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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卿本佳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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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云寿抬手挥了挥,说:“最近暑气高张,热得本王睡不着觉,只好出来走动走动了。

说完,又上前一步,一手搭上窦宛塞了布垫的肩头,倾下头来凑近她的耳朵,软声细语地问:“子然,平常见你一本正经,没想到你骨子里却是如此怜香惜玉。

告诉本王你的心上人吧,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如此惦记在心!”

郁云寿对她的举措算是正常的,但窦宛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力,更无福消受这种关照,见他愈来愈近,她忙地躬身退开一步,躲开郁云寿的接触,慢声回道:“只是……寻常人家的千金。”

郁云寿一脸兴致盎然的追问:“叫什么名啊?府上哪里?”

窦宛目前还搞不清楚郁云寿到底偷听了多少对话,只得虚应的回道:“只是…

…寻常人家的千金。”

郁云寿一脸兴致盎然的追问:“叫什么名啊?府上哪里?”

窦宛目前还搞不清楚郁云寿到底偷听了多少对话,只得虚应的回道:“清白姑娘家的闺名是万万透露不得的,还请王爷饶了在下,别再追问了。”

郁云寿像是蝶儿见了蜜似地,硬要缠上窦宛,不一会儿又将高大的身躯凑近她,小声地说:“要本王别追问是可以,但是你得让本王见识见识你写的情书。”

“情书?”窦宛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喔,情书,那情书嘛……在下还没开始写呢?”

“还没开始写!”郁云寿的双眼登时一亮,“那太好了!趁着这个机会,你顺便教教本王怎么写情书吧!本王这辈子还没用信追过半个女人呢!”说着一手搭上了窦宛的肩头,半强迫似他拥着她进屋。

一个时辰后,窦宛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绞尽脑汁后,才从诗经里抄出了一段像样的情诗。

她一边写,郁云寿便一边念: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漫草,零露滚滚,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嗯……好!子然想得好,想得好。这样吧!我看子然也甭交给紫云了,就由本王帮你吩咐下去,如此做,沈娘也无法拆到你的信了!你说这样办成不成啊?”

窦宛抬头瞄到郁云寿一脸藏不住的戏后,不得不泄气地跟他虚与委蛇一番,“当然成,在下多谢王爷体谅!”

郁云寿落井下石地又补上了一句,“我想收到此诗的人一定会被你的真情大大感动的。”

为了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沮丧,窦宛勉强地对郁云寿傻笑了一下,回道:“在下也是这么认为。”

“不过嘛,这几句又似乎太露骨了,不够含蓄,我看这样吧……”郁云寿从窦宛手中接过了毛笔,硬挤在她身边,抽过了白绢后,画蛇添足地在诗旁加了好几十个圈圈,然后一本正经地口头对她说:“本王帮你画了一串心,如果收到信的人跟你心连心的话,一定懂得你的意思的!”说完,起劲地伏在小书桌上,把空白的地方一路圈到底。

窦宛在心里叹着,“才怪哩!被你这么一搅和,皇上绝对会被我这封没头没尾又莫名其妙的‘报告书’气得天昏地暗。”

现在,窦宛可看清事实了,她不仅被狡猾的郁云寿摆了一道,还被他牵着鼻子玩弄了一下午,事到如今,若不让事情明朗化,往后她一定得处于挨打的局面。

于是,窦宛清了一下喉咙,“王爷,在下……”

“有什么事,说吧。”郁云寿轻应了一声,从信绢上抬起头,睁大了眼,一脸无辜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但窦宛的喉咙像是被汤圆梗住似的,一下子发不出音来。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如果跟郁云寿承认自己是皇上的密使后,就一定得离开河东王府,不仅要辜负皇上的盛意,今后也见不到郁云寿了!

想到这里,她把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久久才迸出了一句话,“没什么。”

郁云寿侧头狐疑地看了窦宛一眼,然后才慢转过身子与她正面相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她脸上打着转,转得窦宛一颗心都快失去方向了。

突然,他往窦宛的席位挪近了两步,一手罩住她的天灵盖,另一手提起毛笔往她的眉心直逼而来。

窦宛被他固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任他画着自己的眉,屏气凝神地感受一身兰芷的他在身旁移动。

待他收起毛笔后,他才得意地对一脸疑惑的窦宛解释道:“子然的剑眉已歪了将近三天了,本王这一画,可终于让它们对称齐平了。不过,本王得承认,我画眉的技巧没你行,剑眉画不来,你就将就那两道粗里粗气的卧垂在你的柳眉上爬吧。”

说完,又对窦宛露出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但窦宛这回无心欣赏他的笑,她忍不住惊慌失措,拔腿而起,匆匆对郁云寿说了声,“在下失陪!”扭身便往书房门外直冲而去。

窦宛的后脚跟才刚落在廊间,郁云寿那咯咯不止的低沉笑声便如影随形地追上了她。

他知道了?不可能!别慌,窦宛,也许纯属巧合,可别自己先露出马脚来了!

窦宛这么安慰自己后,抬手掩住眉上半干的墨汁,一路直往井口奔去,汲了一桶水后,彻彻底底地把脸洗个干净,然后躲在树林间,将腰间的炭石和小铜镜掏了出来,一笔一笔地将自己的柳眉描粗。

窦宛回到郁云寿的书房后,已不见他的踪影,几上那张涂满了圈圈的信绢也跟着不翼而飞,于是她踱出廊外后庭园间去找人,因为她已编了一个藉口,好跟郁云寿解释眉毛的事。

她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这么解释,曾有算命先生跟她说过,男人的眉毛要粗,才能大富大贵,因为,如是如是,所以,如是如是……问题是,郁云寿会相信她吗?

好像不会。

想到这里,窦宛牙一打颤起来,掉头就想走,但好强的她又不甘心就此退缩,她正在找与不找之间徘徊时,树丛后方传来一阵唏嗦的交谈声,音量由小渐大地朝自己逼近。

一个积极的女性嗓音先传入窦宛的耳里,“让他走。”

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回道:“为什么?他又坏不了事。”

“若给他发现你的秘密,恐要引起纷端。”

“沈娘,发现就发现,我行得正,坐得稳,不怕人说。”

窦宛一确定来人是郁云寿和沈娘后,当下要躲起来偷听,但她不确定他们的方位,一时不知该躲在何方,正巧她身后有一株三丈高的枣树,她念一转飞快地旋身抱住树干,抬脚抵着树皮,在他们未踏入这片小花园前,及时缩进了树上。

窦宛缓了缓气,蹲坐在树枝间,拨开一枝垂满枣子的树干,居高临下地俯瞰地面。

她看见郁云寿整个人倚在这株枣树下。听着沈娘说教:“那这封信怎么说?你明知道他是打算向皇上揭你的底的,你还这么大方帮他转信,甚至连让我关心关心都不准!”

“沈娘,无伤大雅的,我只是藉窦宛的笔墨跟大家伙打声招呼,气气他罢了。”

“你现在还有胆开他玩笑!可别忘了,害你家破人亡的是他!一旦惹他恼怒,他要杀要砍是一句话便行,届时你拿什么来保命?”

“我没忘,沈娘,我一刻都不敢忘。总之,你差人把信寄出去就对了。”

“我不赞成你这孩子气的举动。”

“沈娘,不会有事的啦!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沈娘叹了一口气,才说:“庆明里三户人家的鸡连夜被偷了十来只,县令今晨特地上门来通报了。”

郁云寿静了良久,才紧着喉问:“有证据是他干的吗?”

“县令告诉我,受害的村民异口同声地说清晨时,看到一个长得跟王爷酷似的人在附近闲晃,就连上回掉了羊只的村民都跟着附和。”

郁云寿口一紧,气道:“这不怕死的家伙!他既不愁吃穿,又有余钱可花,为什么净要干这种伤风败俗的勾当!难道不怕被人逮个正着?”

沈娘冷着语调说:“我认为他是故意要让人逮个正着的?”

郁云寿半天不答腔,好久才说:“我不想再为了这事去找他谈,因为谈到最后又要起争执了,不过若他开口要什么,你就照他的意思做。至于县令那边,就麻烦沈娘多带几袋金锭去帮他疏通疏通。”

“如果他想恢复身份呢?”

“叫他别傻了!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想再自投罗网一次。”

“是的。”沈娘应了一声后,缓步退下去了。

郁云寿气得握紧双拳,转身便朝树干捶了过去,树上的枣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摇晃了一下,纷纷掉落,位在最上枝的一颗恰恰打中窦宛的脑袋,让她轻啊了一声,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后,已来不及堵住嘴了。

因为郁云寿早已扬起头,往树上瞧了过来,当他认出缩在枝桠间的窦宛时,脸上先是闪过一片惊愕,弹指间便又恢复到戏谑的表情了。

“我这是什么叫声这么难听,原来是只又傻又呆的笨乌鸦!”他指桑骂槐了一顿,没叫窦宛下来,也没追问她听到了什么,扭头就走了。

窦宛气得要命,随手摘了一颗枣子斜倾着身子打算往他身上丢去。可惜树枝没能粗到负载她的重量,在她还未能投出手上的枣子之前,便下弯了一大截。失去平衡的窦宛不多想便丢下枣子,四肢齐出地紧紧环在枝梢上。

面朝上背朝下,横悬在半空中的窦宛是进退维谷了,她趁着郁云寿的影子还没消失前,赶忙喊了一句,“王爷,救命啊!”

远端的郁云寿停下了脚步,口头顾望了一下。

窦宛见状,赶忙挪出一手跟他挥了挥,只见郁云寿杵在原地良久,才将脚跟倒转回来,拖着散慢的步伐回到树下。

他扬起头,明知故问:“子然要本王怎么做?”

“你可以不可以爬到树上拉我一把?”窦宛低声下气地求着。

岂料,郁云寿将嘴一撇,耸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肩,才说:“本王不善爬树。你若想下来,只有一途,用跳的。”

“但……这太高了!”她几乎是在树的最上层了!

“那么你在爬上去以前就该想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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