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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美人宗师-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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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叫什么名以后再说,我这步子,就叫“二树钳羊马”吧。有这马步,至少船上打架,会天下无敌了。

船到枣庄,第一次有捕快上来检查路引。林芷彤才想起出门还需要这玩意儿。心想我一个好好的人,好好地行走,坐船又出了船票。凭什么还要你出示证明?这就是把本女侠当成嫌疑犯了。当场也不理会,就趴在船舷上睡觉。出京日久,那些太师府带出来的绫罗绸缎都穿厌了,林芷彤就在沿岸府街淘点花花绿绿的便宜货穿。现在穿的就是还价成四十个铜钱买的普通布衫,任谁也不知道她曾是当朝一品的侧福晋。小吏见有草民胆大如此嚣张,二话不说,一鞭子便挥了过来。这可把林芷彤乐坏了,三两下将小吏扔进了水里。这就等同于捅了马蜂窝,物伤同类,一堆衙役都往甲板上冲。

小吏爬上船,本来一脸恐惧,见兄弟们都到了。顿时胆壮,恶狠狠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芷彤笑了,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吏一怔,这姑娘出手便打,见了我们这么多官差也不慌,只怕有点来头,说不定是县令、主簿的干女儿。当场也怕把事情搞复杂了,就用鼻子轻哼了一句:“你是谁?”

用鼻子轻哼,这是小吏们不太清楚状态时惯用伎俩,“轻”表示了谨慎与卑微,“哼”又不失官吏体面,堪称进可攻退可守。

林芷彤叉腰道:“我是老百姓啊。”

小吏们哄堂大笑,道:“这丫头是个刁民,不懂得轻重贵贱。抓起来!衙门里说话。”

林芷彤环顾左右,见这儿这么多人,打赢他们自然没有问题,但必须费一番周折,还要使用掉一次内力。为了这些不会功夫的运掉一次气,想想有些舍不得。便决定用语言吓住他们,林芷彤久在帝都,当然知道眼前是一群什么样的动物,便故意轻蔑地一瞥,把手主动伸出来,轻笑道:“过来绑吧——最好绑紧些,免得事后不好意思处置你们。”

群吏本已拿出了绳索、镣铐,见她主动伸手,优雅笑着,便都站住了。凡属犬类,一般只咬怕它们的人,无论藏獒还是柴犬,这几乎是定律。

几个老成些的衙役迅速挡住一个有些冲动的同僚。望了一眼客船,见客船前行的方向,高深莫测地交换了下眼神。老衙役怯怯地问道:“这姑娘气度不凡,可是赶去知府家拜寿的歌女宋丽?”

林芷彤觉得好笑,故意不说话,眼珠子往上一吊。

那老衙役恍然大悟,不住地作揖。掉水的年轻小吏哆嗦起来,道:“赵知府身子骨还好?”

林芷彤心道这八成是把本女侠当成知府的女人了,呵呵,也真不要怪女人势利。一个女人在这世上会不会被为难,还要看身后是哪个男人,能不势利吗?便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问这话——你们头是谁,县令还是巡抚?”

船舱后迅速走出一个男人,众小吏纷纷行礼让路。那男人拱手道:“这位姑娘好。俺们是陶县令的人,在下是本城押司朱进,要维护一地平安,职责所在,不能不多问几句。姑娘气度不凡,为何没有路引。可真是要去知府家祝寿的宋姑娘?若是,卑职好安排些人护送。”

林芷彤走上去,轻轻在朱押司耳边道:“你那知府左臀部有块青胎。”

这押司又怎么可能知道知府的臀部,闻言却再也不敢怀疑,半跪着道:“得罪姑娘了。撤。”只在几秒里,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满脸笑容离开了。林芷彤心中暗乐,觉得下次回去,得把这个什么知府的屁股踢青才行。

船泊丰县,见有满人把农民的房子强拆了,做成了几十个达官富商的豪宅。林芷彤把强拆民房的二十多人打了一顿。

船泊沛县,当地有个聋子因行侠仗义,上京城揭露县令抢占民女,被县里衙役们无端囚禁在村中,饥寒交迫。林芷彤假装邮差,救出聋子,把县令打了一顿。

船泊淮南,当地有人开煤窑,拐卖上百名十来岁的小孩,逼着下到巷道内,背煤卖矿,经常活埋几十个孩子。林芷彤义愤填膺,救出一批童工,把几十个矿主打了一顿。

船泊常州,有人街头筹款,说自己是福建人,家乡受灾,流浪至此,想筹些粮食回去救乡亲。不少善良百姓捐赠,林芷彤正要捐银子,忽然发现他们不会讲福建话,逼问下才知是四川刚下台的贪官,捉过来又打了一顿。

但有北方来客告诉她,自她走后,丰县拆房更厉害了,沛县聋子全家都被抓了,淮南拐来了新的童工,常州又有了新的骗子。林芷彤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也不像个侠客,像个傻瓜。

终于到了杭州,浙江已是藩王与清廷作战的前线。昔日繁花似锦,如今断壁残垣。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拱宸桥旁,也已冷清了不少,唯有浓妆淡抹的游莺娼妓多出了一群,吸引些人气。

林芷彤突然觉得身体内有种邪恶的东西在流淌。

其实一出京城,林芷彤就隔三差五地想找个男人玩玩,如果说行侠仗义是自己的阳面,这种想法就是阴面。她有时也觉得此念头很是低俗,但再低俗,仍然忍不住去想。有时还觉得很怪异,难道其他女人就没有自己这种欲望吗?为何从未听书上说起过,还有女侠想玩男人的?

林芷彤觉得自己八成不是个好姑娘。她还觉得放纵的日子很有魅力,若能浪迹江湖,身边伴着一堆好男人,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京杭大运河上,也碰到过几个青青子衿。但想归想,总没敢真抓几个男子玩玩。偶有书生过来搭讪,但个个庸俗不堪。经历过徐精的青梅竹马、耿聚忠的权势滔天,恋过闾丘丹逸的风流潇洒,又被纳兰性德的柔情深种错爱,如今一般的男子,真难入林姑娘的慧眼。

林芷彤突然想,要不要做几日妓女玩玩?这样就可以找男人,又能过几日坏女人的生活。

林芷彤一向说做就做,再加上对灯红酒绿的地方一直好奇。扭捏了几下,就彪悍地走进了杭州一家最大的妓馆越风楼。老鸨高兴坏了,但故意道:“你这模样是很不错的,但这一双大脚,只怕客人都不会喜欢。会弹琴吗?会作画吗?那就按照第二档的姑娘收费吧。如今世道不好,你这么大的脚,有饭吃就不错了。赚来的银两,你四我六——既然进了这儿,就需要签个契约,一个月内不能离开,当然,你干得再差,一个月内妈妈也养着你。”

林芷彤好奇地看着这儿古色古风的摆设,觉得到处透着新鲜。里面的人也都是欢歌笑语,倒比皇帝的紫禁宫有生气多了。老鸨道:“你别看风尘女子。从古到今只怕比良家的可爱得多,也活得自在得多。都说婊子无情,其实婊子比满口道德的士子还讲义气些。待久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这儿还真没有什么坏人。柳如是就是我们这儿出去的,她不比她那夫君钱谦益有气节吗。可惜‘士贰其行’的半辈子都在庙堂,她却半辈子都在庙里了。”

林芷彤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好,这儿好像挺好玩。就玩一阵子,银子无所谓。弹琴作画我不会,谈情做爱还可以。”

老鸨满脸笑容地帮她梳妆打扮。

才过了五日,西湖第一烟花寨越风楼就快没生意了。林芷彤一个客人都没伺候过,倒前前后后打伤了三十二个嫖客。这群人,有的是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动手动脚的;有的是长得丑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喝醉了一身臭味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七老八十了还动手动脚的;有的是扔一把银子过来就动手动脚的;还有的是逼着她先喝鞋酒再动手动脚。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一个根本就不打算动手动脚,专门跑来让她磨墨写诗的。林芷彤觉得这群男人真没有意思,就不能谈谈感情找找感觉吗?于是几十号金主全部当成木人桩尝试自己的新拳法了。

老鸨刚开始还以为是打情骂俏,直到一个个客人鼻青脸肿,骨折脱臼,才又惊又气。派出一群大茶壶教训这不听话的“女儿”,结局就无需赘言了。打完之后,林芷彤觉得自己不运气打架的法子越来越成熟了,二树钳羊马加上自己挑出的手法,即使去参加擂台赛,也能进前三十。可惜事业这么成功,找不到一个好的男人满足自己的欲火,又有何用?

林芷彤觉得就冲这一点,做男人还是比做女人好,男人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在床上凑合,可让自己伺候个不喜欢的男的,就真是不愿意。偏偏心中的邪火照样也有。林芷彤把大茶壶们全部绑了起来,见中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长得还不错,一时火起,就将他扔在床上,然后就把他办了。

老鸨只好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来此是为了什么,是要银子吧。我就给你一些,你行行好,就走了吧。”

林芷彤道:“银子我就不要了。你再帮我找几个像样的男人,玩一玩我就真走了。”

老鸨张大嘴巴道:“我这家店在钱塘江边几十年,见过无数世面。柳如是就是从这走出去的,再往前点,出过九个花魁。但真没见过姑娘般别致的女子,你该是父母没落后刚流落江湖的大家小姐吧?你还是快走吧,小店横跨明清两代,没有毁在战火,不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啊。”

林芷彤笑道:“不是一个月内不准走,养着我吗?”

老鸨作揖道:“一天也不行啊,来这玩的没有能顺姑娘心的,从古到今,那都是姑娘顺着客人来。这一会儿,只怕江南风流才子都把越风楼当成魔窟了。您不愁吃饭,其他穷姐妹还要吃啊。”

林芷彤也玩得有些厌倦,听闻此言道:“好,吃完晚饭我就走,还想赶回福建了。”

老鸨又道:“姑娘啊——你去福建干吗?那儿又打仗又饥荒的。你就是做强盗也没地方抢啊。”

林芷彤扑哧地笑了出来:“本女侠这么像强盗吗?放心,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别人有的吃,我就有的吃。小鸟这么小都有叶子吃,人是用不着担心的。”

睡完午觉醒来,林芷彤打好包正要离开,忽然觉得清风楼怪怪的,偌大的庭院一个客人都没有。老鸨守在门外,抓住她道:“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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