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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卿本佳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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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倒成了次要的问题。

窦宛入河东王府不到三日后表面上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的郁云寿,似乎一下子就习惯了她的陪伴。

他不曾主动打探窦宛来此地的原因,反而三不五时笑着跟窦宛表示,他是打心坎里欢迎她的来到,原因嘛,不外有三:第一,郁云寿打十三岁起就在女人堆里厮混,府里的奴婢及姐妹们没有一个人不顺着他的意,他闷都要闷昏了,现在,来了一个爱嘀咕的跟班及敢顶嘴的保镳简直是意外之喜,若能再强迫她换贴做兄弟的话,岂不更好?

第二,郁云寿本来就活泼好动,窦宛没来府邸前,乳娘会限制他的行动,白天他没处跑,只能待在房里跟婢女们玩起家家酒,这家家酒一玩,十个月后他又有儿子、女儿可抱了!

起初窦宛不大懂他的意思,后来用十只手指帮他数起娃娃,发现不够用,还得多挪一根脚趾头来充数!

十一个娃娃!最大十一岁,最小两岁不到!看来皇上还真是高估了这个成天混在女人堆里的河东王。窦宛暗地希望自己和皇上别白忙一场,但有时一看到河东王对其他女人细声说话,她妒火一起,又恨不能马上把罪名栽在郁云寿头上!

第三,最重要,同时也是最悲哀的。郁云寿认定窦宛跟他是“同性”,所以他在窦宛面前说话可以不用修饰言辞,凡是良家妇女听不得、但他又爱说的低级笑话就全数往她头上浇,偏偏窦宛又死要板出一脸森严、无动于衷的马耳东风样,这让喜欢恶作剧的郁云寿更变本加厉了。

总归一句,在皇宫里的窦宛比在河东王府里的窦宛多了十倍不止的尊严。

譬如目前正是午膳时间,府里地位较高的人大部窝在自己的厢房,等着仆人送餐进去给他们用,但是窦宛却不知道要到哪儿用膳,身为郁云寿不请自来的贴身侍卫,她没有独立的卧铺,除了晚上熄灯后才能进王爷的厢房打地铺外,若无郁云寿的应允或召见,没人能随意进出他的厢房,当然更不能端着一只碗蹲在他的门前用餐。

莫可奈何之下,窦宛只好跟着长工和门卫到男用食堂去用膳,她不介意啃大麦饼嚼咸菜,但筑在食堂后面的猪圈和牛栏常常令她食不知味,若遇到起风时,简直得憋着气才能进食,因此窦宛常常捧着食物挨在树根下用餐。

现在,她咽下了最后一口饼,将头顶上的帽子挪下了一寸以便遮阳,背倚着树干休息着,不知觉地便睡着了。

“啊!别人躲在房里用餐,子然躲在树下纳凉,好一个风雅兴致。”

睡得正熟的窦宛被人声吵醒,神智混沌地扬起首来,昱昱高挂的晴阳刺烈得令她睁不开眼,直到她的眸子渐渐适应了强光,认出来人后,她才从容地扶正帽子,起身拱手致敬,“王爷有何吩咐?”

郁云寿见窦宛正经八百地跟自己打躬作揖,有点烦了,他收回了踢着石子的脚站稳后,才仰头指着天说道:“吩咐目前是没有,只是天气这么迷人,不出府尝鲜玩玩未免可惜了老天的好意。走,咱们出去逛逛。”说着,伸手一抓扣住了窦宛的手,转身强拉着她往马厩走去。

“王爷想去哪儿,在下自当奉陪,只是……是不是该通知沈夫人一声?”

“不需要,只是去抓鱼罢了;我昨夜想到了一个新招术,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还有,你那只海东青顺便借我用用。”郁云寿说着露了手中的荣麻捆绳给窦宛瞧。

“王爷要它作什么用?”

郁云寿转头莞尔一笑,一副神秘状,“届时你就会知道。”

他们骑了一个时辰的马来到黄河口岸,郁云寿要窦宛跟捕鱼的渔夫交涉,问他有没有新鲜肥美的河豚肉可买,这时她才弄清郁云寿的用意,他打算先喂海东青河豚,然后再要它去抓!

就窦宛的知识所及,河豚是属近海的鱼,但在四、五月时会涌进黄河,逆流产子,听人说过,这时期的母河豚特别肥硕,其细致的肉质与鲜美的味道无拟可比,但是,毒性也最强,若让人误食到的话,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丧命。而她又还未正式训练海东青,若它禁不住诱惑一口吞下鱼的话,就惨了。

窦宛想到这一步后,忧心忡忡地看到郁云寿一眼。

但此时的郁云寿兴致高昂地将海东青抱在怀里,试着将荣麻绳套在海东青隼的脖子上,但他连死结都不会打,活结是更别提了。

他笨手笨脚试了三回后,像没耐性的小孩子闹起性子了,“这绳子怎么搞的,老要跟我作对!”他怒目瞪着绳头。

冷眼旁观良久的窦宛曾怀疑他在装蒜,见郁云寿是真的不会打结后,才上前跪在他身旁,示范给他看。

他将结拆了重新打过,笨手笨脚地试了三回才顺手起来,“太好了!原来这么容易啊!”他兴奋地看着手上完成的结,冲着窦宛咧嘴一笑。

他的笑蕴藏着无边的魅力,就像天上的太阳把窦宛整个心房都照暖了。窦宛一时昏头了,为了讨好郁云寿,让他开心,竟眼睁睁任他将绳结套在海东青的脖子。

郁云寿以双手揉挲着局促不安的隼,轻声地对它说话,就像情人细语似地;这时,窦宛倒羡慕起自己的隼来了,她恨不得能和它交换身份,下水去为他捕鱼。

正当窦宛的心思全都绕在郁云寿的身上时,一串警钟忽地在她脑子响了起来,她忆起了自己的身份、任务及进河东王府的目的,忆起了万忸于劲及拓跋仡邪的警告,随即强迫自己收心,回复正常,然后面无表情地监视着郁云寿的一举一动。

郁云寿手一扬把海东青往河面一放后,拎着绳子尾端,聚精会神地观察起青隼的行踪,等到青隼兴奋的往水面疾冲下去要衔起东西时,他用力地将绳子一拉,拴住隼的脖子以防它吞下鱼物。

一时辰后,青隼几番往反于河面上,河岸边也渐渐堆起十几尾鱼,但就是没有河豚,郁云寿不肯放弃,青隼似乎也感受到他的决心,好不容易它在第十二趟时,终于衔回了一只鼓得像圆球的河豚,教郁云寿开心得不能自己,拼命搂着青隼连声赞美,取下喙连的河豚,然后把青隼往草地上的鱼堆一放,以犒赏它的辛劳。

现在,他拎着紫红的臀鳍朝窦宛现宝,回头向倚在马腹的窦宛问了句:“你有没有刀?”

窦宛看着郁云寿掏出白巾平铺在地上,迟疑片刻才抽出腰间的匕首,她没移动身子将手中的匕首当面递给郁云寿,以而直接往郁云寿那方向用力一掷。

那锋利的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转眼间就要落到郁云寿的胸膛上,窦宛等着看他闪躲露出破绽,但出乎她意料之外,郁云寿不但没闪,反而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迎接直飞而来的刀刃,直到窦宛朝他大声叱喝一句“快闪!”时,他才恍然将发颤的身子一缩,及时躲过落在脚边的刀刃。

窦宛一脸惨白地奔到郁云寿的身旁,要将他扶起来,但是他全身发着冷颤,抵死不肯从草地上起身,只是扭头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窦宛,抖着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行刺本王吗?如果你进王府,打的是这个歪主意的话,趁现下无人,那就赶快动手!”

听他这么一说,窦宛羞愧得不能自己。她使刚才那招,本是打算藉此试探他是否表里如一,没想到河东王真的是一只绣花枕头,连闪躲都要人提醒。

“王爷,恕在下无礼,在下只是想跟王爷开个小玩笑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吓得屁滚尿流是吧!”郁云寿气得跳了起来,抖出湿成一片的裤裆给窦宛瞧,激动的说道:“当初沈娘提醒本王要多提防你时,本王还嗤之以鼻,笑她多心,现在你倒先露出马脚来了。”

“不,王爷误会了!”这个节骨服上,窦宛只好照实说出自己的用意了,“在下只想了解王爷功夫底子的深浅,日后若有状况出现时,也好规划规划。”

“你现在知道本王速一招半式也没有后,可高兴了吧!”

“不,这让在下更担心了。”这是窦宛的实在话,“在下曾告诉沈夫人,整个王府里除了守门的卫士外无一兵一卒,若有刺客造访、在下又不在王爷身侧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郁云寿狐疑地看了窦宛一眼,努嘴思量片刻后,才问:“你是真这么想吗?”

窦宛躬下身子,掩藏住心虚,“是的。”

“那也犯不着对本王出手吧!你直接开口问,我难道会瞒你吗?”

“王爷,在下只是试试,并没真的打算伤害王爷,瞧,匕首是在王爷身前便落地的,即使王爷不用躲,也没有大碍的。”

郁云寿还是一脸气嘟嘟的模样,“既然如此,为何还叫本王快闪?你知道吗?

本王的身子虽没被你的匕首伤到,但魂倒先给你的声音惊跑了。”

“罪过,罪过!”窦宛低声下气,眼光一落在对方湿成一片的裤裆后,又倏地红着脸挪开了目光,“在下但凭王爷处置,还请王爷息怒。”

郁云寿两手背在臀后,高高在上地睨着窦宛片刻,才将脚边的匕首踢回窦宛的脚边,命令道:“将刀捡起来,再递给本王吧!”

窦宛照他的话,捡起了刀,呈到郁云寿的面前。

郁云寿瞪了她一眼后,才接过刀,转身蹲下身子,往白中上的河豚直戳而去。

窦宛忍不住提醒他,“王爷,那玩意儿可能有毒!”

郁云寿斜睨了窦宛一眼,语带讽刺地说:“这玩意儿再毒,也毒不过妇人心,而妇人心再狠,也狠不过你窦子然。”说完,不理一脸警觉的窦宛,提刀便开始忙碌起来。

窦宛闻言心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她将视线略过郁云寿的肩头往下采,怀疑地审视他清理鱼料的步骤,看看是不是能从小处找出一点破绽来。观察片刻后,她发现这大概是郁云寿首次干这种事,因为他行事随性,根本没有步骤可言,而且他不善用刀,割鱼的动作鲁笨,现在,窦宛没心情去理他是不是练家子了,反而担心他会戳到带毒的内脏。

“呐,罚你刚才吓本王,你若先吞了这口鱼,我就不跟你计较。”

郁云寿阴沉沉地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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