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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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那样说话只是在赌气,她仍然很生气。他连话都不让她说完,一味寻衅,根本没有沟通的诚意,连她想谈的真心,都被他鄙弃,踩在脚底。她应该扭头走掉,狠狠地漠视他一段时间,让他去及时行乐,风流快活。
可是,她办不到。
她不要跟他吵架,更不要跟他赌气冷战,她受不了赌气后的胡思乱想,牵肠挂肚。她有太多事情要做,她供不起整天魂不守舍的日子。
“我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这问题是不是让你不开心?”这样的缠斗,让她觉得好累。
他不屑冷哼,“你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她急急申诉。
“是吗?若你真的在乎,怎会不知道?怎会需要一遍一遍问我?”
“我就是因为在乎,才会问你,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问题到底在哪里?”还要平白受这样多冤枉委屈,跟他象说绕口令一样,玩文字游戏。
“你有多乎?在乎到不顾一切,在乎到现在就愿意把我们的关系宣告天下?”他忍了又忍,不想要旧事重提,但是却仍然管不住自己。原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介意。
“原来……你还在介意那个……”
他恼怒。活见鬼。怎么跑题了?
她的表情也好象活见鬼。
这个议题,好象早有定论,又好象一直悬而未决。原因只是她所给的定论,他并不赞同。所以她认为的达成一致,在他心里却是尚未定论。
但她的语气,提示她的意外和些微不耐。
她早已迈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他们瞠目相视,怔愣半晌,都在努力消化这情急逼压下不慎泄露的控诉,和它所传递的讯息。
“我看我们……”她听到个幽微的声音,突然横梗在他们之间,她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声音,“暂时不要再单独见面。”
太可怕了!这是谁的声音,是她吗?为什么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凭什么替他们两个做决定!
她看到他的脸色从到懊恼,到愤怒,到不可置信,到最后的阴沉铁青,额角青筋暴突,大手也握成拳。
混蛋!她在心里怒骂那个好管闲事的声音。
她看到他的嘴唇张合,吐出来的好象也是这两个字。
而且他看起来好象要揍人。
她明亮的眼睛明明大睁着,视线却渐渐越来越模糊,她要很用力眨,才能看清他的脸,可是不管她怎样眨,都眨不去看进眼里的森冷暴戾和失望透顶。眼里泛滥起水灾,她惊惶的却是透过水雾,他看起来好遥远。
不不不!她在心里尖叫。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喉头却奇怪地梗住,只有些微的气息流动。
她看到他嘴唇蠕动,但是她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只好用力睁大眼睛,贪恋地看他的脸。
然后,意外的,他的脸俯近。她感到他灼热大掌箝住她的手臂,象铁钳一样,象以往每次他生气时一样,拽得她手臂生疼,好象要断掉。但是这样熟悉的痛疼竟让她有些安心。她急切地需要知道,那个挑拨离间的小声音的诡计并没有得逞,他们之间除了偶尔小吵小闹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她忍住痛,勉力抬臂将他环抱住,蛮横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挣动了一会,想要把她甩开,却挣不脱手,终于懒得跟她挣扎,随她抱,自顾自地移动。
然后她突然听到开门声,愕然抬头,却已身在门外。
他发狠地把她的手从他身上剥下,森冷开口,“如你所愿。”
在她来得及有所反应之前,嘭地狠劲摔上门,震得她头皮发麻。
她被吓坏,眼泪都忘了流,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被他扫地出门了。
第 25 章
他也觉得很累。
起初,他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反应,看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他,否则怎会看他被思琪宋漪缠得不胜其烦还无动于衷;又或者只是因为他姓傅,所以任他予取予求,却把徐风和傅太太做籍口,不愿在彼此身上贴上标签,明朗示人。结果,问题没解决,却搞得这样狼狈收场。
她一遍一遍用不同的词汇和语气,问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你会不会不开心?又怎样呢?他是有问题,他是不开心,他实话告诉她,她又会认真对待,提出对策来解决问题吗?她不会。这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搅得他灰心丧气,连恋人间最基本的安全感都失去。只好做些傻事,小小挑战她,看她在不在乎,有没有反应。
她的确在乎,也做出反应。
但她的反应却踩到他的底限,他的理智霍然崩解,若再留她在房里,他不掐死她,也会将她捆紧绑牢,拴在房里的角落,再不许出房门半步。她提出那样的建议,暂时不要再单独见面,分明要将他们的关系割裂,与其眼睁睁看她走掉,洒脱自在,不如囚她在他的世界,一起沉沦。
他在脑中一遍一遍回放当时情景。
“你有多乎?在乎到不顾一切,在乎到愿意把我们的关系宣告天下?”他是真的忍了又忍,不想要旧事重提,但是却仍然管不住自己。
这样的介意,这样深沉的不安,连他自己都惊骇。
但介意又怎样?比起完全失去她,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的动作却比脑子反应快。直接将她丢出门。连退路都一起断掉,搞到如今骑虎难下。
好极了。
他以为这已经够糟了,傅太太却施施然又扔了个炸弹给他。
准备八月去美国读商学院。
他隐隐约约知道傅家的安排。傅家几代单传,都在国内大学毕业后,赴美留学,再在美国办事处磨练几年后,就正式承接香火。他在一年前准备商学院的入学考试时,就预料到这样的安排,却没有在意。他当然可以走得潇洒,欣然奔赴似锦前程。可是,傅又琳这样的复杂情况和固执性格,他却没有把握,等他回来,会不会物是人非。
他的沉默以对,傅太太没有兴趣研究,只是知会他,时候一到便送他走人。
这次,轮到他想找她谈,她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在傅家,她很少独处,又敏又珍总粘在身边,连睡觉都要挤在一起。若她躲在学校宿舍,他永远堵不到人。打她手机,永远无人接听;传短讯,永远石沉大海。在人前,仿佛一切如常,她巧笑倩兮,顾盼有神,跟他说话有问有答,有说有笑,不存芥蒂。
人后,她根本芳踪难觅。
但对于那天的不欢而散,她好象完全不受影响,过身便忘。事实上,她表现得好象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些浓情蜜意,缱绻缠绵,都仿佛只是他单相思里的一场春梦。
一来二去,他终于来了脾气。好,她要演戏,他奉陪。
他紧紧追随的灸热视线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讥诮冷噱,连身势姿态都比以往更加冷漠疏离。她表面上客气有礼,他更是礼貌周全。她总要将又敏又珍带在身边,他干脆连司机权叔权姨一家都包含在内,加上学校里的一群猪狗朋友,籍口毕业在即,带回家来,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傅太太心有不喜,又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咬咬牙,忍下来,交予傅先生赏傅恒排头的重任。
傅先生的一顿叫嚣,旨在振聋发聩,傅恒却一句话,堵了他的嘴。
“你要把我发配边疆,总要也有点牺牲。”
还好傅太太对傅先生的起居饮食,从来无微不至,即使傅先生中年微福,仍旧腰板硬朗,膏强育盛,血压平稳,总算没有被傅恒一句话,气到要住院就医。
傅太太冷眼静看,隐隐觉得傅恒的无谓德行,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简直有点自暴自弃。却想不明白,他会是在哪里受了这样的打击,又是什么样的人给的怎样的打击,让连向来凡事无所谓的傅恒,都不能淡然置之。
傅太太的心思,傅恒无心察觉。他只看得到又琳。
他其实不想看到她,看到了便视若无睹,调开眼与别人谈笑;但是看不到的时候又下意识搜索,直到再次捕捉到那个小小身影。她泰然自若的样子,又激起他的恼怒,继而转头又装腔做势,好象日子过得丰富滋润。
这样的僵持局面,却被思琪无心的一句话,豁然打破。
她倚着宋成,闲闲坐在傅家后院的露台,享受亏欠了整个冗长冬季的温暖阳光,时近六月,北方短短的春芳正浓,却已经稍稍嗅得到夏天的芬芳气息。
宋成和傅恒各自坐在凉椅上,喝啤酒,听宋成侃侃而谈他的毕业抱复和远大理想。
偶尔思琪也闲串两句,极力想把谈话引往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两个大男生选择直接将她的莺莺呖呖忽略不计。
“哎,你们以为我想跟你们聊天打屁?要不是宋漪在外地读书,我又总找不到又琳——”
“你总找不到又琳?是什么意思?”啤酒瓶举到一半,又愕然放下。
终于有一个人有反应!思琪趁胜追击,一吐为快。
“她啊,一个月前我找到她,想跟她谈一谈,觉得她有心事。她那个人,你们也知道,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跟人讲。有时候我真怕她闷出病来。结果我还没怎样说她,她就开始哭,我怎样劝都停不下来;我怎样问,也问不出名堂,就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活活哭几个小时!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考试考砸了。不就是个考试吗?值得她哭得那样惨?早知道就约在家里见,纸巾丰沛,也不用尴尬地被周围的人一直盯着看。她哭得连嗓子都哑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好象从来没哭过,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一天哭出来。吓死我了。后来我再找她,都找不到她人。她总是说好忙。还好偶尔在傅家直接堵到她,不然她只怕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终于把闷了这么多天的姐妹经诵了一点,再接再励。“!?#¥%……—*()……”
傅恒仿佛又看到那个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傅又琳,因为傅太太的冷落和对又珍的心疼。她从来都那样的隐忍着微笑着坚持着,连默默流泪都奢侈,失声痛哭更是需要旁人的激励。可是她却哭了,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安全的人面前失声痛哭。
一个月前,那场考试,他心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