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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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米粒的确深藏不露。比如整个将军府它最怕的人便是燕铭九。燕铭九对它似乎也没啥好感,皆因他头几次来我房里,被赋予了围堵米粒的重任。而当他用两个指头捏着垂头丧气的米粒脖颈把它丢到我怀里时,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再后来米粒见到他,便直接钻了床底,又或者赖在江雪怀里作龟缩状。而燕铭九一走,即刻恢复生龙活虎,又成好狗一只。
对裴湛蓝它则表现出积极讨好的一面。每每裴湛蓝来为我诊病,它便作乖巧状卧于榻边,黑亮的大眼骨碌碌地在我俩身上打转,时不时地还会帮忙刁个毛巾什么的。若裴湛蓝伸手拍拍它的头作为夸赞,则会适时地发出一两声撒娇般的呜咽,顺带用舌头偷个香。
我和江雪对米粒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超的演技折服不已,嗟叹弗如。用江雪的话说,我若有它一半的心机,定能将燕铭九和裴湛蓝吃得死死的,哪会像现在只能憋在心里独自纠结。
我哑口无言,心想我搞不明白的又何止米粒一个。
比如江雪。按理说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日日探望另一个女人,即便是个病痨子吧,心里总归会是不舒服的。因此每次燕铭九来我必要将她支开,我无法改变燕铭九的心意,只能尽量用我的方式回避。
然而江雪却好像没事人一样,面对燕铭九时淡定自若,对着我更是谈笑如常。我曾旁敲侧击地问及她对燕铭九的感觉,她一如既往大方承认喜欢,还直嚷嚷恨不得替我嫁了。我彻底懵了,若不是那晚亲眼所见,我恐要以为她只是随意玩笑罢了。
燕铭九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因为江雪的存在而滋生隙嫌,对我依旧关宠备至,只要我不提“放手”之类敏感的字眼,他亦不会逾规动怒。我自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毕竟前面有顾夫人,有联姻的公主,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儿,这无法改变的事实宛如横陈在我俩之间的一道难以逾越的深堑,注定今生无缘。
而裴湛蓝,那次喜缘山拥吻后,我俩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不再仅局限于医患关系,暧昧的举动时常发生,比如见面的时候抱抱我,走的时候亲亲我的额头诸如此类。但再多的,却也没有了。除了嘱咐我按时吃药,不许受凉等跟病情有关的事外,他不再提起我俩的事,这让我困惑不已。我以为,至少他会跟我谈谈以后在哪安家置业的设想之类的。两个人想在一起,不就该这样么?
所有的人都心思深藏,表面上若无其事,似乎都在等我做决定。而我,是真的看不懂猜不透他们每一个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难道要我去跟燕铭九说:我爱裴湛蓝我要跟他走,你娶江雪吧,她一直爱着你?!我估计倘若真是如此,结局绝不会是皆大欢喜,而是四败俱伤。
我们四人就像一根红线上的风铃,彼此牵绊,亲密却不敢亲近,各自守着那一方位置而不敢逾越,生怕一个不慎会撞得叮当作响,天下大乱。我想除非有风刮过打破这僵局,不然我们四个大概会这样闷死到老。
不知老天爷是否听到了我的心话,因为这阵风很快就来了。我,被绑架了。
我醒来时发现被扔在一个荒弃的柴房里,江雪躺在我身侧,尚未转醒。我挣扎着用脚踢她,这丫头却睡死了般没有反应,若不是看见她的胸脯起伏依旧,我还真担心她出事。
我四下看了看,窗户都是钉死了的,隐隐透出微弱的光,不知身在何处。一低头,看到我的簪子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几乎未加思考的,我将身子尽力伏低,勉力用被拷住的手拾起簪子,两只手随即本能地动作起来,抽出簪子里的一根细丝,捅进锁孔,数下鼓捣后,“嘡”的一声,锁头应声打开。我来不及细想为何我开锁会如吃饭般轻车熟路,赶紧将双手从铁拷中抽出,如法炮制捅开了江雪腕上的拷锁,用力拍了拍她的脸。
这丫头简直像跟我作对一样,睡得异常深沉,就是不醒。
我担心绑匪回来,到时候就是真的没机会跑了。只得暂时扔下她,试着去开柴房的门。门从外头锁上了,我将细丝从门缝中探出,费力地插到锁孔里,片刻后捅开了。
推开门,我才发现天色已暗。想想我和江雪被药迷昏时已是下午,看来是昏迷了不少时候,也不知道将军府的人觉察了没有。
四周树木林立,雾气微氲,似乎处在一处高地。我借着夜空微弱的光,撒腿开始跑,只盼得能见个人影。
跑出一段路后,我气喘如牛,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不得不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气。树梢周围不知名的夜鸟发出阵阵啼鸣,斑驳的树影投在地上拼成诡异的画,画面深处则是浓不见底的漆黑。我只觉脊背上一阵阵冒冷汗,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在黑暗尽头,正炯炯地盯视着我。
我终于发现,一直以来我被燕铭九保护得太好,坚强的神经在悄悄退化,恐惧占据了心头。我闭了闭眼,只盼睁开时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带我走出黑暗的尽头。
再睁眼时眼前除了不动的树就只有发抖的我。于是我迈开酸楚不堪的腿,继续往前走。
山风呼啸,刮在脸上钝钝的疼。我感觉风比刚刚大了不少,似乎走到了某边缘处,然而十步以外俱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我犹豫地停下脚步,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向前。这样的夜色中方向难辨,也许我该找棵树爬上去等待天亮?
想起仍昏迷在柴屋中的江雪,我决定还是尽快找到下山的路。
捡了根树枝往天上一抛,顺着它落下的方向走去,既然无法判断,不如赌一把。
静谧的夜色中,我耳尖地听到树枝拂开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的黑暗中蠢蠢欲动。我停下脚步,只觉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动静处。
很快,两个身影在不远处浮现,微弱的月光映在他们手中,折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刺目银光。
我再不迟疑,转身便跑。
身后的动静加剧,树枝杂草被踩得咯咯作响。疾风掠过,背后的人已近在咫尺。
脚下深深浅浅,胸口的胀痛加剧,窒息感涌来,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我却依然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只要还有力气,就不想受制于人。
脚下忽地一空,我踉跄了一下,低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泛着冷意的气流阵阵涌来,心知已经到了山崖,只得转身,却突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几晃,脚下找不到着力点,竟直直往后仰去。
一切仿佛慢动作一般,我眼中看到一片星空,耳里听到一声惨叫。随后突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嫡仙下凡,衣襟翩翩飘抉,从天急速而降。下一刹那,腰身被一把捞住,随即紧紧贴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喃喃道:“做梦么?”
耳边听得利器划壁的刺耳嘶响,急速的坠势渐缓,最终停了下来。长剑插在石缝中,裴湛蓝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捞着我的腰,我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脖颈,以及其契合的姿势悬吊在空中。
一声轻叹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后的如释重负:“这一次,总算没迟了。”
我努力仰起头,鼻尖碰到他的侧脸,闻到无比熟悉的淡香。他转过头,好看的唇堪堪擦过我的,将我本欲出口的话尽数噎了回去。
他仔细看了我一下:“可有伤到哪里?”
见我不语,英眉蹙起,将我搂紧了些,沿石壁借力向上腾去。
其实我只是在想,刚刚算不算我们的第二次接吻?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姿势,还蛮有情调的。。。。。。
呼啸的山风吹透了薄衫,紧紧裹在身上,引起我一阵战栗。不断的腾跃让我禁不住有些头晕,直到双脚着了地,我才发现自己抖得根本站不住。
裴湛蓝将我远远拉离山崖,抱着我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我没有受伤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袋:“别怕,没事了。”
我搂着他的脖颈,往他怀里钻了钻。我不擅长撒娇,只能借着这种意外的机会满足一下想与他亲近的小心思。
感觉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额上有温热的触感:“我在这儿呢,什么都不用怕。”
身子被腾空抱起,我蓦地想起仍被遗留在柴屋的江雪,忙道:“小雪她还在。。。”
他扬了扬下巴,柔声道:“文成已经带她出来了。”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到不远处近身随从手中抱着的江雪,终于安了心,软回到他怀里。
他抱着我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很平稳,让我原本晕乎乎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日常用的熏香里加了一味特殊的香料,米粒对这种味道敏感,依味一路寻来的。”
香料?米粒?原来他给我调配熏香,送来米粒,都是别有目的。虽说关键时候救了我的命,但这种认知仍让我有些许的不舒服。
“你会武?”我压下心中异样,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没说过我不会。”他低头看着我,黑濯石般的眼眸令天上星辰黯然失色,“子玉,不要胡思乱想。你若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对你,我从未刻意有所隐瞒。”
我垂下眼,遮掩着心思被看透的尴尬。在他面前我恍如透明的,什么都藏不住。而对于他,我想来想去,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职业,其他全是空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爱情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战争,那我早已铩羽惨败。
“你成亲了吗?”想了想,我还是吸取教训,先问了最基础却是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我很高兴你肯自己问我。”薄唇边扬起的弧度优雅而美妙,我看傻了。
“事实上,我已有婚配。。。。。。”
我呼吸一窒,鼻腔里酸意上涌,赶紧别过头去。
“不过,大婚之前,我把我的新娘弄丢了。”他抬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