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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偶-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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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按着刚刚缝合的伤口,很明显,血已经渗了出来。

“真秀……”雪言呆呆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失神地说:“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爬起来,你的麻醉药还没有退,你才刚刚做完手术。”

真秀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呼吸明显地不符合正常的频率,纷乱而清浅,他的脸色惨白,全身还带着手术后的消毒水的味道。“如果你爬得起来,为什么我爬不起来?”他紧紧地蹙眉,显然手术后要立刻爬起来追人,需要太强的意志力,“这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当麻醉针打入皮肤时,绷住那里的肌肉,肌肉不放松的话,即使麻醉药打进去了,也会在针头拔出来的时候,被逼出来一些。还有,如果用呼吸麻醉的方法,只需要闭住呼吸,就不会被完全麻醉。”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你是在不完全麻醉的状态下做的手术?”雪言呆若木鸡,忘形地抓住真秀的手,“你疯了吗?你不会痛吗?为什么?就为了害怕我会走掉吗?”

“嗯,不太痛的。”真秀喘息得好辛苦,“身体内部的神经,没有体表的来得敏感。”

雪言脸色和真秀一样惨白,“你疯了,你疯了!”她喃喃自语,“你居然不完全麻醉的状态下做手术,而且还在手术后跑出来追人。”她慢慢顺着医院的栏杆坐下来,真秀也就随着她的动作和她一起坐到了地上。雪言失魂落魄,紧紧抓住真秀的手,“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还当不当你自己的命是命?我这么辛苦才救回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自己?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真秀一只手按着手术的伤口,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坐在地上,靠着雪言的身体,慢慢地说:“既然你可以,我当然也可以,我就知道,藏血不一定留得住你。”

“我留下我留下,我不逃走了,真秀你看着我,你觉得怎么样?”雪言惊恐地看着他,感觉着他毫无力量地依靠在她身上,现在是上班时间,医生居然全部不在门口!

“对不起,我故意说那些话,伤害你,我只是害怕,在我死掉的时候,你会太伤心,我也受不了你为我哭的眼泪,所以才赶你走。”真秀打起精神,“我……给藏血说过,在我走的那一天,你不会为了我哭。”

“我不哭!我一定不哭!”雪言紧紧抱着他,“你别说了,静静坐一会儿,等医生来好不好?你怎么可以从五楼的重病房走下来?他们全部都瞎了眼,不知道你是刚刚做完手术的人吗?居然不阻止你!”

“可是,如果可以活下来的话,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走掉。不要以为……我会讨厌你……那是骗人的……”真秀深深地蹙眉,失血让他无法集中精神,雪言抱着他,都清晰地听到他胸口心脏的贫血性杂音,再这样下去,真秀真的要死了。“对不起,我忍受不了你走掉,所以才那么大声地骂了日之嫒,我知道是她……她的事情,逼得你不得不走,我骂了她,差点把她逼死……一个人要保护自己所爱的,总是免不了要伤害一些其他的人,但是如果,那个伤害是善意的话……”真秀猛地深呼吸了一下,“谁也不能够……责备。”

“我知道了,我懂了,真秀,我从来没有怪你,我只是以为是我让你失望,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一直道歉好不好?”雪言提高声音,“藏血——藏血——”她在叫救兵,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在这样下去,真秀会死掉的。

“不要……离开我。”真秀握着雪言的手,低低地说,“我把榛子留给了藏血交给你,可是,你居然不要。”

“我要的!我怎么可能不要?只不过,我早就有了真秀的榛子,”雪言把一个东西压在真秀手里,“你看,我一直都有的,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真秀的榛子陪着我。”

真秀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那榛子一眼,手指微微张开,握住了那个榛子。“不要走……你如果要逃走,我就不告诉你医生去了哪里。”

他到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有力气设计这些?雪言紧紧抓着他的手,几乎要捏碎了他的骨头,咬牙切齿:“我永远都不走了!你快点说,你把医生弄到哪里去了?”她不可想象,这样一个手术刚刚醒过来的病人,快要死掉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用这种方法,威胁她。

“你发誓。”真秀笑了,“发誓以后永远不会逃走。”

“我发誓!但是你先告诉我,医生呢?为什么都没有人?你怎么逃脱护士的眼睛从五楼下来的?”雪言几乎要被他吓得失魂落魄,也急得几乎发疯,“你把医生弄到哪里去了?”

真秀口齿启动,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持他听到雪言发誓不走了,也就差不多消散,负荷过重的身体在讨饶,再坚持下去只怕真的会死掉了。真秀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了几个字,但是雪言却听不清楚,他就昏了过去。

天啊!他居然就这样昏倒了?雪言吓得全身都凉了,正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两个人快步跑到了她身前,其中一个人长长吁了口气,“我就说,事情是这样的。真秀这混账东西,他想要吓死多少人才甘心。”

雪言紧紧抱着真秀,她是那种紧张到绝望的反应,整个人是冰凉的,绷得僵硬。来人无法把真秀从她怀里分开,只得把两个人都抱了起来,他身边的男子帮了他一把。到这个时候,医院才纷纷跑出了许多医生,个个脸色苍白,像经过了一场巨大的惊吓。

两个男子把真秀和雪言一直抱到了真秀的重病房,护士开始替真秀处理撕裂的缝合口。

“雪言?雪言?”抱着他们上来的藏血伸手在雪言面前晃了几下,“你松手好不好?你这样抱着真秀,会影响护士护理。”

雪言一听到“护士”,就乖乖放了手,过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另外一个护士过来处理她自己身上的手术口的时候,也许是疼痛,她突然清醒过来,“真秀怎么样了?他不会……不会死掉吧?”‘

藏血看着她,又看着真秀,摇摇头,“你们两个,真是!本来不会死掉的一定要弄到死掉才甘心。没事的,及时抢救就一定没事,只要过一会儿醒过来,他不要再到处乱跑就好。”

雪言被安排在真秀隔壁的病床上,她自己的伤口也裂开了,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站在藏血身边的山寺朱鸟嘿嘿一笑,“这就是真秀喜欢的女孩?了不起,真了不起。”

雪言的目光转到了山寺朱鸟身上,怔怔的,是大劫之后心有余悸的眼神,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山寺朱鸟弯下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知道真秀为了可以从这里出去追你耍了什么手段吗?”

雪言轻轻一震,摇了摇头。

“看到天花板的防火系统没有?”山寺朱鸟指着头顶的烟雾警示器,“他等到护士一出去,就对着警示器用打火机,烧消毒酒精棉,结果报警器响了,大家以为有火警,全部往逃生楼梯跑,没有人搭乘电梯,有火警的时候,搭乘电梯是很危险的。医生和护士自然全部去了病房帮助病人从逃生楼梯疏散逃生。”然后山寺朱鸟抬手指着那边的窗户,“你看到那边的窗户玻璃破了一个大洞,真秀等楼里面混乱起来以后,把被子捆起来,敲破玻璃,把被子从窗口丢了出去,楼下的保安和看门人以为有人受不了火警,打破窗户从上面跳下来了,自然全部赶过去看看究竟,清理从五楼掉下来的玻璃碎片也要一定时间。突然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自然会人心惶惶,这也需要一段时间镇静,考虑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真秀就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搭乘无人的电梯下楼了。”山寺朱鸟高深莫测地微笑,“你懂了吗?这就是为什么在你和真秀到达门口的时候,医院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人全部被火警和那个从五楼丢下来的棉被吸引住了。”

雪言怔怔地听着,就为了可以出来追她,不让她有机会跑掉,真秀居然用了这么复杂的方法,他只不过是想要迫上来抓住她。突然微微一震,她虚弱无力地抬起头来,“不,真秀这么做,还有一个用意,如果他来不及抓住我,如果医院报警的话,那么警察可以帮助他把我拦下来。”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捂住脸,“天啊!”她颤抖地抱着自己,“我再也不会走了,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有办法把我找回来,我再也不逃了,我从来都不想逃走的。”

“真有犯罪的天分。”山寺朱鸟看着闭着眼睛的真秀,回过头对着藏血说,“刚刚做完手术就有这样的头脑和行动力,如果真秀是个罪犯的话,当真我以后都不要想混饭吃了。”

雪言听到,转过头来,只听藏血耸了耸肩,“你最后还是选择做了警察。”

山寺朱鸟微笑。他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回日本过了两年警校生涯,于今年秋天正式做了警察,这是他的心愿。“其实做警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可惜,你和真秀都没有兴趣。”

“如果真秀有兴趣的话,”雪言苍白着脸,也微微一笑,“你想必就不会做警察了吧?”

山寺朱鸟探思地看着她,真是一个反应敏捷的女孩,“做警察是一种体力和智力的游戏。”他说,“这种游戏如果不能玩得最好,我是没有兴趣的。你很聪明,如果真秀做了警察,我就不会选择警校,因为很明显,在这方面,谁也比不过这小子。”他在额头上点了点,“这真是一项令人羡慕的天分。”

“但是真秀,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大学生,管理好伊贺颜。”雪言微微一笑,“我相信真秀并没有要成为什么方面第一的野心,真秀喜欢平凡,喜欢舒服,简单的感觉,才是适合真秀的。”她自言自语,用无限骄傲和爱恋的眼光,看着闭着眼睛沉睡的真秀。

藏血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拉走山寺朱鸟,“走了,认识这么多年,你总是喜欢和真秀斗,结果你根本就不理解真秀。别在这里碍眼了,走!”

雪言看着他们走了,突然悄悄从那张病床爬起来,悄悄在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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