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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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士兵没想到在自己大营里还能冲出这么冒失的人,愣了一瞬,马上就来推我。我被几个士兵架住,扯离了马匹,边挣扎边仰头向那将领喊道:“有人受冤挨打,请大人明鉴!”
那人似乎怔住了,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翻身下马,命手下人放开我。我急忙将事情原委大略说了一遍,那人也不知听见没有,只是一直打量着我。我急得几乎就要上去拉人,他这才迈步向前走去,我赶忙跟在一旁。
围观的兵士一见他马上让出路来。正监督行刑的队长赶忙作了个礼,他挥手让掌刑的人暂停,又问了那队长几句,随即吩咐他们先将人关起来,稍候再发落。
我一听,虽然被关但总好过挨打,正打算上前去扶周一,那将领却忽然转头冲我道:“你跟我来一下。”
我不由皱了皱眉,看来是连我也要罚了。无奈只得关切地看了一眼趴在长凳上的周一,跟着那将领走了出去。
他叫手下牵走了马,领着我在营中穿梭。其间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依然用了富林的名,又问我是不是当地人,我按当时和周一说好的口径点头称是。他忍不住又看了我好几眼,随即又摇了摇头,眼中全是疑惑。
我更是一肚子疑问,但这次的混乱的确因我而起,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便老老实实跟着他。
七拐八绕间已来到营地中央,我从未到过这里,只见每个营帐都有兵士把守,来往的人也少,安静许多。
那将领在一座最大的营帐前停下,回头嘱我在此等候,莫要乱走。我点点头,他便掀帘进去了。
我站在帐外,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要将我带至此,难道我编的谎话被发现了?我知道身份不明是军中大忌,会有被当做奸细之嫌。虽然心中无鬼,但也暗自下了决心,倘若谎话被揭穿,势必要将过错全揽过来,万万不能再给周一添麻烦了。随即又想到不知周一现在伤势如何,眼见已到了晚饭时间,我那摊活也不知道谁替我做了。。。
如此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已过了不少时候,却还没有人招呼我。偶有过往将领兵士都对我投以奇怪的目光。我心中不免惶惶,干脆低下头数脚下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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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
燕铭九正和一众将领开会,商讨战情,直议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众将士出帐后,燕铭九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坐在条案边翻看着送来的线报。
一个将领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走上前低声道:“将军,刚刚属下在营中看到一人,与宁姑娘的容貌甚为相似。。。”
燕铭九抬起头,眼中星芒一闪随即恢复了平静。怎么可能呢?军中不允携女子,她怎会出现在军中!
那将领见燕铭九未曾相信,赶忙解释道:“此人虽是男子扮相,但属下曾见过宁姑娘作男子装扮,回想起来的确有些像。”
燕铭九扫了那人一眼,见是从隐山突围而出的四人中的一员,心中一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一直未找到她的尸体,所以他始终坚信她没有死。但期翼了太久,等待了太久,每一次燃起的希望终是被无情的浇熄,他已经有些不敢奢望了。
燕铭九低下头继续翻开手中的线报,那将领见状,想来是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转身正欲出去,却听背后传来淡淡的吩咐:“带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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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且看灯火阑珊处(二) 。。。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每周二更,年底了太忙,请亲们见谅~~~
又过了许久,只见陆陆续续有人从帐中出来,却唯独不见先前带我来的那人。我只觉腿都站得麻木了,晚饭时间过了,肚子也咕噜噜的开始抗议,忍不住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绕起了圈。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回头,那位仁兄总算出来了,他冲营帐一努嘴:“将军要见你。”
我刚迈出的腿登时僵住了。“将军”?今天的事竟有这么严重,连将军都惊动了?他姓什么来着?燕?好像是吧。见他应该行什么礼?那谎话要怎么圆呢?要不干脆实话实说?。。。
胡思乱想间,已经进到了帐内。那位领路的仁兄躬身禀了一句,转身走到我身边,低声道:“莫要害怕,将军问什么就答什么。”我点点头,他便径直出去了。
我抬起头,帐内陈设简洁,地上铺着白虎皮,右手的条案后坐了一个人,正低头翻看着桌上的文案,看不清容貌,只觉身形伟健。
我见那人并未抬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垂头整理了一□上的衣服,想着是不是要跪下行个叩首礼。
脊背忽然一凛,感觉似乎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到了我身上。我条件反射性地抬起头,只听得“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风带衣襟,瞬间就到了跟前,下一秒我已经被揽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环抱着我的臂膀用了很大的气力,似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般。我几乎无法呼吸,胀痛感立时便从胸口传来,逼得我几欲咳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糅合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是你么?真的是你么?玉儿。。。”
我无暇细琢他的话,勉强抬起胳膊,挡在那坚实的胸膛上向外推拒。觉察到我的意图,搂着我的臂膀松了些,却仍是没有放手。
好不容易挣出了一隙空间,我咳嗽了几声,大口喘着气,脸都憋红了。一只温厚的手掌附到我背上,轻轻替我顺着气。
待喘息稍平,我仰起脸,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男子面庞,黑发束绾,剑眉入鬓,那双寒星般的黑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乍见这容貌,我只觉脑中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稍纵即逝,再去想时却又是空茫茫的无所踪。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刚说完,我便知道这句开场白实在是烂透了,因为那双眸中顷刻卷起了波澜。
“不会的。。。”他喃喃道,手指滑过我的唇角,“这颗痣。。。还有。。。”
“啊!”伴着我的一声低呼,头巾已被摘落,失了束缚的青丝流瀑般倾泻而下,披散到肩上。
这一刻我再不怀疑他的确认识我,而且恐怕是比周一更亲近的人。“亲近”?我忽然意识到我俩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他不甚平静的呼吸吹在我的额上,热度从俩人贴附的肌肤间传导过来,我只觉连耳朵似乎都烧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忽略擂鼓般的心跳,尽量平静地道:“也许我们以前认识,但现在。。。”我仰起头,对上那双星眸,“我记不得了。”
我简略地把我目前的境况大致讲了一遍。不愧是久历场面的将军,初闻的震惊一瞬后便已消逝。他静静地听我说着,脸上的线条竟是如此柔和,漆黑的眸中满是温暖,那般不加掩饰的情意,令我竟有些不敢直视,只得把目光定在他的下巴上,才能勉强维持语调的平稳。
他始终不曾放开我,就这样专注地盯着我的脸。直到我说完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这位被民间描绘得如神祗般的人物才微扬唇角,一把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传来:“重新介绍,我是燕铭九。”
“燕将军。。。”
“你以前叫我‘九哥’。”
“九。。。九哥?。。。”
。。。。。。
一声不甚文雅的咕噜声从下腹传来,我尴尬地别过头,他已扬声吩咐人送餐食,搅着我去桌边坐下。
折腾了一天,我着实饿了,大口吃了起来。半碗饭下肚,一侧头,发觉燕铭九正拄着腮静静地看着我,恍惚间我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不吃么?”我指了指他面前未曾动过的碗筷。
他随手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
“九哥。。。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姓宁名玉瓷。因为你父亲说你出生时像个瓷娃娃,故得此名。”
“哦。。。那以前我和你。。。是不是很熟?”
他放下筷子,深深看着我:“你对九哥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我呼吸一滞,回望向他,只觉那目光中满含思念与挚情,心跳一乱,不禁咳嗽了起来。
一只手轻拍上我的背:“怎么老是咳嗽?一会须得找军医看看。”
我顺过气,摇摇头:“没什么大碍。”想起周一还被关着,赶忙跟他说了,并强调事端因我而起,与周一无关。
燕铭九点点头,说他自会处理让我不要操心。我又想起伙房那边的活儿恐没人接手,忙又跟他说了。这回他却蹙起了眉,我心中明白他不悦我辛苦,宽慰道:“军中不养闲人。若不是谋到这份差事,我又怎能有机会见到你?”
他的脸色这才微缓,却忽然伸臂把我抱入怀中。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觉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发,半晌,哑声道:“玉儿,让你受苦了。”
宛如候鸟归巢般,我只觉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热了起来。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我相信我和他一定曾经有过很深的牵绊,因为从心里我并不抗拒他的触碰,在他的怀抱里甚至还有一种可以放下一切的安心感。
他陪我吃过饭,便让我先歇着,出帐去了。我正在帐中四下闲看,忽觉背后有响动,回头一看,两个兵士抬了一个大浴桶进来,其中一个冲我道:“将军吩咐拿来的。”
我心头一热,想不到他竟如此心细,同时又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身上,是不是真的异味过重。
两个士兵麻利地放好浴桶,倒入热水,又支起了四扇屏风,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我走到屏风后,脱下混着汗水的脏衣,把自己丢到木桶里,身子被温水包裹,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尽情的呼吸,舒畅无比。我倚靠在桶边,舒服得长叹一口气,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只觉如坠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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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且看灯火阑珊处(三) 。。。
周一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会连燕大将军都惊动了,旁边的灰熊显然也是一般心思,一张胖脸如墙灰般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