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天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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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愧疚地拉住她的手:“婉瑜,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些皆已是往事,本不值得再提,但你既对我坦承了对燕将军的情意,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至于以后,”我迟疑了一下,道,“无论你决定怎样做我都会尊重。”
婉瑜垂下眼帘:“姐姐,你肯告诉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和燕将军间生死相交的情义,我想这辈子也无人能取代。婉瑜自不会再作非份之想。”说到后来,声音渐低。
我心头难受,却也想不出话安慰,加之脸上伤口的痛阵阵袭来,一时间只觉疲惫不堪。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心事中,相对无言。待得片刻,苍啸天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婉瑜,眉毛微挑,随即对我道:“小妹,伤口未愈,不宜说太多话。”
婉瑜被他的话点醒,赶忙抬头看向我,歉然道:“都是我不好,让姐姐累神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心中暗谢苍啸天解围,抬头对他道:“大哥,我身子有些乏,可否替我送一下婉瑜?”
苍啸天微颔首算是默认,人已自行往门口走去,婉瑜站起身,轻声道:“姐姐定要好好休息,婉瑜告辞了。”
我点点头,见她转身离去,忽开口唤道:“婉瑜…”她回过身,我轻声道:“莫要忘了我上次嘱你的话。”
婉瑜怔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屋,苍啸天回手带上门,屋中恢复了宁静。
我发了一会呆,拉起被子蒙住头: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再伤神也无益,不如睡觉,睡觉。
傍晚时裴湛蓝回到府中,俩人一起吃过晚饭,他帮我摘掉脸上纱布,清洗伤处,擦上了新药,动作轻柔,完全感觉不到疼。
我悠哉悠哉地享受着他的服务,擦好药后裴湛蓝没有贴上纱布,说伤口既已结疤,老捂着反倒不好。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被他一掌打掉,严肃地警告我绝不能用手乱碰。
我怏怏地收回手,眼珠一转,对他道:“拿个镜子让我瞧瞧。”
裴湛蓝搂住我,在我耳边道:“不用照,你什么样子我都要你。”
我绝倒,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肯要我,我也得‘要脸’啊。”一边起身打算自己去拿。
裴湛蓝却坚决不允,搂着我不放手,还暗示我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我考虑到男人敏感的自尊,无奈只得作罢。
裴湛蓝见我安生了,方放开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簪子,我一见,正是自己惯佩的玉簪,惊喜道:“怎么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呢。”
裴湛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淡淡一笑,伸手把簪子插到我发间。
我抬手摸了摸,笑道:“要不是簪子不见了,那点铁链才锁不住我呢。”
裴湛蓝微笑未语,轻轻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俩人依偎了一会,他忽道:“燕将军过几天要去域西。”
我一惊,从他肩上弹起来:“他的伤好了吗?怎么会突然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打仗吗?”
裴湛蓝温和地凝视着我:“何不自己去问问他?”
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讪讪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好端端地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裴湛蓝复又搂住我:“明日让文勤送你过去。”
我揣了一肚子疑问,接下来的聊天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裴湛蓝的声音平和如依,搂着我的手却微不可察地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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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唯有相思无尽处 。。。
第二天早上起来,裴湛蓝已经入宫去了。丫鬟伺候我用过早饭,漱了口,又换了身淡绿色百褶裙,收拾停当,我摸着脸犯起了愁,府里的人看惯了倒也罢了,出去被别人看到不吓倒才怪,更何况燕铭九那暴烈脾气,少不了又得板起脸。。。
正思量着,手“啪”一声已经被人从脸上拍掉了,我抬头一看,日常服侍我的丫鬟梅影噘着嘴道:“小姐怎么又忘了?公子嘱咐过不许摸的。”
我无奈地翻翻眼。我生性疏散随意,以前又野惯了,礼数什么的更是不讲究,日子久了,府中跟着我的丫鬟下人们一个个也都变得口无遮拦,毫无规矩可言,裴湛蓝时常笑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梅影把我拉到桌子旁坐下,站到我身后,伸手拢住我的发,边摆弄边道:“您放心吧,用头发稍微一遮,保准看不出来。”
这丫头手还真巧,三弄两弄,给我盘了个新发型,鬓角两侧各留了几缕头发垂在脸前,我用手一摸,恰好挡住了伤疤。
梅影笑嘻嘻地问:“觉得如何?”
我眼珠一转:“拿个镜子来我照照。”
梅影毫不上套:“放心吧,不用照也是美人一个。”
我拿这丫头没辙,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屋去。
苍啸天正要出门,我一溜烟跑过去:“大哥,我的脸难看么?”
他头都没抬便道:“谁敢说你难看,大哥剥了他的皮!”说罢挥挥手,自顾自走了,剩下我一个立在原地“无语问苍天”。
出了府门,大穆早已在马车边等候,我边上车边不死心地问他:“我的脸吓人吗?”
大穆的目光大概在我脸上停留了0。1秒都不到便飘了开去,低声道:“很好。”一贯的言简意赅。
我一愣,实在不知道他这“很好”是指“很吓人”还是“很好看”。
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门口的人进去通报,老管家迎出来把我一路让到后院,燕铭九正背对着我俩站在石桌边,清晨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在他身上,彷佛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越发衬得人丰姿如玉。
看到他的刹那,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若没有遇到裴湛蓝,我也许真的会爱上燕铭九。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燕铭九已经回过身,看到我时眸中一亮,目光就此定住。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打量了他一下,他也在打量我,俩人同时开口道:“你如何?”话一出口,俩人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还是我先开了口:“腰上的伤好些了吗?”
燕铭九漫不经心地答道:“无妨。”说罢仔细地看着我,“可有受伤?”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好得…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燕铭九一把拉到身前,我不由轻呼了一声。燕铭九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心中暗骂梅影那丫头:不是说能遮住么;还不是一眼就让人看到了!回去让她改名叫“梅谱(没谱)”算了。
燕铭九拨开我的头发,用手指极轻极轻地沿着疤痕细细抚摸,似乎生怕弄疼了我。我看进他的眼中,尽是摄人的冷意,不由哆嗦了一下。
燕铭九感觉到我的不安,眼中的怒意渐渐被疼惜取代,眉间的戾气也逐渐散了去。我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很丑么?他们不让我照镜子…”
他轻抚着我的脸,安慰道:“等疤掉了,就看不出来了。”
我眉毛一挑,喜道:“真的吗?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燕铭九忽道:“他没这么说么?”
我登时张口结舌,答不上话。燕铭九见我一脸窘状,淡然一笑,松开了搂在我腰间的手。
我退后两步,忽听得身后一阵激动的狂叫,不用回身已知来者。我转过身半曲下腰,布丁一路狂奔而来,猛地跃到我怀里,我抱起它笑道:“你这次有功哦,成功保护燕叔叔平安无事,回去好好奖励你!”
布丁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伸出舌头无比热情地往我脸上招呼去。
我抱着布丁,随燕铭九在石桌边坐下,布丁乖巧地伏在我腿上。我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侧头却看到燕铭九紧盯着我,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才想起被囚时双手被铁链捆绑多日,磨出了一圈深深的红痕,虽擦了药,但尚未完全褪掉,刚才一抬手便露了出来。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顺势用袖子掩住了手腕。
燕铭九从怀中摸出倚天递给我:“物归原主。”我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笑道:“多谢九哥替我保管。”说罢将倚天收入怀中。
燕铭九问起我被囚何处,同样的问题裴湛蓝也问过我,只是当时我每日里连阳光都看不到,又哪里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摇摇头:“不知道,一点头绪也没有。”
燕铭九脸色阴沉,那段日子杜荫泽的人加上裴湛蓝的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夏都,竟然找不到一点线索,范鹤年的确不能低估。
我见他脸色不好,忙宽慰道:“夏都那么大,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范鹤年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这丞相也白当了。”
燕铭九面色放缓,我想起裴湛蓝提到的事,便问:“听说你要去域西,真的吗?”
燕铭九微点了下头:“两日后动身。”
我皱眉道:“怎么突然要去那种苦寒之地?去打仗吗?还是…”我犹豫着说出自己最担忧的:“不会是范鹤年搞的鬼吧?他用我要挟你吗?九哥,其实你不用…”
“玉儿,”燕铭九打断我,沉声道:“回来了便好好休养。剩下的事,让我们男人去操心就可以了。”
我咬住嘴唇,心中明白他是为我好。想想也是,最后要出面战斗的终还是裴湛蓝和燕铭九他们,我既不会带兵也不懂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许对他们来说,我能帮的最大忙,就是顾好自己。
受上辈子“男女各顶半边天”理念的影响,我一直不习惯把自己当成躲在男人身后的小女人看待。对于我来说,跟我爱的男人一起并肩战斗才更有意义。只不过到了今天我才意识到,有时候,并非每件事都要硬插一把就是帮忙,男人有他们的抱负和责任,在他们展现雄姿和力量的时候,也许在他身后默默欣赏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做的。
我心一宽,也不再纠结于他忽要去域西之因,只淡笑着嘱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燕铭九凝视着我,道:“你也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我用力点点头,又问:“金淳也去吗?”
燕铭九斟酌了一下:“这边还需要人手,我会让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