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遮天----nv-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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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有来自西域的香料珠宝,也有来自南海的珍珠,江南的稻米茶叶丝绸,江北的骏马高粱布匹,各种各样的货物在这里进进出出。
虽然安城地价日贵,我也提了赋税,但安城发达的信息货物还有安全等等原因还是让每日前来的商人依旧络绎不绝。安城依靠抽出商旅等人的税收,已经日进斗金都已不足道,安城在日益衰落的其他城市已经脱颖而出。
我把大量的金钱投入到招募和训练士兵身上,因为安城的富足,若是没有强大的保护,不过是一个小儿手里拿着宝物四处招摇,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我与天心主注意把兵力分散用于守卫城池,而且其他领主也拥有自己的私人军队,所以安城兵力虽然日益增多,倒也没有惹得外界怀疑。
拥有安城的天时地利,红颜天下也大获丰收。我把一些不必要的产业去掉了,转而集中投入几大产业,马车也已经投入使用,既有样式考究,价值不菲的贵人用的香车,也有平民百姓使用的简单便捷的普通马车。张始初还在乡间隐居,女儿张而复却来到安城居住在天工区,虽然她遵循张家祖训不肯为官,但隐隐暗地成了工匠们的领袖,这些人以她马首是瞻。
同时也因为安城水土富饶,稻米丰收,我早已把目光转向南粮北调的眼光上来。每年地租皇粮一缴纳,平民就寻思卖个好价钱,便自己把舍不得吃的白花花的稻米拿来变卖以期换回日常生活用品,为家中多添些家具衣服之类。
去年,天气好,非常适宜农作物生长,连个虫害都没有。大丰收后,反而谷贱伤农,我一时心善便买了很多囤积起来。
有次天心看着人往仓库里堆积稻谷的时候,叹息了一声。我当时正好路过,便随意追问了句。
天心叹息道:“上次我回去拜见师父时,师父说‘岁在金时,就丰收;岁在水时,就歉收;岁在木时,就饥馑;岁在火时,就干旱。’我想了想,见今年稻米如此之多,感觉从来福祸相依,怕丰收过后不久就会水灾了也说不定。”
我一听,把眼睛一睁,细细寻思了半晌。
天心看我这样,慌忙道:“王爷,我也就顺口一说。”
我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我虽然不懂得那些深奥的天文地理,但福祸相依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我曾经在农村呆过一段时间,这年头总是时好时坏的,没个准头。发洪水的时候汪洋一片,颗粒无收。反正现在粮食价格也低,我们不防多收些,预防一下也是好的。”
没想到今年就应了谶语,阴雨连绵不断,天上雨线不断,地上水流不止。地里雨水极多,米价剧涨。
江北米尤其贵,各地领主看雨势不停,便存了心想把价钱抬得更高,更是闭仓不开,市上无米,虽然米价已定,但无人出售,造成了有价无市的局面。
我看着各地密使急函来报,想着饥民,便觉得心如刀绞,有心亲自离开安城,又恐在这多事之秋,城主不在,会出些意外,举棋不定之时,又觉得安城已经羽翼已具,便想求见独孤重华,才想去看看他的意思。央求了天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舒展眉头下定决心答应带我去拜见。
独孤重华隐在一座深山上,一路上山石嶙峋,古树茂密,灌木丛生,山花烂漫。骑着马走了很久,却闻河水潺潺,前面两岸绿柳夹岸,水流横在面前,无路可通。
这时天心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乐器的东西,我看了半天也不识,他放在嘴边呜呜一吹,过了一会,便见一只小船荡开碧波慢慢前来。船上一个布衣少女,宜喜宜嗔,娇媚可爱,笑嘻嘻看着我们道:“大师兄,你回来啦。”说完,招呼我们上船,看着我嘻嘻而笑,唱着山歌把我们送到对岸,便又悠悠而去,不见踪迹。
过了河流,继续向前走,只见青山砻砻,苔藓成斑,微露出羊肠小径萦迂盘旋。走了好久,才见有房舍俨然,草庐掩映在古树之下,耳边不时松涛阵阵。
十几个孩童正在树下玩耍,有的下棋,有的练剑,有的坐在树下看书。
第十八章 苍生心(下)
更新时间2008…9…30 23:45:23 字数:2091
那群孩童一看见天心,呼啦啦围上来喊道:“大师兄回来啦!”有的伸手搂住他的腰,有的笑嘻嘻地牵住他的衣服,天心看着他们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
然后这群孩童就簇拥着天心笑闹着远去,天心回头向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我笑了笑,点点头,示意他放心而去。天心虽然能干,但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邻家大男孩,怜惜如同弟弟。记得我同他那么大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固执傲慢的孩子,不肯对任何人折腰,不肯为任何事将就,即使为此鲜血淋漓。现在我早已不再是小王子那朵可笑的玫瑰花,以为拥有几根刺便让人不敢轻视,便可以保护自己。我褪去了青涩叛逆的的青春,开始学会沉默,顺从,迎合,谋算与争取。也许矫枉过正,把冲动热情桀骜等去屏蔽之后,现在的我浑圆似珍珠,却少了热血,只余下骨子里流露出的那股清泠泠的冷。
我坐在刚才童子看书的树下,漫不经心等着独孤重华的决定,听着风声,漫无目的走神,有的是耐心。
午时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梳着总角的童子出来道:“王爷,家师有请。”那童子睫毛修长细密,一低头,便遮着了一汪清泉。
我笑了笑,随着他慢慢往前走,那童子带我先吃了顿饭。一碗糙米饭,两个素菜,一碟清炒豆角,一碟清炒南瓜花,因为饿得久了吃得也很是香甜。
吃完饭,另有一个青衣童子过来带我正式去见独孤重华。又走了很久,远远看见一个青袍男子坐在树下石桌边。童子微笑道:“那便是家师。”
走近一看,独孤重华正拈着棋子看着棋盘不语,自己对弈。他的手指修长晶莹如玉色透明,指甲闪着淡淡的光泽,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丽。我呆呆看着这双手,越看越觉得风华绝代。
“王爷,过来下一局吧。”手的主人打断了我的遐思。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明澈不善计数,所以从不献丑。”边说边抬头暗地打量,发现他的脸比他的手平淡许多,比常人多上几分清秀,只是中上之姿。他面色有些苍白,身材也过于瘦削,便显得袍子有些宽大。
他抬头看我一笑,淡到清极,那双眼便是最好的黑曜石要比不上,黑到吸纳一切。我突然发觉我刚才对他容貌判断过于草率,也过于流俗。
他摆手让童子离开,开口道:“请坐。”
在他目光注视下,我甚至有些仓皇地落座。我坐下之后,心里暗惊,自觉已经泰山崩顶面不改色了,没想到这孤独重华淡淡的两个字,竟然让我感到心慌。这个人好似不可逾越的高山,在他跟前会让人情不自禁感到相差太远,而有些自卑。我赶紧收敛心神,嫣然一笑,把诸多心绪生生压下。
巧舌如簧,在他面前也许有些可笑,于是我开口直接道:“明澈今日来是希望能请先生助我。”
他看了看桌上的棋局,然后淡淡问我道:“王爷,得天下容易,坐天下难。何苦去趟这趟浑水?”
我苦笑了一下:“不过是尽心尽力尽责。”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这天下局势不明,王爷是为了自保其身吧。凤朝未来如何,与臣民关系不大,大家继续当官继续做臣继续做百姓,唯独皇女们一失国便无地可立。”
我面色不变,微微一笑道:“先生真知灼见,诚如先生言。”
他叹口气:“凤国已经衰老如人在暮年,恐怕不久后还要历经战乱,经过战火洗礼,千疮百孔未必能支撑下去。”
我低下头,看着那黑白子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洪水急下,无可回头,只能激流勇进,彼岸也许别有洞天。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把握当下,事后不悔。”
他看着我道:“争国者为私多,大多不过是想‘彼可取而代之’而已。孰不知为一人之私,害千万人流离。王爷不如回去想想,下次再来告诉重华为何取天下之权柄。取了之后,又该如何。”说毕,闭目养神。
有一个小童子引我出来,我本来觉得自己是对的,不知怎么地这时竟然觉得有些脸红惭愧。明哲自保本无可厚非,但拿着千万人的性命来保全一个人,是有些过于自私。我现在身为皇女,一旦有所动作,便是干系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以前,我只是费尽心思想着独善其身,从未考虑过其他。也许,我真的应该想一想,这样做,值得不值得。独孤重华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他是让我明白,一旦我登上大宝,我应该怎么样做方对得起被我牺牲掉的那些百姓。可这些以前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爱人爱苍生,有一颗大爱之心。为帝之心,我还远远不及。
冷汗涔涔,走路都有些虚飘。我们这些现代人个体意识非常强烈,首先想到的是我,自我防护与发展意识浓厚,但这种个体的独立性太强以致会常常忽略其他。现在我身为皇女,握有大权,非一般普通百姓。若为了我一人安全,便不论后果指挥千万人性命修筑来的城堡抵御战火,是不是大大不妥。
真以天下奉一人;只怕独夫残万姓。
第十九章 本乎心(上)
雨点大一阵小一阵,歇一阵敲一阵,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听着让人心里发腻。千万条银丝从天上无数只蚕口中吐出,被这种湿淋淋的丝线包裹着,心里放佛也长了霉菌。
到处都是水,蜿蜒流淌着,道路泥泞不堪。
水路无法行走,陆路更是不能通行。
把船停泊在码头,我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年雨水泛滥,梅雨竟然梅开二度,再次与大地缠绵而来。暴躁时,“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轰隆隆的雷声携着无尽的雨线漫天卷来;温柔时,“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见雨点影踪,却慢慢一点一点濡湿你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