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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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文武百官已经悉数到场,全都跪在大殿两侧。钟鸣鼓乐响起,沿着赤红的地毯,老皇帝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他的两条腿毫无力气,每走一步全身都像在刀剑上渣,几乎全身都倚着李公公才能勉强站立,但他从始至终不发一言,浑浊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大殿之中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椅,眼前一片恍惚。
他听不到耳边群臣响彻天地的叩拜之声,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向着那张椅子走去,哪怕他还有一口气在,都要做一个对得起大晟和子民的皇帝。
聂毅低垂着头,步履谦卑的亦步亦趋跟在老皇帝身后,一眼看上去他跟无数虔诚的臣子毫无二致,可那低垂的眼眸里面此刻却闪动着惊涛骇浪一般的疯狂和决绝。
方才在寝宫之时,他一走进去,老皇帝立刻拿着花盆砸了过来,若不是他老人家身体虚弱,这会儿他可能已经头破血流。
多讽刺啊,他堂堂东宫太子,未来储君,在老皇帝的面前却低微的像一条狗,每日跪着祈求召见还不够,还得被他任打任骂,而同样是儿子,聂暻却抢走了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甚至这老不死的看他的目光都是带着温度的。
这凭什么?!
死死地攥紧拳头,他的目光一片赤红,可转眼他又阴冷的勾起嘴角,以后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要到头的,眼下他不应该想这些事情来分散精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皇帝坐上?椅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虚脱,可祭天祝酒的时辰却容不得耽误,老皇帝被病痛折磨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完整个流程的,当他读完颂词,宣布祭天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他瘫在?椅上,捂着胸口再也控制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本来正热闹非凡的宴会,被这一连串咳嗽声打断,所有人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几乎背过气瘫倒在?椅上的皇帝,当即纷纷变了脸色。
“陛下!”
看着坐下一众大惊失色的臣子,老皇帝摆了摆手,“诸位……咳……爱卿继续,朕……朕是老毛病了,无妨。”
座下一片嗡嗡的心急声,站在旁边的李公公更是急得脑袋冒汗,御医都说了陛下这身子再也经不起一丁点折腾,如今外面风寒露重,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咳成这样身子怎么可能好。
“陛下,?体要紧啊,既然颂词已经说完,就让各位大人各自在这里畅饮,奴才先扶您回寝宫休息吧?”系投女巴。
老皇帝摆摆手,刚要说话,又被胸口剧烈的闷痛压得咳嗽起来,一口气断断续续,眼神涣散,眼看这就要咳背过气去。
旁边的聂毅满脸焦急的表情,赶忙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父王倒杯参茶喝!”
“……是,是!”
小宫女抖了一下赶忙上前给老皇帝斟茶,吓得手指发抖,茶壶里的水全都洒在了外面。
“你是怎么做事的,连杯茶都倒不好!?”
聂毅厉声开口,上前一步干脆夺过宫女手里的茶壶,稳稳的倒了一满杯参茶递到了老皇帝跟前,“父王,先喝点参茶润润喉咙,这样咳下去太伤五脏六腑,用参茶缓一缓会舒服一些。”
这话说完,老皇帝并没急着接,旁边的李公公倒是上前一步,赔着笑脸说,“殿下,这种事儿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还是让奴才来服侍陛下吧。”
说着,他端起经了聂毅手的这只茶杯,用银针试了几下,又倒出来一些尝了尝,确定没有毒之后才将茶杯递给了老皇帝。
这一番过程虽然皇帝进膳用餐前必备的,但搁在聂毅这东宫太子身上却成了天大的嘲讽,这分明就是老皇帝不信任他,甚至不惜在众臣面前驳他脸面。
可聂毅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止,甚至脸上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始终一脸担忧的看着老皇帝,像是完全没把刚才那一幕放在心上。
老皇帝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盯着杯子半响才将里面的参茶喝进嘴里,看着淡色的参茶一点点的消失在老皇帝的嘴唇里,聂毅垂下眸子,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和冷酷。
一杯茶入口,老皇帝歪在?椅上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在座下群臣担忧的目光中,摆了摆手哑声道,“诸位继续吧,一点小毛病而已,不必为朕担心。”
一句话算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看到老皇帝明显缓和的脸色,在场人都舒了一口气,祭天祝酒的流程还的继续,饮了鹿血之后,御膳房将白天祭天用的活羊和活牛烤熟端了上来,按照大晟的惯例,群臣吃过这“天赐”的食物之后,就要一一上前给天子敬祝酒词,以闲事天恩浩荡。
将碟子里最后一块烤肉勉强塞进嘴里的时候,老皇帝就已经胸口憋闷无比,就像病情陡然加重一般,那胸口原本就有的压迫感变得愈发强烈,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压着他的心脏,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他撑着桌子,努力让自己稳住身子,可渐渐地不仅胸口剧痛,连带着喉咙也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锁住,无数空气堆积在鼻子下却无法顺畅的吸进肺里,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眩晕,像巨浪一般猛地将他卷入其中。
太尉刚端着一杯酒上前,一脸笑意的跪地,恭敬举杯道,“臣祝大晟风调雨顺,平安喜乐,祝陛下?体安康,福寿……”
一句“福寿延年”还没等完全说出口,就感觉脸上飞溅上什么东西,连带手中的酒杯也一阵摇晃,他疑惑抬头的一瞬间,却陡然看到了满脸是血的老皇帝。
他心下大骇,哆哆嗦嗦的将视线转到自己手上,发现此刻他的手背和酒杯里已经全都被老皇帝喷出来的鲜血染红了。
“啊!”
他惊恐的大叫一声,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而老皇帝直接昏厥过去,像失去知觉一般从?椅上一下子滑落下来,倒在赤红的地毯上不停地抽搐,撞翻了一桌子的美食珍馐。
“陛下!”
“父王!”
在场所有人全都被吓傻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还没等反应过来,那原本端坐的老皇帝就直接栽了下来,整个大殿登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尖叫声、恐惧声、咆哮声……一时间充斥了整个宫殿,聂毅第一个冲上前,一把倒在地上抽搐的老皇帝抱在怀里,满脸惊恐的喊着,“父王!您怎么了!?”
可惜这个时候,老皇帝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抬起手想要指他的脸,却又颓然的垂下,只能目呲欲裂的死死瞪着他,喉咙里发呼呼的声响,嘴角不断地往外溢出鲜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毅眼里闪过冷笑,接着又换上双目垂泪的担忧面孔,一把攥住老皇帝冲他伸过来的手,“父王,儿臣明白,您先别说话,儿臣这就马上送您回宫!”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惊呆的所有人,失控般大吼,“都愣着干什么!快带陛下回宫!太医呢,快宣太医!”
吼完这句话,在场人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冲上来,聂毅却救人心切的亲自背起老皇帝,箭步朝寝宫走去。
一群侍卫和太监哪里敢让太子亲自干这种活儿,赶忙迎上去接手,却一一被聂毅躲开,“父王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你们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来。”
聂毅一路背着老皇帝,等到了寝宫的时候身上的黑色蟒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一张汗津津的脸苍白如纸,任谁这个时候看到他都知道他是真的慌了神。
“太子殿下莫急,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已经跑了一路,先坐下歇歇再说。”
“是啊殿下,陛下如今倒了,您可不能再有事了啊,先坐下喝口茶,沉沉气。”
几个大臣将聂毅的忠孝一一看在眼里,忍不住上前宽慰。
可谁知聂毅却一甩袖子,沉声道,“父王突然病危,本宫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说着他将递过来的茶杯顺手砸在地上,如坐针毡般在屋里走来走去。
“太医呢,刚才就已经宣了,为何到现在还不来!?”
看着躺在床上仍然在呕血的老皇帝,他使劲搓了把脸,对旁边慌了神只知道流眼泪的李公公说,“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太医院那些老匹夫,各个都是懒驴上磨,恐怕这会儿还没意识到父王的病情有多严重,不如李公公您再去请一趟吧。”
李公公也正有此意,一直给老皇帝看病的王大夫最熟悉他的病情,这一次也非他莫属。
李公公应下之后疾步走出了寝宫,聂毅一直坐在床边紧紧的攥着老皇帝的手,不断的帮他擦拭着嘴角源源不断的血渍。
老皇帝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失去神智,愤恨的盯着聂毅,目光里满是震惊,用尽全身力气憋出两个字,“畜……畜生!畜……”
他的声音太微弱,旁人根本就听不到,聂毅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父王您有这力气不如留着多歇息一会儿,毕竟歇一会儿就少一会儿了。”
“你……你……”
血块呛在喉咙里,连一句完整的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聂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声说,“父王您别着急啊,别一会儿太医还没来您先咽了气。”
老皇帝对上他阴毒的视线,又一口血呕了出来,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不好了,长乐门那边突发大火,这会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殿外所有人一听这话,瞬间哗然,这长乐门可是从太医院到皇上寝宫的必经之路,如果这个地方失火,意味着太医们赶来的唯一通道就断了。
“怎么会突然失火,而且还偏偏在这个时候!原因查出来了吗?”
聂毅从屋内厉声开口,那小太监都快急哭了,不停地摇头说,“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眼额工夫就烧了起来,这会儿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去查原因啊!”
听到这里,屋外的朝臣全都急的额头冒汗,而坐在屋内的聂毅却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抽搐的老皇帝,轻声笑着说,“父王,您瞧,连太医都赶不过来了,您说老天是不是成心要跟您过不去?”
老皇帝这会儿已经气若游丝,他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怕是要熬不过去了,从一开始这就是聂毅设下一个陷阱,他从踏出寝宫答应去主持祭天晚宴的那一刻起