行了吧!”接着又故意自言自语地叨咕了一句:“我看上钱了?你们家有什么钱呀!”
秦水晚上
刘川和单鹃在傍晚时终于拦到了肯于搭载他们的一辆煤车,他们晚上快十点钟时回到秦水,回到了他们的那个小院。
小院夜
这天夜里单鹃向父亲说了她想结婚的事情,话题的终点当然还是落在钱上。单成功首先疑问的是:“结婚?你看上谁了,你想和谁结婚?”
单鹃:“还能有谁,我和谁老在一起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单鹃母亲:“小康?”
单鹃:“小康?我会跟小康?”
单鹃母亲:“那你跟谁?”
单成功显然知道女儿的选择了,他问女儿:“你和刘川谈定了吗,他真的愿意娶你吗?”
对这个问题单鹃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她再次追问父亲:“爸,你到底有钱没钱,你没钱谁愿意娶我?”
单成功还是继续着刚才的疑问:“刘川怎么说的,他说他愿意娶你?”
女儿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的沉默让单成功疑窦顿生,让他必须刨根问底:“他打听咱家有钱没钱了吗?他打听了吗?”
单鹃低声回答:“你别管打听没打听,没钱能结婚吗。”
单成功说:“怎么不能啊,我和你妈结婚的时候,我们有什么钱啊。”
单鹃的母亲这时候插嘴:“咱们那是哪辈子的事了,现在这个世道,没钱谁认谁呀。”
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